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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梦如人生,人生若梦,惶惶数十年的命轮,纠缠羁绕的恩怨情仇,也仅仅在一场劫后余生般的沉睡中悉数滚过……
那时候的她,生于宋代权重世家,少时为掌中明珠得尽宠爱。
父母官退后,为求其一生静如止水,淡泊势力,于及笄之日正式取名为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楔子
“不好了不好了!”
屋子里的中年男子捋着稍长的胡须,看着袖珍棋盘目不转睛,“去张管家那儿领罚。”
侍女哭丧着脸站在原地,委屈的模样让一旁专于刺绣的妇人不忍地抬了抬眼,叹了口气为侍女开罪:“别总罚下人,追根究底还不是你把她给惯出了性子?现在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是家常便饭,她那乖戾机巧的模样这些下人也吃不消看不住。”
男子依旧没抬头,嘴角扬了扬,朝侍女摆了摆手,“罢了,下去吧。”
侍女却纹丝不动,原本就拧成了一团的脸变得更扭曲了,她憋了半天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家主,夫人……小娘子好像是跟雅琦一起出去的……”
男子眉头紧皱,终于正过身来,眸间多了几许凌厉,“二十个手板,扣一个月的工银。”
侍女应了一声是,便悻悻退下了。
妇人上前握着他的手,“雅琦身世可怜,若不是她爹爹周国公遭奸人所害,她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官婢随军发配的境地,既然你当初花了重金将她接过来,想必你也是心存怜悯的。淡儿和她年纪相仿,自然姐妹相称,你又为何如此刻薄待她呢?”
男子站起来,语重心长,“我不让雅琦与淡儿过多接触自然有因。我当初顾念周国公对咱们翦家有恩,才在这风尖浪口冒险保全他的女儿。但雅琦天性非纯,时常目露狠光,恐怕也是个颇有心计的。”
“你这话……说得未免太片面啊。”
“四年前,她与淡儿在树下嬉戏,一只雏鸟从巢中跌落,淡儿心疼想让家佣拿着木梯把雏鸟送回去,但雅琦拾起鸟儿便掐死在了手中,淡儿哭着来寻我,我问她为何如此,她冷静异常,只道‘雏鸟跌落重伤,早已奄奄一息,把它送回巢中终有一日它的父母也会弃之,其他兄弟姐妹更会毫不留情地将它杀死,小姐以为那是善举,其实不然,这样只会让它痛苦绵延,生不如死,反而多此一举。倒不如现在给它一个痛快,早日投胎去罢。’
“我已是历经世事万千的人,但看着她的眼神,竟然心生惧意,她看我不语,笑着追问:‘世态炎凉,弱肉强食,乃生存之道,难道不是么,翦大人?’从此以后,我便不再让淡儿多与她来往。”
……
淡儿拉着雅琦走在阡陌田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雅琦终于没有折腾的气力,败下阵来。
“娘子,你这样跑出来,侍女又要挨罚了。”
淡儿拍她的手,瞪起眼,“咱们说好的,你忘了?现在又没外人怎么还叫我娘子,下不为例,否则严惩。”
“好淡儿,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带我在这乡野间来回转圈是何用意?”
淡儿大方说道:“带你来见我的路哥哥。”
雅琦挑起眉,“哟?原来是你每日都挂在嘴边的心上人。”
“要不是你一直想知道他生得什么模样,我才不会带你去见他呢。”说着淡儿便回头瞥被她牵着走在后头的雅琦,“我都听说了,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你比我娇俏可人多了,万一路哥哥看你一眼就变心了怎么办?”
雅琦笑起来,“既然如此,我就更该帮你好好考验考验你的路哥哥了,你想想看,如若他真是见异思迁的男人,天下美丽的女人数不胜数,那岂不是个个都能魅惑得了他了?”
“呸呸呸,”淡儿微怒地蹙起眉,“路哥哥不会这样的。”
正说着,他们就到了一片更广阔丰盛的金麦田,淡儿遥遥便捕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于是扯着嗓子喊:“路哥哥——我来了——”
那人闻声一顿,然后直起腰来,日光落在他俊俏生辉的脸上,即使衣着粗鄙的麻布农装也透着一股浓厚的温雅气息。
雅琦远远地眺望他的眼睛,看他目光生怜,笑意柔情,看来淡儿这痴心倒也不是错负……
回来时已是夕落,淡儿兴高采烈地跟雅琦侃侃而谈,话题全都围绕着她最最喜爱的路哥哥。
“怎么样?我路哥哥和我……还般配么?”
雅琦弯着嘴角,敲淡儿的头,“小女子说这羞话也不知道脸红,你尚未出阁心都贴到他身上了,以后要是真嫁过去,这一腔热情可别把你夫家吓跑才好。”
淡儿原本高昂的热情被这话浇得只剩唉声叹气,“爹爹……好像很反对。”
“为何?”她那路哥哥,虽在乡野忙农,但官宦贵族的气质彰显,举手投足只言片语间也似个家教甚优饱读诗书的人,难道也是个被贬的?
“他叫路礼,是曾经当朝右丞相兼枢密使路范的小公子,他父亲都督诸路军马,权盛一时,圣上为圈揽皇权,广削周藩,不久路范大人就一层一层地以诸各缘由贬为了毫无实权的低品文傅官,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淡儿撒气般拔着周围的野草,“我真不理解,即使路家衰落,好歹还有官品,也不是门楣惨淡啊,况且路家还有御赐的数亩良田,也不算一贫如洗,怎么就跟我不配了?我爹爹早就退官隐居了,怎么还在乎这劳什子的门当户对之说。”
“这样……”雅琦安慰她,“翦大人是为你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恐怕他路家的灾厄远远不止此而已,圣上顾忌被削之人卷土重来,不可能不赶尽杀绝,翦大人为官数年恐怕这类血雨腥风看得凉了心才推官下朝,他是担心你被路家牵连。”
淡儿不可思议地看着雅琦,“……怎么连你都比我懂爹爹的心思?”
“因为我家,就是先例。虽说我家是被人陷害,但古往今来皆如此,只要圣上起了疑心,怎么都不过一个死字。”
夕阳的余辉隐隐带着入夜的凉意,洒在雅琦如琬似花绝代倾城的脸上,宛如一把淋了残血的利刃,时时绽放着逼人而绝望的光芒……
淡儿直到很久以后,甚至死前都不曾想明白,雅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些恩怨情仇人怨家恨染红了眼?
以至于姐妹之情,也似匆匆流水,再不回头……
从那时开始,淡儿便有种预感,也许今天的一切都是错的,她不该带着雅琦离家,不该带着她去见路哥哥,不该跟她说起路家被贬的始末……
不该……不该……
而三个月后,这些不该,统统成了引线,炸开了让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一幕……
当她推开自己的房间时,看到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人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吾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她最爱的人,和她自认最交好的姐妹,这样的背叛,怎么可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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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很狗血……哥承认……
另:改改称呼,小姐老爷什么的,甚是诟病啊T_________T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