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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与不罚
风旷远的符鸟飞进房间里的时候，我正对着水果豆花感动得泪流满面。
刘邦这时候还是个混混呢，要我等他孙子[1]出世长大发明豆腐，黄花菜都凉了。豆花属于南豆腐[2]，是用石膏点豆浆，原料都好找，于是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斟酌着石膏和豆浆的比例，试了几次，差不多就跟我以前喝的豆花差不多了。况且这年代水土皆是上佳，做出来的豆花口感更好。
——结果那只用树叶折的蠢鸟就这么啪嗒一声摔进碗里，溅起的饴糖水还弄脏了一旁的书简。
我默默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看自己身上，今日穿的是朱嫂为我新做的夏衣，浅碧底色上那一大片红的黄的显然就是水果粒，旁边白色的自然是豆花了……
先是让我再也不敢吃青团了接着第二天又砸了我才喝一口的豆花……我勒个去风旷远你个杀千刀的天生就是来克我的么摔！
洗澡换衣服，然后又花了半天工夫收拾好房间里的混乱，我头疼地拎起搭在窗沿上，已经晒干的荷叶电纸书，瞄了一眼，然后火冒三丈。
——不过几句闲聊就派了只符鸟过来砸我的碗！风旷远你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账！！！
“阿姊，在不在房里啊？”阿若在外边敲门。
“在。”我顺手把那片荷叶压在了杯子下面，然后起身开门，“怎么，全都抄完了？”
阿若可怜兮兮地抬起一只因为长时间握笔而变得无比僵硬的爪子：“竹简装了一大车……阿姊你送送我吧……”
竹简当然多啦，就是因为《百草杂论》字数太多，我才会先抄了其他两部书，把这一部放在最后抄的，你照抄一遍也不会少一个字。
“感情你就是让亲姐姐给你当苦力是吧？”我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揶揄道。
“怎么会？我自己都不想当苦力，怎么还舍得姐姐干重活？！”阿若夸张地张了张嘴巴，“阿姊以前不也常常送我上山么？”
我摊了摊手：“既然某人不是让我帮你去说好话，那我今天也乐得清闲咯~~~”
“……阿姊你怎么这样……”
“还有啊，书房被某人占用了这么些天，我也要赶紧加油，才能把落下的进度赶上吧？”
“阿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弟弟挨罚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傻了么？这书是颜路师兄要的，你只须将书亲自交到他手上，再‘无意’中透露一下自己抄书的辛苦，他自然舍不得让你继续挨罚。”
闻言，阿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阿姊，你这招太阴险了……”
“哪里，我只是建议抄书的某人实话实说罢了。”
姐姐我可不是让你故意卖乖博取颜路师兄的同情哟不信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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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在吗？！”阿若惊诧地问道。
被他叫住的少年点头：“是，二师公和三师公一大早便有事离开了，小师公还有什么事吗？”
“子慕，他们出门前可有说过何时回来？”想了想，我开口问道。
“这个倒没有，”子慕摇了摇头，复又说道，“不过二师公倒是交代过，若是子菡姑娘的书抄完了，直接送进藏书阁便可。”
“这样么……我明白了。”阿若垂头丧气。
看看子慕已经走远了，我回过头来，笑道：“怎么办，不是姐姐不帮你，这回是天都要罚你了。”
“阿姊……你再想想办法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能怎么办？罚与不罚，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摊手，“与其挖空心思想着逃避责罚，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让伏念师兄消气。”
说着，我看向迎面走来的伏念师兄，福了福身，便拖着装满竹简的箱子朝藏书阁走去。
“阿若，自己保重……”
至于到底是站墙角还是打板子……哎，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阿若乃自求多福咩……
用了整整两个书架才塞下一部《百草杂论》，我轻轻捶着肱二头肌，从未如此期待过蔡伦的诞生。
造纸术的原理以前在书上也看过，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尝试，但是纸和马具一样，都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东西，如果贸然出现的话，带来的麻烦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总之这辈子到我死都看不到纸质书了，但愿下辈子别学这辈子越投胎越回去了，要不然让我跟着一堆元谋人山顶洞人尼安德塔人克罗马农人[3]喝动物血吃生肉什么的压力真的很大……话说以前手机里下的小说貌似还没看完……
一边想着，我慢悠悠地朝藏书阁深处走去。小圣贤庄的藏书阁相当大，前些年的大火之后，重建的时候也在原址基础上扩建了不少，但是比起稷下学宫，还是差了一点。我绕过一排书架，到最里面的书架上取了一卷竹简，转身出来，在门口的案上展开，借着午后的阳光，飞快地默记起来。
这部书是师伯去年才写出来的，只小圣贤庄里有，我很早之前就登记过要借了，前些日子方才轮到我，要不是阿若跑出去，没准如今我都誊完了。
一卷书记完之后，我看了看沙漏，才一刻钟的功夫。收好书简，正打算起身放回书架的时候，一个身穿孺衫，看上去十分眼熟的少年从前面的书架侧边走了过来，还拿着一卷羊皮纸，似乎正在琢磨着什么。
“少羽？”
“……阿蕖姑娘？”少羽也很惊讶，旋即又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叫子羽，天明叫子明。”
我点了点头：“确实该改个名字，城里已经有你们的通缉榜了。”
而且赏金之高……若不是与这些人绑在一条船上，我都想去揭那榜了……
嗯，还是算了吧，这年头那所谓的金，其实并不是黄金，而是黄铜，在我看来一点儿也不值钱……
“对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少羽将手中的羊皮纸卷起，朝我递来，“久闻稷下博学者众多，阿蕖姑娘亦是其中翘楚，不知可识得这些文字？”
我接过那羊皮纸看了看，然后摇头：“此乃蜀国文字……实际上，说是文字有些勉强，倒不如说是一种带着特殊含义的符号，蜀国为秦所灭之后，便甚少有人识得，我也仅能看出来处，所言何意，却无能为力了。”
闻言，少羽也有些失望：“如此……打扰了。”
“先不说这个，”我摆了摆手，“子羽上次托我所寻之人，此刻已到桑海，这个月内若是得了空，休沐日可让阿若带你们出来找我。”
“如此，子羽先代子明谢过阿蕖姑娘了。”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正在说着，我一眼瞟到窗外颜路师兄正朝此间走来，于是匆匆起身，歉然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阿蕖姑娘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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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说的刘邦的孙子是淮南王刘安，据传豆腐是刘安炼丹时发现的副产品
[2]南豆腐，即平时所说的水豆腐，比较嫩，是用石膏点豆浆制成，一般说的老豆腐是北豆腐，用盐卤点豆浆
[3]这一大串都是原始人……
好吧，我真的不应该因为游戏通关不能就忘了更新时间……话说存稿快没了我要果奔了TAT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罚与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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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