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

　　画舫的烛火在舱内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狭长。花十三娘捧着深海灵晶，指尖微微颤抖——晶石通体澄澈，深海寒气在内部流转，映得她眼底满是期待与忐忑。青狴犴将合作契书妥帖收进锦盒，云小仙抱着莲团守在一旁，小家伙似乎也感知到灵晶的特殊，雪白的小爪子轻轻搭在晶石边缘，泛起淡淡的白光。

　　“无妄先生说，修复神魂需以灵晶寒气为引，搭配锁魂线牵引残魂碎片。”花十三娘深吸一口气，将灵晶放在桌案中央，又取出三根银线，小心翼翼地缠在晶石上，“我先试试唤醒最靠近完整的老周——他当年是年华帮的账房，为护粮道名册，被玄机子抽走了七成神魂，若能唤醒他，其他人或许也有希望。”

　　青狴犴与云小仙屏息凝神，看着花十三娘闭上双眼，指尖灵力缓缓注入锁魂线。银线瞬间泛起淡蓝微光，与灵晶的寒气交织在一起，顺着舱外的藤蔓，延伸向隔壁关押“空洞手下”的船舱。不过片刻，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叩击木板。

　　“是老周的习惯！”花十三娘猛地睁眼，眼中闪过狂喜，“他以前算账时，总爱用指节敲桌板记数字！”她顾不上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快步冲向隔壁船舱，青狴犴与云小仙急忙跟上。

　　舱内，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正坐在角落，眼神虽仍有些空洞，却不再是全然的麻木——他的指尖悬在身前，正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动作与花十三娘描述的分毫不差。看到花十三娘进来，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嘴唇动了动，竟吐出模糊的字眼：“帮……主……粮……”

　　“老周！我在！粮道没事，流民也没事！”花十三娘扑到他面前，声音哽咽，锁魂线再次缠上男子的手腕，“灵晶能救你，再等等，很快你就能恢复神智了！”

　　云小仙抱着莲团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家伙，莲团正用小爪子蹭她的掌心，像是在为她高兴。青狴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花帮主总算没白费这些年的辛苦。”当年花十三娘手下被玄机子屠戮身亡，她靠着锁魂线吊着他们妄图有朝一日复活他们的神魂。

　　就在这时，沈三笑的贴身弟子突然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三皇子！沈先生急信！二皇子联合寒水残党，明日一早要突袭流民区，还说要当着流民的面，处决‘通敌叛逆’——他们把苏凝霜抓了，说她是您的同党！”

　　青狴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带着急切：“二皇子已拿到假证，诬陷苏凝霜与您勾结寒水残党，实则是想逼您现身。流民区粮草仅够支撑两日，若不尽快解围，恐生暴动。另，大皇子的人也在往流民区赶，似有坐收渔利之意。”

　　“二皇子这是想一石二鸟！”花十三娘扶着老周，脸色凝重，“既想借处决苏凝霜逼你现身，又想趁乱掌控流民区，还能让大皇子与你两败俱伤。”

　　云小仙握紧莲团，指尖泛起虹光：“我们去救他们。”

　　青狴犴点头，将密信递给花十三娘：“花帮主，你留在这里继续用灵晶修复老周的神魂，顺便看守莫无常，审问他噬魂丹半成品的下落。我和小仙带着莲团去流民区，先稳住局面，等你这边有进展，再派人支援我们。”

　　“不行！”花十三娘立刻反对，“二皇子带了京畿卫和寒水残党，你和小仙就算是五级圣人，也未必能应对。我让年华帮的弟子跟你们一起去，他们熟悉流民区的地形，还能帮你们布防。”

　　她转身对身后的弟子吩咐：“带二十名精锐，跟三皇子和大小姐去流民区，务必护好他们和流民的安全！”

　　“是！”弟子领命，立刻去召集人手。

　　青狴犴看着花十三娘，心中涌起一丝感激：“多谢。”

　　“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花十三娘将灵晶小心收好，又取出一张流民区的地图，“流民区有三处密道，分别通向东、西、北三个方向，若情况危急，你们可以从密道撤离。还有，流民区的粮仓附近有个废弃的戏台，那里视野好，适合作为临时指挥点。”

　　云小仙接过地图，仔细记下密道的位置：“我们会小心的。你这边也要注意安全，莫无常诡计多端，别被他骗了。”

　　花十三娘点头，又将护魂露瓷瓶递给云小仙：“这瓶护魂露你拿着，若遇到危险，记得捏碎它。莲团能辨噬魂气息，让它多留意周围的动静。”

　　青狴犴与云小仙不再耽搁，带着年华帮的弟子和莲团，乘着竹筏往流民区赶去。夜色中的海面泛着冷光，莲团趴在云小仙怀里，小爪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预警。

　　“青狴犴，”云小仙轻声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黑暗，“你说二皇子真的会处决苏凝霜吗？还是只是想骗我们现身？”

　　青狴犴握紧赤霄剑，剑鞘暗格里的真言露传来微凉的触感：“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赌。苏凝霜知道寒水残党的不少秘密，留着她或许能找到噬魂丹的解药。而且，就算为了流民，我们也必须去。”

　　云小仙点头，将地图叠好放进怀中：“等解决了流民区的危机，我们就用合作契书去京城，揭穿大皇子的阴谋，让他和二皇子都付出代价。”

　　青狴犴看着她坚定的侧脸，心想到了现在这步，他退无可退了。即使他想回去当一个富贵闲人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竹筏渐渐靠近流民区的码头，远处隐约能看到京畿卫的火把在晃动，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噬魂气息。青狴犴将赤霄剑出鞘，赤红火焰在剑尖跳动，低声对云小仙说：“准备好，我们要进去了。”

　　云小仙点头，将莲团护得更紧，指尖的虹光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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