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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把你抱我床上来了
可何久还是不放心，伸着脖子往走廊那头看。
医生从办公室时走过来：“老董事长没事，各项指标都很稳定，不过他看上去有点累，现在已经睡熟了。”
何久追着医生问：“那他喝了那么多酒，还是那种特便宜的老白干儿，对身体真的没影响吗？不会酒精中毒吧？会不会诱发什么别的毛病？”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从数据上看老爷子各项指标都好得不像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今晚还是先留院观察吧。”
何久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
窗外的路灯被拉成一条长的、模糊的色带，冷墨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开口：“今天的事情你不必太介意。”
何久低着头不吱声，表情还是有些自责。
冷墨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顿了顿：“……至少比我强。你哪怕工作，也愿意把爷爷带在身边。而我却从来没有……”
他的声音更低了些：“这么多年来，爷爷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肯定很孤独。我想，这才是他后来……老年痴呆越来严重的主要原因吧。”
冷墨把话说完，身侧的人却半天没有动静。
冷墨偏过头，这才发现何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脑袋歪着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辆的轻微颠簸，额前的碎发一下一下地蹭着玻璃。路灯的光扫过他苍白的脸，照着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
冷墨把车靠路边停下来，伸手摸了摸何久的额头有些发烫。
冷墨解开安全带，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何久身上。
车窗外的光落在何久脸上，桃花眼闭着，眼尾微微上扬，没了平时的痞气，倒是添了几分稚气。
冷墨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何久几岁。
二十五？二十四？或者更小些？
他把何久的脑袋托在座椅背上靠好，坐直身子，重新发动了汽车。
到家，管家打开车门：“刚才先生和夫人打电话过来，让您有空回一下。”
冷墨点头：“知道了。”
他把何久抱在怀里上楼，顺便吩咐管家把家里的温度计拿来。
何久有些温烧，不过看上去情况并不严重。
管家把他叫醒，迷迷糊糊喂了点感冒药，他就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安置好了何久，冷墨到书房和父母连线。
画面里的背景是简陋的野外营地。
父亲冷楠眉心微蹙，带着几分歉意：“小墨真抱歉，爷爷临终前最为关键的时候，我和你妈妈没能及时赶回来陪你一起面对……”
母亲徐丽萍凑到镜头前，风沙将她的脸吹得有些粗糙，但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对不起小墨，我们这边科考队临时出了点状况，在冰川多耽搁了几天。我们现在一有信号就马上联系你，您看爷爷的葬礼安排在哪天……”
冷墨摇了摇头：“爷爷没事，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他将何久的出现，爷爷苏醒后发生的种种奇迹复述了一遍。
视频那头的夫妻俩表情从诧异到难以置信，最终化为劫后余生的释然。
冷楠长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佩服：“爸真了不起，靠着意志跟老天爷较劲，而且每回都赢了。”
徐丽萍的眼圈却红了：“没想到爸竟然是这样撑过来的。小墨，那个叫何久的孩子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冷墨“嗯”了一声，拿起笔记本电脑走回卧室，将镜头对准他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就是何久，今天陪了爷爷一整天，又要忙自己的工作，累倒了，在发烧。我怕他半夜又烧起来，就把人抱到我房间里来了。”
镜头里，何久睡得正沉，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心微微皱着。
冷楠目露赞许：“小墨你做得很对，作为兄长理应如此。”
徐丽萍的目光胶在何久脸上，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多漂亮的孩子啊，要是斐然妹妹真的有个儿子，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吧？就是人瘦了点，小墨，你得好好照顾他，听见没有？把他养得壮实一点，爷爷看着高兴，身体才能好得更快。”
屏幕那头的母亲絮絮叨叨，恨不得立刻飞回来亲自照料何久。
冷墨耐心地听着，一一应下。
第二天早上，何久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黑白灰。
怎么昨晚又是在冷墨床上睡的？何久一个鲤鱼打挺想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却跟散了架似的酸软。
卧室门开了。
冷墨端着餐盘走进来，没穿西装，只套了件柔软的灰色居家服。
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冷墨说：“昨晚到家，看你有些低烧。怕你一个人睡不踏实，就又把你抱上来了。”
就……又抱……上来了？
好歹也一百多斤呢，叫您这么一说，就显得好顺手。
何久道了声谢，埋头喝粥。
冷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他把一碗粥、两个包子连同那几片花花绿绿的药丸全都咽下去，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
“给你讲讲我家里的基本情况。”
相册很老了，边角都起了毛。
冷墨翻开第一页，指着照片上的一对中年男女：“这是我父母，他们是户外搞科研的，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
何久满眼钦佩，搞科研这么厉害？怪不得小说里的大总裁一家都是高智商。
冷墨说：”他们的科研任务重，常年不在家，打小把我交给爷爷带，所以我们祖孙两个的感情特别好。“
何久：好吧，看来全家高智商也未必是好事，忙得陪孩子的功夫都没有。
冷墨指着相册上的又一张照片：“这是我叔叔冷锋，冷达的父亲。”照片上的男人年轻时也算英挺，只是眉宇间有股挥之不去的郁气。
“他当年执意娶一个小明星进门，这让爷爷很生气，他们的关系至今都不太好。”
冷墨的手指又移到冷锋旁边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身上：“这是我婶婶胡丽，嫁给我叔叔后就息影了。”
何久盯着胡丽的照片多看了两眼，冷不丁冒出一句：“冷达那小子眼睛长得像他妈，别的地方长得像你。”
冷墨侧头看他，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像我？不该是象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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