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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逆着那足以撕裂普通灵魂的恐怖吸力,小队成员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艰难却坚定地冲入了那张巨大的、不断开合的机械玩偶嘴巴。
入口处并非预想中的黑暗甬道,而是一条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形的“规则隧道”。隧道的墙壁由无数快速闪回的、破碎的记忆画面和混乱的逻辑符号构成,脚下是如同流水般波动、时而坚硬如铁时而柔软如泥的地面。尖锐的玩具嘶鸣、错乱的读书声、齿轮疯狂的摩擦声混合成一股令人心智崩溃的噪音洪流,扑面而来!
“守住心神!”冷锋厉喝(虽然声音在噪音中微不可闻),短刃挥舞,斩开几道试图缠绕上来的、由扭曲文字构成的“概念触手”。
岚手中的符文短杖爆发出湛蓝的光芒,撑开一个相对稳定的符文护罩,将大部分精神噪音隔绝在外,但护罩在规则隧道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白晓脸色惨白,不断给众人施加着微弱的安抚和治疗法术,自己却摇摇欲坠。
何初则闭着眼睛,一边尖叫一边胡乱挥舞着荧光笔,在周围画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绿色线条,这些线条虽然毫无章法,却意外地能在局部暂时“稳定”一小片混乱的规则,如同在风暴中制造了几个短暂的避风港。
望序紧握着蔷薇刺剑,猫耳在巨大的噪音中高频抖动,过滤着有害信息,同时敏锐地捕捉着隧道规则流动的“脉络”。她能看到那些构成隧道的规则线条如同紊乱的神经束,而在这些神经束的深处,有一个强大的、不断泵出混乱规则的“核心”在搏动。
“跟紧我!”希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脑海,仿佛自带降噪和定位功能。她走在最前面,姿态依旧悠闲,甚至还有空伸手从隧道墙壁上“抠”下一块正在播放某个悲剧结局的记忆碎片,随手捏碎,点评道:“老套。”
有她在前方开路,那些最危险的规则乱流和概念陷阱仿佛遇到了克星,自动瓦解或绕行。但即便如此,穿越这条隧道依旧是一场对精神和意志的极致考验。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颠簸与冲击后,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规则隧道,来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空间”。
这里仿佛是所有混乱规则的源头,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地下“心脏”腔室。腔室的“墙壁”和“穹顶”是由无数不断旋转、碰撞、湮灭又重生的玩具零件、书籍残页、齿轮、发条、彩色积木以及难以名状的几何符号构成,如同一个沸腾的、充满了恶意创造力的熔炉。
而在腔室的中央,悬浮着一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不断变换着形态的——核心。
它时而像一颗搏动的心脏,时而像一颗布满电路的大脑,时而又像一个不断自我拆解重组的魔方。无数彩色的规则线条以它为中心,如同神经和血管般延伸到整个腔室的每一个角落,控制着这里的一切混乱。
【最终目标:规则聚合体·逻辑兽(幼生体)】
【描述:由‘沉默图书馆’禁书区边缘混乱规则自然孕育出的初级意识聚合体,渴望知识与秩序,却只能以混乱和悖论的形式存在。核心驱动为‘无法满足的求知欲’与‘自我矛盾的逻辑’。
【警告:其存在本身即是规则污染源,无法以常规逻辑沟通或击败。】
“就是这玩意儿在搞鬼?”冷锋眼神锐利如刀,短刃上寒芒吞吐,寻找着攻击的契机。
岚的脸色更加苍白:“规则聚合体……还是幼生体……难怪这里的规则如此混乱且具有攻击性。必须摧毁它的核心,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离开!”
白晓和何初看着那不断变换形态、散发着令人窒息规则波动的光球,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对付的东西!
“哇哦,还是个宝宝呢。”希让却发出了惊喜的感叹,仿佛看到了什么稀有宠物,“虽然长得丑了点,能量也杂了点,但潜力不错嘛。可惜,孵化环境太差,长歪了。”
她转头看向望序,紫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怎么样,小猫?终极考题来了。这个‘大玩具’的核心,你敢不敢去‘拆’一下?”
望序看着那令人心悸的规则聚合体,感受着手中刺剑传来的、既兴奋又警惕的嗡鸣,以及猫耳捕捉到的、核心处那无比复杂却又充满致命诱惑的规则韵律。她知道,这将是比“悖论棋局”危险无数倍的挑战。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去“理解”甚至去“征服”这混乱源头的冲动。规则碎片在意识深处欢快地旋转,仿佛遇到了最美味的食粮。
“怎么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它的弱点是‘逻辑’本身。”希让解释道,“它渴望逻辑与秩序,但自身的构成又是混乱和悖论。所以,任何试图用‘逻辑’去攻击它的行为,都会被它吸收、扭曲,变成它成长的养料。”
她指了指望序手中的刺剑和她的猫耳:“所以,不能用‘逻辑’去打。要用……‘直觉’,用‘感知’,用你那种能‘看到’规则线条、并敢于在上面‘跳舞’的能力。找到它核心逻辑中最矛盾、最脆弱、最‘不堪重负’的那个点,然后……”
她做了一个轻轻“戳破”的手势。
“就像你刚才破开棋局那样。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更‘大’一点。”
就在这时,那“逻辑兽”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核心光芒猛地一涨!整个腔室的规则乱流瞬间加剧!无数由破碎玩具和书籍构成的“规则衍生物”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剥离,如同蝗虫般朝着小队扑来!同时,一道道彩色的、蕴含着各种逻辑陷阱和悖论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涌向众人的意识!
“掩护她!”冷锋毫不犹豫,短刃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旋风,迎向扑来的衍生物!她的攻击精准而高效,每一刀都斩在衍生物的能量节点上,但衍生物数量实在太多!
岚咬紧牙关,符文短杖插入地面,全力维持着护罩,抵挡着精神冲击,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白晓将所剩不多的治疗力量全部释放,形成一个微弱的生命光环,勉强支撑着队友。
何初则尖叫着,疯狂地用荧光笔在周围画着乱七八糟的圆圈和线条,试图制造混乱,干扰那些规则衍生物的行动,虽然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为望序争取时间!
望序闭上了眼睛,彻底无视了外界的攻击和噪音。她将所有的感知,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那对变得无比敏锐的猫耳和意识深处的规则碎片上。
她“看”向了那颗不断变换的核心。
那是一个由无数规则线条缠绕而成的、无比复杂的“线团”。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个逻辑片段,一个知识概念,一个欲望,一个悖论。它们互相缠绕、冲突、否定、又诡异共生。想要在这亿万根线条中,找到那最脆弱的一个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额头青筋暴起,猫耳因为过度负荷而微微颤抖,尾巴紧紧缠在腰间。
快!再快一点!
她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时间的流速在她感知中变得缓慢。无数规则线条如同星河般在她“眼前”流淌。她看到了代表“1+1=2”的稳定线条,也看到了旁边那条不断在“2”和“3”之间跳跃的悖论之线;她看到了渴望“永恒”的粗壮光带,也看到了其内部那不断自我消解的“熵增”暗流……
就是那里!
在无数矛盾线条的交汇处,在一个代表着“绝对真理”的规则节点旁边,她“看”到了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被掩盖的、代表着“怀疑自身存在”的、不断颤抖的灰色线条!
这条线,与整个核心那嚣张混乱的气息格格不入,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自我否定!它就是逻辑兽那庞大悖论体系中最不协调、最脆弱的一个“死结”!
找到了!
望序猛地睁开双眼,紫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河流转!她全身的力量、规则碎片的共鸣、以及那属于“规则质疑者”的、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蔷薇刺剑之中!
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紫光,剑柄上的猫眼石仿佛活了过来,与她自身的猫耳猫尾形成了完美的能量回路!
她没有冲锋,没有呐喊,只是将手中的刺剑,如同穿越了空间般,朝着那颗不断变换的核心,朝着那条细微的灰色线条所在的“点”,轻轻地、却蕴含着无比决绝意志地——一刺!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热刀切入黄油般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扑来的规则衍生物僵在半空。
所有混乱的精神冲击戛然而止。
那颗不断变换形态的核心,猛地停止了所有变化,定格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由无数彩色线条构成的静态几何体。
然后,从望序刺中的那个“点”开始,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
裂痕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核心!
“咔嚓……咔嚓嚓……”
如同冰面碎裂的声响越来越密集。
下一秒——
“轰!!!!!!”
无声的爆炸席卷了整个腔室!
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只有纯粹规则层面的崩塌与湮灭!
那颗由混乱规则构成的“逻辑兽”核心,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装满了彩色墨水的巨大气泡,猛地向内塌陷,然后化作无数最纯粹、不再具有活性的规则光点,如同一场绚丽而寂静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地洒落、消散。
随着核心的毁灭,整个“玩具城堡”开始剧烈地震动、崩塌!构成墙壁和穹顶的玩具、书籍、齿轮如同失去了粘合力般,哗啦啦地向下坠落!
“成功了!快离开这里!”冷锋一把拉起虚弱的岚,大声喊道。
白晓和何初也互相搀扶着,朝着来时的规则隧道冲去——那里正在快速变得不稳定。
望序脱力地单膝跪地,用刺剑支撑着身体,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的一切。她看着那场规则湮灭的“流星雨”,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成就感。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是希让。她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甚至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干得漂亮,小猫!”她将望序拉起来,紫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以直觉为刃,刺破逻辑的囚笼……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规则之舞’!”
她甚至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望序那对因为脱力而软软耷拉着的猫耳朵,手感似乎让她很满意。
望序因为虚弱和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想要躲开,却没什么力气。
“走吧,谢幕的时候到了。”希让揽住望序的肩膀(无视了望序细微的挣扎),带着她,如同闲庭信步般,走向那正在崩塌的规则隧道。
在他们身后,是整个“玩具城堡”的最终瓦解,是混乱规则的最终平复。
当他们冲出隧道,重新回到相对“正常”的禁书区边缘时,身后的城堡已经彻底化作一片不断消散的规则尘埃。
【场景‘沉默图书馆(禁书区边缘)’核心威胁已清除。】
【团队任务‘获取禁书目录残页(3/3)’完成。】
【隐藏任务‘规则聚合体的终结’完成。】
【综合评分生成中……评价:S+!】
【奖励结算:大量积分、规则碎片补完度大幅提升、特殊称号‘逻辑穿刺者’、团队声望提升……】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劫后余生的喜悦,终于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冷锋看着望序,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个郑重的点头:“这次,多亏了你。”
岚和白晓也向望序投来感激的目光。
何初更是直接扑过来抱住望序(小心避开了她的尾巴):“望序你太帅了!刚才那一剑!还有你的耳朵!啊啊啊好可爱!”
望序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暖意和如释重负。
希让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笑意,对望序低声道:“看来,你找到了不错的‘队友’呢。”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缥缈:“那么,这次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下次再见咯,有趣的小猫。”
说完,不等望序回应,她的身影便如同融入空气般,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仿佛从未出现过。
望序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更多的疑问,但也有一丝奇异的……期待?
这个神秘、强大、行为难以预测的金发女人,和她这意外无法隐藏的猫耳一样,似乎都预示着她未来的无限流生涯,注定不会平静。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柄光华内敛的蔷薇刺剑,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对毛茸茸的、似乎已经无法再隐藏起来的耳朵。
“走吧,”冷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该回去交任务了。”
望序点了点头,将刺剑小心收好(希让没说收回,她就暂时用着吧),跟上了队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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