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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过除夕,总有一人多余
江尘洗脸更衣之时,沈云川先于他来到了殿中,夜色下的主殿空无一人,却点满了灯笼。
江尘不知从哪儿搬了一张饭桌摆满了菜,还放了两串糖葫芦,几壶青梨酒,沈云川想到江尘那在厨房磕磕巴巴的样子,便不自觉眼中漾出一些笑意。
“阿兄你怎么不等等我~”江尘从身后蹿了过来,很远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沈云川回身看到冬日里的暖阳正照向自己,他一点一点照亮了这清秋殿,照亮了这十年如一日的暗沉生活。
“快吃饭吧,饿死了~”江尘赶忙搬了把凳子,把沈云川按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刚坐定,便听见有人在殿外叩门,江尘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起来,“谁谁谁,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
“冻死了冻死了~”门刚打开,就窜进来一名女子,径直往饭桌奔去,“我爹爹还说怕你一人无趣,让我来给你送些点心~”沈青青也不客气,往桌上直接一坐,“正好我也没吃饱~还有糖葫芦呢~”说完拿起一串咬了一颗,完全没看见沈云川蹙着眉。
转头看到一位少年随后进来,“原来是你啊~上次在无极殿门口见过你”,说完往沈云川那凑了凑,“堂兄,这就是江尘?如此清俊,难怪那些师姐跟我聊个不停~”
“我是沈青青,沈云川的堂妹,爹爹让我给你们送些糕点~”
“我……”
“你是江尘,我知道,这宗门里的女弟子都知道~”
沈云川有根筋跳了下。
江尘刚坐定,突然又传来两声叩门,这次不等江尘去开,来人便自己走了进来。
“我看门没关”,只见楚临信步闲庭地迈了进来,“我在面馆等了半日,既然你不守约,那只能我来见你了,这一路可废了我好些劲,好不容易进来,怎么,不请我坐下?”
沈云川抬眼,瞳孔收缩了几分,眼神全聚于楚临的手腕之上,那手腕上系着一条青丝发带。
“喂堂兄,这又是谁,我看长的也挺不错~就比你差一点点~”沈青青忙着小声添乱。
“在下楚临,是江尘、的人”,说罢也自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顺手拿起另一串糖葫芦啃了起来,“这个不错,比昨天那串甜~”
沈青青觉得似乎沈云川的四周凝固了些凉气。
“诶放下放下,就买了两串。你如何找来的?”江尘一看糖葫芦全没了,有些不快。
“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就问,要找一位这镇上最绝色的公子,该上哪儿找?”说完手还想搭一搭江尘的肩,还没碰到衣服,就见一支细小的冰刃穿过袖口,楚临瞬时收手避开,腕上的青丝带也滑落下来。
“大过年的,少宗主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楚临把发带捡了起来,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不是我的吗?”江尘这才注意到。
“我赎回的,那自然归我了。”楚临拍了拍,把它重新缠在了手上。
“噗~”沈青青无心听他们掰扯,吐了一口汤,“这也太咸了!”又夹了一口菜,“你们这年夜饭怎么比断头饭还难吃~”
江尘抢了汤勺,“是吗,熬了半天呢。”
沈云川脸色和缓了一些,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所以,你还是想吃断头饭?”
沈青青噎住了,心想都跟爹爹说了不爱来他这,“呸呸呸,大过年的,说句吉利话行不行?”
“吉利话我会说~”楚临扇子一收,“那就祝这位姑娘美貌永驻,祝这位公子与我,永结同心。”
沈青青刚想喝口茶顺顺气,又一下呛到,眼神在江尘和楚临之间来回打转,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谁和你永结同心。”江尘对这二人的到来不太满意,特别是在吃光了他的糖葫芦后,此刻只想着怎么逐客。
“饭都凉了。你们没事早些回去,今天除夕,慢走不送。”
“诶我这大冷天的冻的手都僵了,起码让我喝口酒再走吧。”楚临自说自话地举了一壶酒,“干了这壶,羊肉汤之事一笔勾销。”
江尘听言,赶忙举了一壶,咕咚咕咚干完,可楚临却借口说新年规矩,干三壶才算,江尘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闷头干完,谁都没来得及拦一拦。
喝完后,将楚临椅子一抽,半赶半送给推到了门口。就在推搡的过程中,江尘撇到楚临隐于腰间一张腰牌,腰牌只有两根拇指般大小,藏于腰带内,与那日在欲仙楼外落水的剑客腰间那块极为相似,当时只短暂见到,不好辨认。
就在快要推出门口时,江尘假借喝多,脚下不稳,一把扑到楚临怀中,一手环腰把那块腰牌顺到了自己手中,楚临见状欲伸手揽住,却见沈云川不知何时出现,把他拉了回去,江尘倒在了沈云川的肩头。
沈青青识趣地自己抬腿走了,走之前还把楚临也硬生生捎走了。
江尘把腰牌藏回了自己袖中,想到刚刚喝的汤确实不咋样,“阿兄,我想放烟花,饭不吃了,我们喝酒可好?”
“好。”
江尘从殿中一角搬出好些烟花,拎了几壶酒和沈云川一起到了院中。
烟花璀璨,映着两位坐在院中的少年,像极了一副画。江尘很想看他喝醉了会是什么样,但沈云川酒量很好,怎么灌都清醒的很,即便自己一杯沈云川三杯,最后还是自己的视线先晃了起来。
烟花声仍在耳边,江尘趁着带着一丝清醒,借着几分醉意窝在了沈云川怀里。
沈云川不觉冷,但江尘的额头贴着自己下颚时有些凉,他将江尘的狐裘裹上,拉出一面将二人一起拢住。有了狐裘和夜色的遮掩,四周酒气弥漫,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江尘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烟花还在放着,沈云川的下颚轮廓硬朗,江尘故意将额头往前探了一些,碰了碰。沈云川以为是姿势让有些不舒服,用手抬了抬江尘下巴,重新窝在了自己锁骨处。
江尘呼吸地很深沉,气息全落在沈云川耳边。很温热还有些痒。
一束烟花散开,江尘难以自禁地,轻轻在沈云川脖颈处咬了一口。
沈云川感觉烟花声突然在那一瞬间飘远了,等回过神来,江尘的嘴唇已慢慢往上探索,眼睛似睁未睁,含住了自己的耳尖。
沈云川心乱了。
他深闭上眼,耳朵微微侧开,江尘的脸重新落回他脖领处。他看到江尘此刻脸上醉酒的绯红,想到会不会今后他在别人身边也是这样到处招惹,心中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情绪,他觉得江尘此刻不清醒,自己怎么也不清醒。
可江尘很清醒。
他情难自抑,酒壮人胆,他想抱紧沈云川,想亲吻他,甚至恨不得把沈云川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沈云川躲开了。
他明白了这份隐晦的、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情无法更近一步。沈云川对自己的看护无可挑剔,这关心让自己以为可以再往前走一步,可再走一步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烟花一束又一束,终有放完的那一刻。
万物重新冷寂下来,“我头疼……”
“好,我们回去。”
江尘的路走的七倒八歪,上楼时迈两步退三步,沈云川索性将他横抱起,“乖一些,马上就到了。”
江尘窝在沈云川宽大的怀中,心中涌起百般滋味,睫毛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浸透了几根,他趁机蹭在了沈云川衣服上。
也许有一天这关心也会给其他人,但以后的以后,不是自己。
江尘直到躺在卧房之中,也一直没勇气睁开眼睛,沈云川轻轻带上门,他才敢大口呼气。
倒是宁愿自己醉着,还能当无事发生。
沈云川带上门后,没有回自己卧房,而是走到了殿外,烟花落尽处,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不愧是少宗主,这是早就发现我了吧~”楚临摇着把扇子近前来。
“赵承临。”
“哎,还以为能多藏几天呢,这怎么第一面就给我拆穿了。”
“怎么,太子当够了,想入我宗门?”
赵承临听沈云川语气冷淡,自知难以攀谈,“太子当没当够,也不由我一人说了算”,楚临凑近压低声音,神色收敛,严肃起来,“在下有一桩交易,不知少宗主可否应允。”
“如需交易,找万剑门宗主即可。”
“找他,怕他不答应。”赵承临深知沈巍容此人,看着和善可近,但此些年从未牵扯过人族之事,北定王曾多次向他暗示,均装聋作哑,自己一个无实权的太子,又如何能拉拢。
“那你如何断定我会答应?”
“断定不了,只是勉力一试。”赵承临递给沈云川一封折好的信,见沈云川未接下,便自己兀自展开,重新递到沈云川眼前。
纸上画着一个图案,是一朵五魂花,沈云川见过两次,一次在江尘生辰那日,一次在一百一十三年前的水牢少年额间。
“若你助我,事成之后,我允你尽力保他性命,让他不再受魂离之苦。”
沈云川的眼神从纸上转到赵承临的脸上,赵承临觉得刚刚还吹在身上的冷风突然凝固,缓缓地融成一柄有形的长剑回旋指在他的眉间。
“你即知魂离之术,那便现在将它解开。”沈云川背着手,眼神凌厉。
“我不知解法,这是他人与我的交易,若我能坐上皇城那个位置,这便是我的贺礼,礼到之日,我自然双手奉上。”楚临手拨了拨眼前的剑,手竟穿了过去,但剑纹丝未动,“若我坐不上那个位置,此人也必死无疑,所以即便你找到他,也无济于事。”
“此事我知仍有诸多需考虑,少宗主也不必现在答复我,一月门户礼后,我等你答复。”楚临后退两步,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不过,如果少宗主不想要这解法,也可以考虑把江尘让给我,他若是我的人,我自会全力护他周全。”
话还未落,那柄长剑突然刺向他,赵承临展开扇子抵住,整个人被逼退撞至殿门,剑锋将脸颊边一缕长发切断,掉落风中,赵承临几名侍卫翻院而入,挡身在前。
赵承临叹了口气,这几个不灵光的,以为自己是谁。
“话已说完,今日告辞、告辞”,赵承临领着几个侍卫速速离开了。
李聪走出了老远,才敢停下来说上几句,“殿下,你说你最后扯那江尘干嘛,你不会真的真的看上他了吧?”
赵承临心想,自从在皇城内得知江尘这个名字后,探查许久,今日在沈云川这算是赌了一番,刚只是为了激沈云川一下,让他早做决定。
不过若能和江尘呆在一起,肯定也是有趣,但现在再细细想,沈云川今日这表现,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心思,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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