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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
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一早晨,马兴瑞新买的那双限量版球鞋不见了。
“谁干的?!”马兴瑞的眼睛都红了,“谁拿了我的鞋?!”
班主任林雪被紧急叫到男生寝室。搜查持续了整个早自习,最后,那双鞋在谢伟霖床底下的一个旧书包里被找到了。
书包的侧袋里,还塞着一张高远杰的学生卡。
寝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伟霖身上。
“不是我!”谢伟霖的脸色惨白,“我真的没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鞋会在我这里!”
高远杰也慌了:“我的学生卡上周就丢了!怎么会……”
“够了!”马兴瑞打断他们,指着谢伟霖,“除了你还有谁?你最近那么缺钱,全班都知道!”
谢伟霖的嘴唇开始颤抖,“我……我是缺钱,但我不会偷东西!我答应过……”
“答应过谁?”林雪严肃地问。
谢伟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江屿和夏星辰刚赶到,正站在寝室门口。
江屿的脸色比谢伟霖还要难看。
【系统: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异常。请保持冷静。】
冷静?
江屿看着谢伟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恐惧和委屈而颤抖的肩膀,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明明已经提醒过谢伟霖,帮他规划了申请补助的路径,甚至暗示过如果缺钱可以找他借。
为什么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答应过……”谢伟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终于掉下来,“答应过不会做这种事……”
“你答应过谁?”马兴瑞步步紧逼。
“我……”谢伟霖说不出口。
江屿突然推开挡在身前的同学,走进寝室。他径直走到谢伟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低哑却清晰地问道:
“当时怎么答应的?”
谢伟霖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我,”江屿一字一顿,“你说绝对不会做偷窃的事。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寝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雪。
夏星辰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江屿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神里翻涌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那不是愤怒,更像是……某种深切的失望和痛楚。
“江屿……”夏星辰想上前。
但已经晚了。
谢伟霖突然爆发了。他一把推开江屿,力气大到让江屿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铁架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知道什么?!”谢伟霖嘶吼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你又了解什么?!你们这种不为衣食住行发愁的人,怎么会体会我的痛苦?!”
他的眼睛通红,像一头被困的幼兽:
“我妈躺在医院里,每天的医药费比我一个月生活费还多!我爸在外面打工,工钱被老板拖欠三个月了!我想退学去打工,他们不让!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寝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谢伟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江屿站稳身体,看着眼前崩溃的少年,胸口某个地方狠狠地抽痛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
他太知道了。
为了让父亲不再纠缠母亲,他答应替父亲还债。为了还债,他接受了周琛那个荒谬恶毒的计划——去接近夏星辰,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他和谢伟霖有什么不同?
都是被生活逼到绝境的人,都是不得不在道德和生存之间做出选择的人。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谢伟霖至少还保有哭出来的权利。
而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与任务无关人物产生强烈共情,可能影响任务判断。】
“闭嘴。”江屿在脑海里冷冷地说。
他重新走向谢伟霖,这一次,动作很慢。他无视了旁边想要阻拦的夏星辰和林雪,在谢伟霖面前停下。
“所以,”江屿的声音异常平静,“你就选择偷同学的东西?”
“我没有!”谢伟霖嘶声反驳,“我说了不是我!”
“证据在这里。”
“那是有人陷害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鞋会在我床底下!我也不知道高远杰的学生卡为什么会在我书包里!”
“谁会陷害你?”
谢伟霖愣住了。他环视四周——马兴瑞愤怒地看着他,高远杰一脸困惑和受伤,胡钦和其他同学的眼神里都是怀疑和不信任。
没有人会陷害他。
一个穷得连午饭都吃不起的人,谁会费心去陷害?
谢伟霖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绝望的、压抑的抽泣。
江屿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双被扔在地上的限量版球鞋,还有那张学生卡。
前世,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谢伟霖偷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偷的。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拔不掉。三个男生的关系彻底破裂,班级氛围也一落千丈。
而现在……
江屿忽然弯腰,捡起了那张学生卡。他仔细看了看,然后转向高远杰:
“你的学生卡上周什么时候丢的?”
高远杰愣了一下:“周三?周四?我记不清了……”
“丢在哪里?”
“可能是教室,也可能是操场……我不确定。”
江屿又看向马兴瑞:“你的鞋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今天早上!我昨晚睡觉前还看见它在柜子里!”
“你确定?”
马兴瑞被问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我……我昨晚打游戏到很晚,睡之前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好像是在……”
“好像?”江屿追问。
“我……我不确定。”马兴瑞的声音小了下去。
林雪皱起眉:“江屿,你在做什么?”
江屿没有回答。他走到谢伟霖的床铺边,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个旧书包。书包很旧,边缘都磨破了,拉链也坏了,用一根绳子勉强系着。
他伸手摸了摸书包内侧,又看了看床底下的灰尘。
然后,他站起来,看向所有人:
“这个书包,”他缓缓说,“至少一周没人动过了。”
“什么?”马兴瑞瞪大眼睛。
“床底下的灰尘是完整的,没有拖拽的痕迹。书包上落的灰和其他地方一样厚。”江屿的声音很冷静,“如果谢伟霖真的偷了鞋,他应该会经常打开书包查看,灰尘会被蹭掉。”
他顿了顿,继续说: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要藏赃物,为什么不藏在更隐蔽的地方?为什么要藏在所有人一眼就能找到的、他自己的床底下?”
寝室里安静了几秒。
夏星辰第一个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有人栽赃。”江屿说,“而且手法很拙劣。”
他的目光扫过寝室里的每一个人:
“这个人知道谢伟霖缺钱,有动机。也知道高远杰丢了学生卡,可以拿来当证据。还知道马兴瑞的鞋很贵重,丢了肯定会闹大。”
“他想让你们三个人互相猜忌,让整个班级分裂。”
“而他自己,”江屿的声音冷了下来,“就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发生。”
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雪的脸色变得严肃:“江屿,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只是推测。我们需要证据。”
“证据会有的。”江屿说,“只要做贼的人心虚。”
他的目光在寝室里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了一个人脸上。
那个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系统:检测到关键信息。介入度提升。当前支线事件‘寝室偷盗’解决进度:65%。】
江屿在心中冷笑。
他终于明白了。
有些事情,不是改变了表面就能避免的。因果的丝线错综复杂,一条断了,还会有另一条接上。
但至少——
他看向还在哭泣的谢伟霖,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夏星辰。
至少这一次,他不会让无辜的人蒙冤。
也不会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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