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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罪证-安娜·珀西
一眼便能望尽的金黄沙滩。
极目眺不到边的碧蓝海洋。
日辉倾洒,光芒于沙与水之间来回跃动,在同质之间反复流转。
海滩上,两位女生并排而行,在沙滩上留下四列脚印。
“……瞳术毕竟是精神伤害,最好不要跟【安娜】对视。”颜辞闲聊般甩出大段许多玩家从未了解过的信息。
“治疗没用吗?”刚开始,【海伦娜】对这些信息惊讶过,但身边人过于散漫的态度,反倒让她也放松下来。
“绝大多数都没用。”颜辞侧眸望她,“但您的,我说不准。”
“——回溯的上限很高。”
提到这个她就心痒痒。
‘这姑娘的总负责能不能当一次人牙子把人卖给我?’
‘我们医疗部真的很需要一个好用的奶!’
“……这样吗。”【海伦娜】换了个话题,“【安娜】都对你动手三次了,你就一点不在意吗?”
解释女孩的另一个天赋征兆时,法官小姐提到了刚跟【安娜】见面的事。
“非要说的话……”身旁人脚步放缓,垂眸思索后抬头,“某种程度上,我相信报应。”
视野中,血蝴蝶左右摇曳,翩翩带路。
——
信步而行,金色沙滩逐渐过渡为礁石海滩。
视野边缘出现两个人影。
一个赫发,伫于原地。
一个黑发,四处游走。
——【约翰】,【汤姆森】。
这是片礁石海滩,目之所及除却海天,便只有数不尽的石。
【汤姆森】低头寻觅,不时蹲身,捡起石块查看。
【约翰】则抬头盯着身侧的礁石。
准确地说,是礁石尖,人工垒出的石子堆。
一块块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的石头被高高垒起,看似岌岌可危,实际却分外稳固,甚至没有摇动一下。
颜辞先一步走过去:“午安,赫默医生。”
‘……怪顺嘴的。’
【约翰】侧头,认出来者立刻进入警惕状态。
——他可忘不掉昨天,法官小姐下个楼的工夫就把他们一上午干的事全套出来了。
“下午好。”【约翰】点点头。
“二位这是在?”颜辞抬头看石堆顶。
‘堆高高么?’
“我们……散步到这边看看。”生怕多说多错,医生斟酌许久才出口。
“这样么。”
颜辞望向【汤姆森】,警官正走来走去,时不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查看。
‘被怀疑了!’
【约翰】几乎能幻视红屏警告。
左右行踪没什么不能说,他开了口:“我们本来打算探索一下岛屿……”
在沙滩的时候,他们还是有好好探索的。
但到了礁石海滩后——
【约翰】:“这里有很多小坑,有可能藏东西。
【汤姆森】:“那找找看。”
过了一段时间。
【汤姆森】:“好多石头,但好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约翰】仍在寻找,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又一段时间后。
【约翰】:“这里好像……你在干什么?”
回头便见,警官先生站在一块礁石上,往另一块一人高的礁石上用石头堆高高。
“啧,我觉得还能高点,要不顺便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石头?”
堆石头的人一点也没有自己在过副本的自觉,尽显松弛感。
医生:……
【约翰】:“试试这块?”
后来的时间就全耗在这儿了。
颜辞缓缓点头:“堆石头好玩儿么?”
【约翰】:“……”
这怎么答?
女生:盯。
医生试图沉默。
女生:盯。
医生试图目移。
女生:盯。
医生放弃挣扎。
“还挺有意思我觉得。”他舒了口气,不复先前的紧绷,“转来转去找平衡角度,实在定不住就换一块,挺放松。”
“哇哦,好厉害。”法官小姐稍稍瞪眼,语气夸张。
“……好了很幼稚我知道。”【约翰】忍俊不禁。
明明不走心得像是阴阳怪气,怎么配上这张脸这个表情,偏偏像在故意逗他笑?
“啊,两位女士下午好。”【汤姆森】终于注意到多了两个人,匆匆忙忙站起身,差点被石块绊倒。
“午安,李先生。”颜辞扬起嘴角,表情恢复正常,“您找到能堆上去的石头了吗?”
视野中的血蝴蝶随她的目光落上一块石头。
“还没。”警官摇摇头,“说实话,我挺怕刚放上去就整堆倒。”
“试试这块吧。”颜辞拎起裙摆,捡出那块一端尖锐的石块。
‘……好适合当凶器哦。’
【汤姆森】接过,开始尝试。
屏息,凝神——
海浪拍岸的声音都让人心慌会不会给石堆震倒。
警官停下尝试的动作,虚握住石块。
慢慢地,一点一点松手。
松开后迅速跳开跑远。
一秒,两秒,三秒。
无事发生。
“成功了!”【汤姆森】带头鼓掌,回头时笑容挤满整张脸。
【约翰】笑意加深。
颜辞礼节性微笑鼓掌捧场。
【海伦娜】无意识扬起嘴角,视线却落在法官小姐身上。
她忽地对上女生盈满欣喜的眼:“心情好点了?”
【海伦娜】默了默,随后点头:“几点了?”
“差十分钟五点,你们是不是得回去做饭了?”警官看了眼手表。
“嗯,我们先回去了。”颜辞转头,对两位男士挥挥手,“记得把石堆推倒,万一倒的时候有人在旁边,那可就糟糕了。”
——
回到别墅,刚好到备餐时间。
颜辞摘掉绷带,手指已完好如初。
‘回溯真的太好用了!’
要是人是她区里的,她做梦都得笑醒。
一切顺利,晚餐时间如约而至。
挂钟时针指向数字“7”,分针的装饰蝴蝶落在正上方。
九把椅子,却有了一个空位。
议员皱眉,瞥了一眼钟。
医生下意识跟着议员看了一眼。
警官盯着面前的鹅肝罐头发呆。
管家双手撑下巴,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机械师端着杯子,目光落在杯中水面。
两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吱声。
之前的过分顺利似乎在预昭什么。
众人心照不宣,却依旧沉默地等待着。
开饭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终于,有人捅破平静的表象。
“诸位,”颜辞收起温和的表情,“有谁看见了珀西小姐么?”
——
颜辞&【海伦娜】:下午三点多,她们离开露台去了颜辞房间,在此之前【安娜】还在露台。
【罗宾】:【安娜】上午拿去露台的东西并没有放回厨房或地下室。
【艾伦】:他在快六点时上楼,进过一次露台,还跟【安娜】打过招呼。
这么看,【安娜】最可能还在露台。
至少,没有人看见她下楼。
‘……是这样么?’
颜辞的余光笼过小青年的身影,他的表情倒挺自然,她却从汇来的少量正面情绪中感受到些许焦灼。
一行人迅速上楼,直奔露台。
走在最前面的【安德烈娅】拉开玻璃门。
白发女孩伏在桌上,看上去,只是安详地睡着了。
“珀西小姐?”颜辞没得到女孩的回应。
——“法官”或许,又一次得手了。
【海伦娜】没压住自己的惊愕。
‘是谁?’
她和【拉维妮娅】离开时,【安娜】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拉维妮娅】下了毒?
‘……不可能。’
如果还是氰.化.物,【安娜】应该根本没机会攻击【拉维妮娅】。
而袭击时……
她尽力回忆自己看到的画面。
女生完全被女孩控制住,一只手拦刀,另一只手被压住。
‘对,她没机会动手。’
那能是谁?
仅仅瞥过女孩脑门上的红蝴蝶发卡,颜辞并未把注意力放在【安娜】身上。
环境……其他人……
‘不敢置信居多?’
也是,哪怕“法官”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TA的下一个目标是【安娜】,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谁会优先对一个难以控制的人下手呢?
她的余光始终没放过【艾伦】。
‘反应不对。’
进露台的第一时间,【艾伦】的目光落点不在女孩身上,而是投向了女孩身后,露台围栏之外。
视线很隐晦,一闪即逝,颜辞能注意到纯粹是因为她一直在盯着。
视线扫过地面。
玻璃碎片位于原处,粘稠的红附着周围,传来番茄的酸甜气息。
小物件七零八落,一个铁杯似乎是从桌面滚落,最终停留于桌底,正对露台门口,饮品已经空了。
‘……刀呢?’
颜辞记得的,她离开时,那把美工刀正插入桌面。
而现在痕迹仍在,刀却不知所踪。
“赫默先生,您愿意确认一下希尔小姐的生命体征吗?”她没有直说“尸检”。
【约翰】下意识瞥了眼【安德烈娅】,却在确认议员的脸色前点了头。
他掏出早早备上的手套,靠近长桌:“冒犯了。”
医生手指点上女生颈侧,周遭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不敢过重。
他放下手。
“我们来晚了。”
‘……死掉了。’
不可能从女孩口中得到其他线索了。
尽管,颜辞也没指望过。
【约翰】瞧来瞧去,手抬了又放,终于,他窘迫地回头:“哪位女士愿意把【安娜】扶起来吗?”
【安德烈娅】还没走到【安娜】身边,一只手先一步触及后者的肩。
——颜辞先一步越过去,手托额头,另一手扶肩膀,小心翼翼让【安娜】背靠椅子。
与此同时,两张纸片从某个位置落到地上。
法官小姐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但她只瞟了一眼地上的纸张,又继续动作。
将女孩扶起,颜辞没有躬身,反倒退了几步:“赫默先生,麻烦您了。”
【约翰】心领神会去检查女孩的死因,其他人则传阅两张纸条。
一张是报纸裁剪,与上次那张歪歪扭扭的剪纸截然不同,这张裁剪横平竖直,标准得仿佛用尺子比出。
【恶魔女孩安娜·珀西出狱!
……十五年前,她曾残忍杀害十数名青少年,其中包括海默公爵长子艾莱克斯·海默,罪行罄竹难书的少年犯于今日出狱,她是否仍是那个恶魔?】
日期在三年前,配图是一张女孩的正脸黑白照,俨然是【安娜】的脸。
另一张,则是令人分外熟悉的黑色信纸,精致的花体字略微潦草,似乎是临时赶出来的。
【亲爱的客人: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让新纸条与诸位相见。
万分感谢诸位的松懈,我的行动有一点小小的波折,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
看完我特意裁的报道,诸位感觉如何?
瞧瞧这个恶魔,利用幼小的年纪和人畜无害的外貌诱骗青少年帮助,却又将对她施以援手的好心人残忍杀害,天生坏种,不是吗?
趁年幼为非作歹以逃法律制裁,还有谁比她更该死吗?
现在,她死了,多么大快人心!
受害者的在天之灵得到慰藉,受害者家属也一定拍手称快,多么令人欢欣鼓舞!
篇幅不够了,到此为止吧。
下一个又会是谁?
拭目以诗。
审判者R】
毫无疑问,又是“法官”。
“少了东西。”跟颜辞对视一眼,【海伦娜】主动站了出来。
“罪证。”【安德烈娅】视线转向退到一边的颜辞。
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安娜】扶起来?
——这两张纸条,到底是“法官”留在女孩身上的,还是法官小姐趁机丢下的?
“【拉维妮娅】扶【安娜】的过程,我们都看见了。”【海伦娜】维护的意味颇为明显。
但如她所言,从始至终,颜辞的手从未离开过其他嘉宾的视野。
议员来不及回话。
“这个,是不是【安娜】的罪证?”【约翰】先开了口,举起的手上捏着一只小瓶子。
暗红的液体浑浊,浸染着一截骨。
印着“ Anna's Treasure”(安娜的宝藏)的标签还清晰可见。
“【安娜】口袋里找到的。”不等发问,医生补充,“那两张纸条应该也是这里掉出来的。”
他略侧身,露出【安娜】的卫衣口袋。
过分宽大的口袋,只须稍稍侧身,里面的东西就能轻易掉出。
‘她不可能在【安娜】清醒时把东西放进去。’
‘更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西塞进去。’
【海伦娜】对颜辞最后的怀疑也被抹消。
如果法官小姐是无辜的,“法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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