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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
哪里有那么多成功的绝地反击。御影玲王头顶着毛巾坐在替补席上,眼睁睁看着阿森纳的年轻中卫们像被冻僵了一样动作,他们转身时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然而哈特尔普尔联脚感火热,趁后防不稳再攻一城,最终3:0结束战斗。
此刻连终场哨声都如同解脱。
比分血淋淋地挂在记分牌上,哈特尔普尔球迷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顶棚。玲王没理会头顶滑落的毛巾,从替补席站起身,径直踏进了眼前的泥泞。
他快步走向门将谢伊。年轻人还跪在门线前失魂落魄——尽管谁都知道这不全是他的问题。他左手腕不自然地微微蜷着,刚才最后一次扑救落地时似乎挫了一下。
玲王不好贸然伸手去拉,只是蹲下身子用双臂插入对方腋下,在背后交叉扣紧,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锁扣。大个子的门将借力站起身,大半个体重倚靠了过来,额头抵在玲王的肩头。
而队长罗比·伯顿主动拥抱了玲王,尽管他脸色铁青,此刻像一座被雨水冲刷的败军之将的雕像。玲王同样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手掌在他湿透的后背上重重拍了两下。
汤姆·马斯特森站在禁区弧顶,玲王走过去,两人胸口重重撞在一起,球衣上的泥浆混成一片。谁都没说话。
他拥抱了喘着粗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汤姆,拥抱了每一个筋疲力尽的队友。
最后他在中圈找到了利亚姆。
他的室友仰面躺在泥水里,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胸口剧烈起伏。玲王站着看了他两秒,才弯下腰抓住对方湿滑的手腕将人狠狠拽起来。两人浑身都在滴水,两条落水狗。
利亚姆胡乱抹了把脸想扯出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妈的。”他嗓子全哑了,“球都碰不到几次……”玲王突然伸手,用指尖刮掉他颧骨上的一块泥巴。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走吧。”他率先转身,声音闷在雨声里,“回去了。”
主场狂欢的歌声还在继续,但阿森纳U21的球员们已经拖着脚步,聚拢成沉默的一小簇,互相搀扶着走向球员通道。玲王落在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狼藉的赛场——博尔德那时候说允许自己犯错,可没说自己要连皮带核地吞下这苦果。
更衣室里的空气比室外更冷。教练组没有立刻进来。这是惯例,给年轻人一点时间消化耻辱。没有人说话,只有装备被粗暴塞进包里的声音和压抑的抽气声。不知道是谁在处理伤口。
玲王沉默地脱下球衣,低头看着自己大腿后侧那片已经开始泛紫的淤青。利亚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长凳上,动作大得让整个柜子都晃了晃。他扯掉鞋带,把那双灌满了泥水的球鞋狠狠摔在地上。
“操!”他又骂了一声。
直到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教练站在门口。“洗个热水澡。”班菲尔德面露疲惫,“然后都给我好好记住今天。”他走到战术板前拿起板擦,一下一下用力擦掉上面残留的战术路线。粉笔灰如同幽灵般在空气中飘散。
玲王最后一个走进淋浴间。热水冲刷着身体,泥浆顺着脚踝流向下水道,露出底下青紫的伤痕。外面传来利亚姆和汤姆的争吵声,大概是在争论丢掉最后一球的责任,2:0难道就会更好看一点吗?大概吧。最后是罗比·伯顿低沉的呵止。
关掉水龙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水滴落地的声音。
不能总是在淋浴时悲春伤秋啊。
“不用担心他,正常征召。”绘心甚八窝在转椅里,像一头盘踞在阴影中的蜘蛛,双手交叠抵着下巴。如果他膝盖上没放着散发阵阵热气的泡面碗,此刻看起来还是相当正经的。面前巨大的显示屏上是刚结束的比赛画面。这个人怎么有心情吃?
“玲王他……”帝襟杏里忍不住开口,纤细的眉毛因为忧虑而微微蹙起,“他的状态看起来糟透了。在这种环境下遭遇如此惨败,对手还是那种风格的球队,这对年轻球员的自信和心态打击太大了。或许我们应该让他先好好休息。”
“你在养花吗?”绘心甚八打断她,“御影玲王没那么脆弱,我看现在倒是战意正浓啊。回国家队的好时机不是吗。”
帝襟杏里穿着合身的裙装站在战术分析室里,右手扶着绘心的椅背。屏幕上那孩子空洞失焦的眼睛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是看着这批孩子从蓝色监狱里挣扎出来的,她见过玲王神采飞扬的骄傲样子。
“还有顾虑吗?你错了,杏里。”绘心甚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御影玲王在适应和消化这种级别的恶意和挫折了,这比他再踢十场漂亮的青年队胜利都更有价值。看来他俱乐部的高层们做出了一个好的选择。”
“他好得很。所以正常征召。把他扔回蓝色监狱,让他带着疼痛去和那些同样在进化路上的怪物们互相吞噬,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绘心那番吞噬啦怪兽啦云云的冷酷论调,让她不适地悄悄嘟嘴。尽管共事许久,杏里认同竞争和挫折的必要性,但绘心话语间流露出那种将球员纯粹视为实验体的意味,总是让她在理性上的认同之余感到一丝本能的不适。
无力再反驳绘心,她默默地走上前操作控制台将画面放大,停留在玲王扶着门将谢伊时稳稳支撑着队友的手臂上。冷静可靠啊。或许此时此刻比起一个短暂的休假,回到国家队继续比赛更适合他。
“我明白了,绘心先生。”她最终轻声说道,切换到冷静果断的专业模式,“我会按照计划,发出U21的征召令。”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积蓄勇气,然后补充道:“不过,在征召函里,我会以个人名义附上一句简单的问候。并非蓝色监狱官方对球员,大概算是……嗯,来自遥远故乡的普通的关心?”
“我的私人行为,绘心先生。我还会向其他几个刚伤愈的球员发送这些,比如二子和清罗。就不再分别向你汇报。”这只是她作为帝襟杏里而非仅仅作为蓝色监狱的工作人员,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她转过身开始整理散落在桌上的文件,动作轻柔却利落。
从哈特尔普尔返回伦敦的漫长大巴旅程上,玲王开始觉得不对劲。先是喉咙发干,像含着砂纸,接着头变得沉重,仿佛那顶湿透的毛线帽还死死箍在头上。他裹紧了外套靠在冰冷的车窗上,试图用睡眠抵挡一阵阵袭来的寒意,却只觉得浑身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就好像刚才的雨钻进了骨头缝里?
回到公寓,他连澡都没力气洗,几乎是摔进了床铺。黑暗中,感觉像被谁给扔进了冰火交替的炼狱。一会儿冷得牙齿打颤,蜷缩着把被子裹成一团,一会儿又燥热难当,一脚把被子踹开,汗水浸湿了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脚下的草皮被绵软潮湿的苔藓替代,每一步都如同那日的泥泞般陷落,空气里飘浮着发光的孢子如同被碾碎的星星,天旋地转。像是被关进水晶球里一样的难受,玲王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他想跑,想要逃离这里,却发现自己在跳一支笨拙的芭蕾,始终原地旋转。他的双脚被银色的带着尖刺的常春藤锁在原地,试图挣脱,却让支离破碎的舞步更加疼痛而滑稽。而看台上戴着乌嘴面具的渡鸦们审判般地注视着他,这该死的鸟。
“御影玲王……”
他猛地回头,看见绘心甚八坐在一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蘑菇上,手里把玩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在滴血,他恶心得一阵干呕。
“我不是说过了吗?”绘心歪着头,镜片后的黑洞洞的眼眶里却只有两泓旋转的星空,“无能的人统统LOCK OFF……”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梦境开始摇晃崩塌。
御影玲王感觉自己在下坠,穿过层层叠叠的写满战术分析的云絮。会死吗?摔下去绝对会死吧?可是他真的没有半点抵抗的力气了,干脆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坠落。妈妈,他想,还有许多人。最终他只是像一片树叶那样落在了一片开满各色小花的柔软草地上。天空是温柔的蛋壳青。
......
第二天清晨,利亚姆被窗外灰白的天光晒醒——如果伦敦这鬼天气也能算晒的话。他揉着乱糟糟的姜黄色卷发,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习惯性地冲着玲王卧室方向喊了一嗓子:“Reo!再不出门吃早餐就只能吃教练的白眼了!”
没有回应。公寓里静得只剩下冰箱的嗡嗡声。一种不对劲的预感像条冷蛇倏地钻进心里。玲王那家伙永远比他起得早,永远会在他嚷嚷第一声时就带着点嫌弃地回应。
他几步走到玲王卧室门口,门虚掩着。他推开一条缝,里面光线昏暗。
“喂,你别是睡死……”
话卡在喉咙里。
玲王蜷缩在床上,被子被踢开一半,露出被汗水浸透的深色睡衣。紫发此刻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颊,吸气时带着不顺畅的嘶声,沉重而急促。即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正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魇里。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床沿,像什么油画里会出现的画面。
利亚姆瞬间清醒了,他想起昨天回程大巴上玲王异常沉默靠着车窗微微发抖的样子。几步跨到床边伸手探向玲王的额头,一片滚烫!
“玲王!醒醒!”他轻轻拍打玲王的脸颊,手感也是不正常的干热。
玲王艰难地睁开眼,眼睛里蒙着一层厚重的水雾,失焦地晃了晃才勉强对准利亚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沙哑破碎的气音,伴随着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利亚姆心头一紧,立刻把他按回枕头上,“你发烧了,烧得像个火炉!妈的,我就知道昨天那鬼天气……”
“你要吃什么吗?要喝水吗?不对,是不是要吃药啊Reo?Reo?”
「ママ……」
利亚姆毫无头绪,也不怕被传染,把耳朵凑过去听。
「ママ、つらい」
上帝啊,玛玛茨莱是谁?利亚姆不知道去哪里给他找,于是顺着他说:“我在呢,对,ママ在这里呢Reo……”
我妈为什么突然同我讲外语。比起思考为什么妈妈会发出男人的声音,头昏脑涨的玲王竟然更先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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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公式书杏里姐真的是蓝锁最权威的厂蜜??温格人蜜…该怎么说不愧是Teieri Anri嘛……姐我要让你步步高升(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