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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伥
众人默契地向后挪动。
“真是见鬼,这花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多了,太膈应人了。”陈江骂出声。
阿黑盯着没被绿色粘液侵染的雪地,想法新奇:“如果稻谷也能这样的话。”
关宛秋紧闭着眼:“那我要吃不下饭了。”
她说完话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眼前猩红一片,打了个寒颤,又默默睁开另一只眼,干呕一声后站稳,算是勉强适应了这丑恶的花。
宁砚斐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紧锁眉头,燕舒文嗅觉灵敏,眼下这腐烂的味道对她冲击最大,脸色愈发苍白。
温嘉树嫌弃地看向四周,他拍了拍自己洁白的袍,害怕沾染上一丝腐臭味。
泠漪静静地四处打量,压下心底浮起的丝丝不适,她凝炁聚拢成一个防护罩,却发现黑雾的妖炁一点点敲开防护罩,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一起扑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植株,是妖。”宁砚斐道。
众人纷纷凝炁抵挡,使得周身的气味减淡了几分。
“刚才只有一株花时的臭味极淡,那时只有燕舒文一个人闻到,而我们也察觉不到妖炁,现在妖炁随着臭味愈发浓郁,将我们困在这里。”
泠漪思索一番开口,手中继续挥鞭,将冲他们飘来的雾打散。
“我们被这妖骗了,它伪装成虎幻花的模样,就是想让我们把注意放在那堆黏稠的汁液上,而忽略了气味。”
“呸,”陈江手中不停地画符印,“害得我真以为自己小命不保,遗言都想好了。
“陈江,我可都记住了,你回去最好将骨币换一个位置。”
温嘉树剑指拂过虚空中以炁凝聚的树叶,道道叶片便如刀刃朝黑气飞去,看见黑色破开几道得以窥见晴光的口子,他伸手在鼻子下扇动。
“灵咒,破刃。”
陈江正忙着破开黑雾,只简单地吐出两字:“不换。”
泠漪瞥了一眼温嘉树,开口:“我们这样挡下去也不行,得想办法解决,我有一个办法。”
“你说。”温嘉树对上她的视线。
“破开这些黑雾,杀那群恶花。它的妖炁浓郁成雾,每一只妖的修为都有经年境后期,光靠一个人无法破开,更别谈杀妖。”
泠漪接着道。
“我的鞭势能吞噬妖炁,再加上温嘉树的灵咒,我们二人竭力破开一个方向的黑雾,舒文的听风散保护大家不被其他方向的涌来的妖炁攻击,其余四人趁此机会往这一个方向杀妖。”
宁砚斐点头:“我觉得可行。”
温嘉树放下手,看着她没说话
泠漪飞快动身,走到他的身旁,点头示意后开口。
“大家准备好了吗?”
“嗯。”众人点头。
“鞭势,吞噬。”
泠漪挥鞭,虚白巨蛇朝前冲去,它的利齿与温嘉树挥出的叶片划破黑雾,蛇嘴一张一闭将这一块的黑雾吞入肚中。
燕舒文手扶盲杖,尽力地驱散钻来的黑气。
没了黑雾的那块地方使晴光得以照清十多株的红花,绿色的粘液铺满一地,闪烁着诡异的青光。
其余四人齐齐朝那些花攻去,一时术法砸到花身,红色虎纹花瓣和舌形花蕊被砸成烂泥,与地面上的粘液混合,不可入目。
陈江看到这幅画面又恶心又想吐,苍白的唇强撑着说出一句鼓励的话:“有,有用。”
“我们继续吧,一鼓作气杀完。”宁砚斐脸色也不太好。
他走动身子,准备换个方向继续战斗,便听泠漪开口。
“不对劲,你们可有看到这些妖的无主之炁?”
燕舒文听到泠漪的疑问,将手里的盲杖轻点两下地面。
“没有无主之炁。”
泠漪拿着点珠的手垂到腿侧,手指无声地敲打大腿。
“我们又被骗了。”宁砚斐转头,眼里是不可置信。
陈江目瞪口呆,疑惑地问温嘉树:“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把妖给杀了吗?”
温嘉树蹙眉:“这些不是妖。”
泠漪静静盯着烂泥黏糊的地面,被吞没的黑气又重新快速聚拢,如此浓郁的妖炁让她从未怀疑过这不是妖,而是障眼法。
她们能感受到这些花的妖炁不是假的,那些花也并不是幻象,花瓣和粘腻的花蕊都是真的。
可是这样的花会是什么东西呢?
“舒文,你能施术看看具体情况吗?”泠漪轻轻问。
“我试过了,做不到。术法浮生青目只能延伸我的视觉,使万物生灵作为我的肉眼。这层黑气屏蔽了我与生灵的联系,就是切断了我的视感。”燕舒文抿唇摇头。
“我们得去到黑雾外面,找到真正的那只妖”泠漪甩动手中鞭子,“我去吧。”
几人看向她,温嘉树最先提出抗议:“我们两人才合力破开一个通道,你现在直接冲进黑雾很危险。”
关宛秋忍不住地附和:“我觉得温嘉树说的有道理,太危险了泠漪姐姐。”
“不如我去吧,我的修为是几人中最高的。”宁砚斐说。
泠漪摇头:“我去是最合适的。我们不能全部都离开这里,舒文的术法在黑气里无法施展,你和她留在这,延缓黑气漫延。”
陈江摸摸下巴,灵机一动:“那你和温嘉树两人去吧,我们五人留在原地。”
温嘉树凑过来:“我没意见。”他转身,甩出一排树叶,黑雾中被扎出一个洞,他动身便钻进洞中,看不清身影。
泠漪:?
她还未开口反驳,便只能沉默地同意,甩鞭跟上他的身影。
鞭势的蛇影吞出一个明净、不受妖炁污染的通道,泠漪脚踩炁团,在空中借力向前,整个人犹如一条鱼游过黑雾,落地前青萝被缓缓打开,她持着伞慢慢站稳地面。
泠漪抬伞,无云的天空和青碧的伞面间隔着一条细细的线,空气冷凉如冰,满地的雪透亮洁白,在阳光照耀下发亮。
凛凛寒风吹飞温嘉树的发丝与衣裳,他嘴角轻勾,正站在前方等着。
他看见青碧的伞在转动,春水开始流动。伞面下露出泠漪的脸,飘渺在烟雾里,只能看清那双明暗分明的眼眸。
温嘉树听到耳旁传来轻轻的异响,再抬眼时勾唇笑着,开口:“泠漪。”
下一秒他就见眼前的少女脸色严肃,拿着伞快步迈到自己身旁,黑细柔软的发丝轻轻蹭过他的脖颈,丝丝痒意慢慢滑至心底。
温嘉树的手臂被猛地抓住,隔着薄薄衣衫感受到少女纤弱的手传来一阵绵厚的力量,随后他便被扯到她身后。
泠漪的另一只手拿着伞抵住前方,拦住未知的风险。她微微侧头,轻声说道:“你没事吧,果然是有妖在背后作祟。”
“真吓人,竟然在背后偷袭我。”温嘉树声音里带着惊吓,他垂眸,乌黑睫羽遮住流转的眼波,再次开口时声音轻柔,“幸好有你。”
“这妖有经年境圆满的实力,得小心。”
泠漪移开伞面,露出被挡住的虎妖,模样凶猛。
它有泠漪肩膀那么高,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沾着雪。因为偷袭的计谋没有达成,它此刻恼羞成怒,仰头怒吼狂叫,发出阵阵声浪逼得两人后退数步,差点跌入粘液的花堆里。
温嘉树开口:“我明白了,这些花是虎妖的伥。”
泠漪紧盯对面的虎妖,她抬着持鞭的手,问道:“伥?我看书中有提到,被虎咬死的人会成为它的奴仆,为它做事,这种人就叫伥。”
温嘉树轻笑:“这只是民间传说。虎妖在碰到猎物时会施术法,入侵人的五感,使人看到虎伥,这其实就是一种十分难以辨认的幻觉。”
“看来你之前太谦虚了,你知道的很多。”泠漪斜睨,耐人寻味道。
“巧合,我肯定比不上你。”温嘉树走远,并指抵在额前,“先杀了这妖再说。”
“灵咒,炁束。”
空气中隐隐有无形的炁凝聚成巨手,包围住虎妖,渐渐朝它合拢。
泠漪也没有犹豫,立刻脚踩虚空,飞近虎妖,她举伞挥鞭。
“二重明灭,蛇影势。”
白蛇投影立刻从上方渐渐覆盖虎妖,虎妖立刻想要逃窜,却被紧紧堵住,像陷进泥沼里,它的炁在挣扎中消逝,渐渐化为无主之炁。
泠漪蹲下身将无主之炁吸入日月绶带,温嘉树走到她的身边,脸色惨白。
他敷衍地擦去嘴角的血,语气轻佻。
“这么简单就被杀了?看来也不怎么样。”
泠漪起身,走到黑雾下:“虎妖死后,它的伥怎么破解?”
她问向身旁跟来的温嘉树:“是侵感的话,为什么燕舒文没有发现?”。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温嘉树摊手。
泠漪没说话,她瞟见远处又出现两道虎妖身影,但它们踌躇着没有上前。
她转身挥鞭,蛇势冲出使得虎妖仓皇逃远了。
她赶忙拉着温嘉树,快速动身回到雾中,准备先与宁砚斐几人汇合,讨论接下来的打算。
陈江察觉有东西靠近,心中暗骂后结印,准备打退这不明来意之物,却被燕舒文拉住。
“是泠漪和温嘉树。”
他立马收手,咧嘴笑喊:“泠漪,你们那么快就回来了!”
泠漪身后是温嘉树,两人站定后便接着出手攻击黑气。
泠漪开口:“我们出去碰到了一只虎妖,这些花便是它的术法。”
“术法?我看过,这些花不是形阵幻象。”宁砚斐道。
泠漪摇头,没说话将解释的机会留给温嘉树。
“不是形阵,是侵感术。它没有以炁布阵,这些花并不是真实出现的,只是存在于人们的眼中,但妖炁是真的。”
关宛秋疑惑:“这有什么区别?"
泠漪思索后补充:“就是一个是伪造出来的实物,一个是你幻想的,前者是有东西骗了你的眼睛,后者是你的眼睛骗了你。”
陈江双手仍在不停地结印,大差不差地听明白后,问道:“那怎么这该死的雾气还没有消失。“
随后他身体僵直,脸上眉毛飞舞:“难道还有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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