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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谷的竹林里,琴音歇了后,月色浸着满地碎竹影。归鹤将古琴化作光粒收进怀中时,沈晏清已靠在竹边打了个哈欠,散漫道:“明日得去念雪岭取些药草,那处的崖蜜能解李长老的蛊毒,顺便避避阮老儿的风头。”
归鹤颔首,指尖拂过袖上沾着的竹屑:“也好,离谷百里,动静小些。”
翌日清晨,薄雾还没散,二人牵着马出了谷。念雪岭在夜冥谷正西方向,百里路程,山道崎岖,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瞧见岭上覆着薄雪的青石。
[移步天阙大堂中]
卫凛大步踏入,躬身抱拳:“宗主,密探来报,归鹤随沈晏清离开夜冥谷,此刻行至念雪岭——那处离夜冥谷百里之遥,人迹罕至,正是截杀的好时机。”
阮宗主捻着密笺的指尖微微用力,泛黄的笺纸被掐出几道细纹,他抬眼时眼底寒光乍现,指节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念雪岭地势偏狭,易守难攻,正好下手。归鹤叛派通魔,沈晏清又是心腹大患,借着清剿叛徒的名头,一并除了——既折了归派锐气,又拔了夜冥谷这颗钉子,一举两得。”
卫凛闻言,眉头微蹙,上前一步躬身道:“宗主说的甚是,不过……念雪岭可是殷宗主的地盘,咱们这么招摇的过去不好吧?”
阮宗主闻言嗤笑一声,掌心重重拍在案上,语气满是不屑:“那又如何呢?殷晚晴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颗棋子罢了,就他那纸老虎模样,怕我还来不及呢!”
他猛地收住敲击的手指,沉声道:“令清霜殿弟子即刻赶往念雪岭截杀,探清二人虚实。三日后,集结天阙所有精锐,围剿夜冥谷,一个活口都不留。”
卫凛眼底戾气一闪,躬身领命:“弟子遵命!”转身时佩剑碰撞的脆响,在殿中荡开冷冽的回音。
念雪岭山道乱石嶙峋,风卷着碎雪扑在人脸上,离夜冥谷已远,周遭荒无人烟。归鹤牵着马走在前头,素白衣袍沾了些泥灰与雪沫,瞧见迎面而来的清霜殿弟子时,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为首的弟子是她亲手教过的师弟,此刻双目赤红,指着她怒斥:“师姐!你身为清霜殿首席,竟与魔派宗主为伍,叛离师门,今日便替师门清理门户!”
长剑直刺而来,归鹤却迟迟不肯拔剑,只是侧身避让,语气带着不忍:“师弟,退回去,我不想与同门动手。”
“叛师者不配称师姐!”弟子们怒喝着齐攻上来,剑光裹着劲风劈向归鹤,她只能连连后退,始终不肯还手。
眼看一名弟子的长剑就要刺中归鹤肩头,沈晏清瞬间闪身挡在她身前,断魂箫“唰”地出鞘,横架住剑锋,金属相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颤。她挑眉冷笑,语气带着刺骨寒意:“清霜殿的规矩,就是以多欺少,欺负自家师姐?”
归鹤拉住沈晏清的衣袖,低声道:“别伤他们,都是同门……”
“他们都要杀你了,还讲什么同门情分?”沈晏清反手将她护在身后,断魂箫招式刁钻,每一次横扫都精准逼退弟子,却又刻意避开要害,只让他们手中的长剑脱手。
一名弟子趁机绕到归鹤身侧,沈晏清眼疾手快,旋身揽过归鹤的腰往后一躲,断魂箫顺势敲在那弟子手腕上,长剑“哐当”落地。她冷声喝道:“再不退,就不是断剑这么简单了!”
归鹤看着满地掉落的长剑,轻声道:“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会上报师门。”
弟子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师弟恨恨地瞪着归鹤:“师姐!你今日叛派之举,定会让清霜殿蒙羞,师门绝不会饶过你!”说罢,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退入山道深处。
待弟子们走远,归鹤才松了手,抬手便往沈晏清胳膊上重重捶了一下,嗔道:“你也太莽撞了,万一伤了他们,或是你自己吃亏怎么办?”
沈晏清疼得嘶了一声,收了断魂箫,反手揉了揉归鹤的脸颊,眼底漾着笑意,傻气地笑了两声:“哎呀,打疼我了!归鹤大小姐舍不得打攻击自己的白眼狼,反倒舍得对我下狠手,真是心碎了一地,现在这情况,就是上好的胶水也粘不起来我的心呢。”
她抬眼望向四周,方才的缠斗搅乱了方向,漫天碎雪掩去了来时的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啧,这鬼地方处处皆白,寻不到半点标记,我竟辨不清来路了。”
归鹤闻言,抬手按了按额角,视线里尽是茫茫雪色,溢雪症犯了,太阳穴突突地疼,连站着都有些发晃,轻声叹道:“雪覆千山,途迷影乱,怕是一时难寻归途了。”
沈晏清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少了些散漫:“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老毛病,久观雪色,目眩头沉罢了。”归鹤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伴着吱呀的伞骨响动,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二位贵客,迷途在念雪岭,可是遇上难处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雪雾里走来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撑着一把青竹伞,笑意盈盈的,身上披着厚厚的裘衣,手里还拎着个暖炉,步子虽缓,却稳当得很。
沈晏清警惕地将归鹤护在身后,断魂箫悄然横在身前:“你是何人?”
老者摆摆手,笑容更甚:“老朽不过是念雪岭的守林人,见二位在岭上打转,怕是迷了路。这岭上雪大,入夜后更冷,若不嫌弃,可随老朽去寒舍暂歇一晚,明日再赶路不迟。”
归鹤靠在沈晏清身侧,头痛稍缓,抬眼打量老者,他身上并无杀气,眼神清明,不似歹人,低声对沈晏清道:“既无归途,不如暂随老者去,总好过在风雪中煎熬。”
沈晏清沉吟片刻,见归鹤脸色依旧不好,终是松了口:“那就叨扰了。”
老者笑着颔首,转身引路,青竹伞轻轻一旋,扫开身前的积雪,步子不快,恰好能让二人跟上。归鹤走在后面,望着老者的背影,总觉得他的举止间透着股说不出的气度,不似普通的守林人。
沈晏清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这老头有点古怪,你当心点,有事就喊我。”
归鹤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老者握着伞柄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虽有皱纹,却干净利落,绝不是常年劳作的手。
行至半山腰,一处木屋隐在松林中,炊烟袅袅,竟还有淡淡的茶香飘来。老者推开木门,侧身让二人进去:“简陋得很,二位将就坐。”
屋内暖烘烘的,燃着地龙,桌上摆着热茶和几碟点心。老者将暖炉放在归鹤手边:“姑娘看着像是受了寒,暖暖身子。”
归鹤道了谢,捧着暖炉,指尖渐渐回暖,头痛也消散了大半。她抬眼打量屋内,墙上挂着的字画落款处,一枚“悯仲殷氏”的印章赫然入目,再看向老者腰间系着的墨玉牌,上面刻着的“晚晴”二字清晰可辨。
归鹤心头一震,起身拱手,语气恭敬:“阁下既为悯仲殷氏宗主殷晚晴前辈,何必以守林人身份相瞒?”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抬手抹去脸上的易容,露出原本的样貌——哪里是什么苍老守林人,竟是位面容清雅的中年男子,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悠然:“清霜殿首席果然慧眼,竟能认出老夫。”
沈晏清也收了警惕,挑眉道:“阮明远说你是他的棋子,看来是打错了算盘。”
殷晚晴落座,斟了杯茶推给二人,笑道:“阮明远自负甚高,以为区区恩惠便能挟制老夫,却不知悯仲殷氏从不受人摆布。他想借念雪岭杀你们,无非是想一石二鸟,既除了你们,又能占了老夫的地盘。”
归鹤接过茶盏,指尖轻叩桌面:“前辈既看穿他的算计,为何不直接回绝?”
“老夫与阮明远周旋多年,若是明着撕破脸,反倒打草惊蛇。”殷晚晴呷了口茶,目光落在归鹤身上,“倒是你,清霜殿首席之位说放就放,甘愿与夜冥谷宗主为伍,这份魄力,老夫佩服。”
归鹤垂眸,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坚定:“正邪在人不在派,清霜殿容不下心向公道之人,留之何用?”
沈晏清伸手揽过归鹤的肩,挑眉看向殷晚晴:“前辈既已挑明身份,不妨直说,想与我们做何交易?”
殷晚晴笑了笑:“交易谈不上,只是看不惯阮明远的行径。你们若想扳倒他,老夫可助一臂之力——念雪岭的地界,任凭你们调度,老夫手里也有些阮明远谋逆的证据。”
归鹤抬眼,眸色清明,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导意味:“前辈的好意,我们心领。但扳倒阮明远,需步步为营,先取崖蜜解李长老之蛊,再从长计议。至于念雪岭的助力,容我们斟酌后答复。”
殷晚晴见她言辞沉稳,进退有度,眼底闪过赞许:“果然是能做决断之人,老夫等你们消息便是。今夜且安心歇下,明日老夫派人送你们去取崖蜜。”
沈晏清见归鹤已然拿定主意,便笑着附和:“那就谢过前辈了。”
夜色渐深,木屋外风雪未停,屋内暖意融融。归鹤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雪色,指尖轻轻敲着窗框,沈晏清走过来,靠在她身侧:“你方才那番话,倒是颇有宗主风范。”
归鹤侧眸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却又透着笃定:“往后遇事,自然该由我拿主意,你只需跟着便好。”
沈晏清仰头看她,眼底漾着笑意,乖乖点头:“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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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最近文笔好差……
一定是破社会实践搞的鬼
下周恢复正常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