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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骸
◤第三篇章|VI|神骸◢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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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 Day46】
逼仄的窄巷,高大的身影堵在松田阵平的去路前。
那是位欧罗巴人,轮廓硬挺,五官深邃,有双非常美丽的烟灰色瞳仁。他穿着经典的深灰色细条纹男士三件套,无论是袖扣或是丝质领带还是银色的领针,全都一丝不苟恰当其位。
来人对松田欠身示意:“晚上好,黑背先生,或者我该称呼您的真名吗,松田阵平先生。”
在察觉到身前有人的同时,松田已经从刀套里拔出匕首横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眼睛死死盯着来人:“真是意外有人还知道这个名字,您找我有何贵干?”
“警惕是好品质,先生,但我对您没有恶意。”他神态自若地笑谈,就像只是个路遇旧友的普通绅士,“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您可以称呼我为杰克·约翰沃克,来向您发出一份邀请。”
但松田并没有放松姿态,依旧冰冷地凝视着那双烟灰色的双眼:“这不是你的真名吧,邀请别人至少也该有些诚意才对。”
“真名?这种东西没有必要,交换姓名毕竟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就像您也没有拒绝我的资格。”约翰沃克又逼近几步,依然带着礼貌的笑容。
松田冷冷地盯着他:“约翰沃克……尊尼获加——苏格兰威士忌?能劳烦那里的干部出动,还真是瞧得起我。”
约翰沃克大笑起来:“无需这样谦虚,松田先生,您的才能有目共睹,当然,你的秘密也是。这才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恕我拒绝,苏格兰威士忌,我没有给人当狗的兴趣。”松田丝毫不受约翰沃克的诡辩影响,依旧冷静地警戒着面前古怪的来客。
“看来您还是没有理解我刚才说过的话。你并没有拒绝的资格——我说过的吧?”随着话音落下,约翰沃克的身形瞬间消失,又在下一刻出现在松田的身后,贴近轻声说道,“而且,可以超越死亡的秘密,也只能由组织来回收。”
松田从约翰沃克的桎梏中迅速撤开,但失去猎物的掠食者满不在意,那双鹰眼依旧牢牢锁定在松田脸上,慢条斯理地解说:“瞳孔骤缩,呼吸放缓,真有意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松田没有理会约翰沃克的话语,他将匕首更用力地抵近约翰沃克的颈动脉继续逼问:“你从哪知道这些的,如果不想死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
“你会知道的,松田先生,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约翰沃克依旧带着那种让人火大的从容不会的微笑,全不在意随时会割开他喉咙的冰冷凶器。
他转头向逐渐出现在亮光中的身影轻声抱怨:“您迟到了,小姐,这可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来人是个身形纤瘦到病态的灰发少女,她抬手将从鼻梁滑落的黑框眼镜推回原处,冷着脸呵止了约翰沃克的行为:“放开他,苏格兰。”
约翰沃克随着少女的话语迅速后退两步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是是,里见小姐,愿意听从您的命令,美丽的女士。”
被称为里见的少女并没有理会约翰沃克的故作姿态,只是径直走到仍旧警惕的松田面前,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松田突然感到全身的力气被快速抽走,无力地软倒在地上,就连意识也飞速远去。
在残存的最后一线清明里,他只听到少女冷漠的声线:“实验素材回收完毕……里见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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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松田发觉自己正完好无损地躺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四周环绕着各种看起来就相当昂贵的生命监测仪器。
不远处背对着他低头坐在桌前的少女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即时发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松田没有立即回答。他坐起身开始检查自己的现状,而后意识到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任何可疑伤口,也没有某些奇怪的管路,就连衣服都是他昏睡前的那身。
里见像是暂时写完了手里的记录,合上笔记本转过椅子托腮看向松田:“别那么看着我,我们是正经研究组,要是虐待实验素材会被导师骂得很惨。”
“如果你们没有强行带走我,我相信你的说法会更有说服力。”意识到自己处境暂且安全,松田靠在床头懒洋洋地回呛一句。
里见推推对她明显过大的眼镜无动于衷地继续叙述:“苏格兰自作主张打算把你强行带来这边,如果我没有阻止他,被扛回来的可能会是一摊被打碎全身骨头的人皮口袋。”
“需要我感谢你吗?”
“这个倒不用。”里见站起身走到松田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说,“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去做检查。先去换衣服,身上的所有配饰全部摘下来,等一下检查结束会还给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
松田忍不住叫住打算离开病房的少女,问出了一直相当在意的问题:“等等!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
“梦神项目产品,编号8057-49-6,代号Valeriana,镇定剂,改良后具有强效麻醉效用。”少女头也不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松田一阵气结,只得闭上嘴听从少女的命令。
片刻后他换好衣服,一面捻起身上特殊的衣料走出更衣室。他不确定这身宽大的纯白衣裤是否算的上实验室供给所谓“志愿者”的统一制服。以前从没有见过的用料柔软而冰凉,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任何温暖的回忆,只会和医院、疾病、死亡诸如此类存在联系在一起。
“换好衣服就跟我走。”里见率先推开房门快步走出去。
松田跟随里见快速穿过走廊,转弯,而后继续穿行。随着整间实验室的三维模型在他的脑中逐渐成型,他越是感到恐怖。组织控制着一整间相当完整而庞大的研究机构,而这一切都进行得无声无息。根据他的观察,这里每个研究人员的工作状态都相当习以为常,就好像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研究所,而不是会把人类当成实验体的非法实验室一样!
简直见鬼!松田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出声。
里见在一扇看起来别无二致的门前停下了脚步,用夹在文件夹里的身份卡刷开了门。
这应当是属于里见的实验室,松田若有所思。根据他的脉搏数测算时间,结合他的习惯步频和步幅就可以计算出病房到实验室的大致空间距离,再结合较为精细的三维模型,还原整间研究所的占地面积与空间结构是可以实现的。
“到了。”里见冷淡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考。
随着门禁通过,实验室也全然展现在他的面前。
空旷的实验室充斥着过分明亮的灯光,冷色的光线将每一处细节照亮,纤毫毕现,又在金属与有机玻璃材质表面折射出炫目的反光,透出难言的冰冷。
随着冰冷的灯光溢出的,还有混乱的噪声。金属机械传动、齿轮啮合、轮轴滚动的声响,通风橱无休止的风噪,混杂着细微的电流音。
嘈杂。
在无生命的嘈杂背后充斥着更加无机质的死寂。
光线、声音、气味,共同升起一种令人不适的氛围,如同拉起某种无形的帷幕,令人难以自抑联想到许多残酷或冰冷的人体实验画面。
“收收你的想法,再说一遍,我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里见毫不留情地打断松田的联想,就像能够直接看穿他的想法那样,“在苏格兰找人接替我的工作以前,你暂时由我全权负责。我只是个普通研究员,无法干涉除我以外的任何工作内容,但在你我共事期间,还请你适应我的工作风格。”
抽血和采样很快完成,松田拿无菌棉摁在抽血的伤口处止血,沉默地盯着里见处理血样,又好像只是无所事事地放空。
里见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
松田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既然你并不认可组织的行事风格,又为什么要给组织卖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的导师选择了研究方向,在他去世后由我接手他的工作顺理成章。我是个研究员,又不是科学家,现在的工作能够维持我的生活,仅此而已。”
“活得真是现实,里见小姐,你还真不像个科研工作者。”松田有些惊讶,对于科研工作者而言,里见显得未免太过现实主义。
“彼此彼此,你也不怎么像个地下拳击手,松田先生。”里见语气平静地回敬。
“听起来你很熟悉我?”
里见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投给松田一个毫无情绪的眼神。
对话再次中断,松田又一次被哽住,不知该作何回答。他第一次意识到,在社交中保持允许他人顺畅接话的体贴对交谈的另一方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善举。如果是萩原面对这样的交谈局面,一定会比他处理得更好吧,他忍不住想。
这位研究员小姐实在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在看似随意的你来我往中没有泄露出任何有用的内容。松田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提起一个新的话题,试图从显露出几分善意的研究员那里套出些许有意义的信息。
“我的身体,你有看出什么问题吗?”
这次他几乎成功了——里见的态度不自觉柔和下来,虽然只是最细微的偏移,但变化已然开始发生。
“更精确的仪器不在我这边,只有你一个人的样本,方便起见只能先做个大致检查。”少女一边调节显微镜一边轻声说话,“你的身体里几乎每个细胞都发生了可控制的癌变,使得它们在保留原本功能的基础上近乎可以无限分裂。
“更直观的说法是,你还活着就是个无可复制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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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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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过渡章节,我们松田要换舞台啦!还是继续球球评论球球互动,我会一直炽热地看着每一个读到这里的你们的,请关爱孤寡文手呜呜,不然,不然我要哭的淹掉这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