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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次日也不见祁玄的身影,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池舒。
“你说什么?”池舒对于丫鬟小兰刚刚告知她的事情将信将疑。
小兰曾经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因为蓄意接近祁玄而被罚,后被管家派到了花鸟房干活。
“奴婢不敢撒谎,昔日奴婢因为行事不当,差点小命不保,幸得王妃出手相救,一直感恩在心,所以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王妃。”小兰毕恭毕敬坐在下头,王妃不喜人跪她,所有人都可以坐着跟她说话,但是她坐得战战兢兢,因为今日所说之事确实干系重大。
无论王妃还是管家,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所以即便她被派到花鸟房,倒也没有人为难、磋磨她。花鸟房地处偏僻,活也不多,是份清闲的好差事。
不过她却在偏僻的花鸟房发现一个秘密。花鸟房后面便是定北王府的后墙,前些日子,她发现每到半夜,就有人通过后墙的一个小洞,悄悄跟外边传递东西。
“我偷偷跟上去瞧过,发现那人竟是杨管事。”
杨管事是老管家福伯的远房侄儿,在府内的权力不大不小,常会帮福伯打理府内的一些事情,池舒见过一两次。
“每次杨管事拿到小包裹后,府里就会有人感染时疫。”怕池舒不信,小兰又补充,“奴婢在王府有一个同乡叫来安,就在感染时疫之前,他跟我说过,杨管事送了他一套茶杯。”
每次杨管事从墙洞那里拿到一些东西,第二天就会送出那些东西,紧接着收到东西的人就感染了疫病。如果外头的人通过墙洞传递进来的是感染时疫之人用过的东西,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们之前怎么隔离、防范都没有用,总有新的人感染,源头原来在这里。
“小兰,你很聪明,这次也许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池舒吩咐小兰不要伸张,又暗中给了她一笔银钱。
小兰说的事情,池舒第一时间告诉了祁玄——让卷王来查证,百分百专业对口。
此后,祁玄忙碌起来,不是在查东西,就是在查东西的路上。
到了第三天深夜,皇帝秘密传召祁玄进宫。
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两道旨意随之公布。第一道是解除六皇子的禁足,命六皇子戴罪立功,即刻前往林州剿灭山匪。第二道宣称睿王的生母丽贵妃身体抱恙,管理六宫之权交还皇后。
“皇上也太不近人情了,年关将至,就不能让王爷过完春节再走吗?”小橘嘟囔道。
“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现在都敢妄议皇上了。”池舒眯着眼睛调侃她。
小橘吐了吐舌头:“我是看小姐跟王爷感情越来越好,久别重逢,马上又要分离,我担心你会想念他。”
池舒假装恼了,作势要去掐她的胳膊。小橘撒腿就跑,池舒起身要追,不留神撞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一道清冷悦耳的男声响起:“我还没走,爱妃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池舒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搂得更紧了。
“带你去个地方。”说完,祁玄将人打横抱起,塞进了马车。
池舒大剌剌躺在车厢的软垫上,好奇地问:“皇上就这么饶过睿王了吗?只是收回丽贵妃的权力?”
祁玄不答反问:“你知道林州吗?”
“听说过,那里多是崇山峻岭,好像挺远,出了京城往西南方向走,得走好些天吧。”
祁玄挨着池舒躺下,意味深长道:“睿王妃的父亲正是林州总督。”
看样子,皇帝打算收拾睿王了。先是削弱了睿王的靠山也就是他生母丽贵妃的权力,接着便是要剪除其羽翼。睿王的重要助力来自岳丈林州总督,那就得从林州下手。
“在柳家当内应的小丫头和掳走你的人,都是睿王的人。但是我们府上的杨管事,所效忠的另有其人。”祁玄伸出手去,慢慢搓揉着池舒的耳垂。她不喜欢戴耳饰,耳垂软软的,触感很好。
池舒躲开他的手,挪开身子,想要离远一些,马车里那么宽敞,他非得挤着她。“那杨管事效忠谁?”
“皇后。”
池舒记得在这个话本世界的原始设定中,皇后杨氏就是个背景板一般的存在,正因为皇后无子,才会出现四子夺嫡的场面。为什么皇后也会来掺和一脚?
这么复杂的事情,不是她一条咸鱼能想明白的。池舒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
“怕了?”
“本咸鱼已躺平,勿cue。”
祁玄眼底有一丝笑意,将懒洋洋的某人拉回来,紧紧挨在自己身边:“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
大街上车水马龙。京城最繁华的西市人来人往,已是年关,不少商铺已经挂上红灯笼、贴上喜庆的装饰画,显得无比喜庆。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让人悉数买来。”
池舒明白了,祁玄这是带她来逛街,想要什么随便买的意思。大概是作为不能一起过春节的补偿。
那就让买买买的乐趣来得更猛烈些吧。
池舒跳下马车,准备大干一场,手却被牵住了,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祁玄的手干净修长,手掌宽厚,因长年握刀,虎口长有粗粝的老茧。他慢慢与她十指紧扣:“人太多,怕走散。”
池舒任由他牵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走到一家五金店前,祁玄却主动停下了脚步。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家店,店内却别有洞天。货架上摆了不少弓箭、弩之类物品,还有很多池舒认不出来的工具、武器。
见祁玄和池舒进屋,老板赶忙迎了上来:“这位爷,小店日夜赶工,终于将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祁玄略微颔首,就有人将东西呈了上来。
木托盘上放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双环黄金手镯。手镯结构奇巧,花饰繁复,看起来绝非俗品。
店主自豪地介绍道:“这是老夫今年最得意的作品。它看起来是个手镯,实际上是用袖箭改良的。”
他将手镯戴在手上,为两人演示。拉动与手镯相连的指环,便有银针射出。不仅如此,手镯里还有储物小格。转动手镯上的宝石,便能露出里面的小格。“这两个小格里分别装着毒药和蒙汗药。”
祁玄接过手镯,将它戴在池舒手上。“送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池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太棒了!祁玄想得真周到,这个手镯既好看又实用,关键时刻还能保命。池舒简直爱不释手。
祁玄回京不过几日,先是救她,再是应对皇上的施压,紧接着找出对手的破绽并且搜集证据,竟然还有时间来给她量身定制专属武器。他的时间管理术令人叹为观止!
“西南的风物与京城不同,你可有想要的特产?”
“不要带回任何一个孤女或者平妻就行。”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将军或者王爷出征,但凡是出远门,十个当中有九个会带回救了他命的孤女,或者娶个有权有势的公主当平妻。
池舒不过是玩笑话,没指望他当真。
可是祁玄牵着她的手走出小店时,却回应了这句话,虽然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句极其寻常的话:“除了你,我的身边容不下任何人。”
相聚不过几日,又要分别。
上一次池舒给祁玄送了香囊,可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当那个即将远行的人管她要新年礼物时,她就犯了难。
抬眼瞧见他的额角,那里被皇帝用奏折砸出的小口子,已经结痂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额角轻轻留下一个吻。“祁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平安康乐,岁岁无忧。”
“这个礼物倒也别出心裁。”祁玄低头,倾身靠近,视线停留在那两瓣鲜红柔软的唇上,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漆黑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星光。
两人鼻尖相触,他几乎要吻上去。
仅存的几分理智让他停了下来,而是将这个吻化为一个克制的拥抱。他怕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他想要的,远不止一个吻。
来日方长,待他荡平群狼、扫清寰宇,便能给她一个安定清明的未来。
***
祁玄一走,京城就飘雪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仿佛要拦下游子远行的脚步。
白色的雪花落在火红的灯笼上,互相映衬,更显得那抹白纯净无暇。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应该除旧迎新、阖家团圆,祁玄不在,池舒果断跑到了柳宅过年。
“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柳母一边惊喜一边担忧,最终被池舒说服了。
定北王不在,没人能置喙。她私心里巴不得女儿能留在家里过年。
窗外白雪皑皑,屋内暖意融融。
池舒度过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春节,体会到了在原来的世界所缺失的亲情。
柳母对女儿是极好的,吃穿住行各个方面无不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就连女儿相比以前变得贪睡、赖床,她也不曾苛责,甚至表示理解:“她一定是经历了一段辛苦的日子,精疲力竭,因此才会热衷睡觉。没关系的,累了就该休息。”
池舒听后,心底有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也许世界上真的有苦尽甘来。虽然这一切像是幻梦一场,但是她从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温暖与力量。
她精心挑选的新年礼物送到柳父柳母手上时,两人也很是开心。
柳父对池舒送的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与端砚爱不释手。柳母则很喜欢那柄玉如意的寓意——吉祥如意、遂人心意。
陪伴柳父柳母之外,池舒也会去无名馆和夏欣欣、小满相聚。
不过几月,小满的个子已经比初见时窜高了不少。之前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如今看起来面色红润、活力十足。
“舒姐,无名馆越做越好了,逸王说要找你商量开分店的事情。”夏欣欣和小满一人抱着池舒的一只胳膊,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这样平静快乐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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