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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厌你,喜欢你。
只不过……是沈笛的房间,他拿了一个什么东西,随便塞进背包后就下楼了。
到了楼下,沈笛正站在草丛边玩手机等他。
“换上吧。”
裴钰别过头,自顾自地掏出包里的衣服,递给沈笛。
沈笛先是微微一怔,而后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
“既然喜欢,就换上吧,不用管我爸说什么。”
原来是刚才沈笛想穿的那件白色吊带。
见沈笛还没接过去,他继续补充:“挺……挺好看的,去小区门口的公共厕所换上吧。”
漂亮的衣服就是应该穿出去的,不必在意他人眼光,在裴钰面前,她只需做她自己。
“好!”
沈笛很喜欢这件衣服的版型,这是她第一次穿出去,毕竟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
沈笛一蹦一跳地跑进公共厕所的隔间,换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吊带。
出来后,自然地把换下来的衣服扔给裴钰,她觉得稀疏平常,但裴钰的胳膊却小幅度地颤了一下,低头盯着手中的衣服,久久没有回神。
手中的衣服似乎还留存着她的体温,那种感觉很特别。
“快走啦,等会错过饭点了。”
沈笛忽地转身,一头秀发瞬间扬起,划出了优美的弧线。
阳光从身后四散射出,她的笑容就像是在发光,裴钰瞬间看呆了眼,他想,此时的沈笛,足以惊艳自己的整个青春。
“来……来了。”
真奇怪,怎么结巴了。
二人散步到学校的巷子口,果然,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奶奶还在。
“奶奶!我要一份糖炒栗子……哦不,两份!”
裴钰转头看向她,问:“你吃的完吗?”
裴钰对她的饭量表示怀疑。
沈笛没接话,朝着他哼了一声,就付了钱。
“裴钰裴钰,你快去那家奶茶店给我买杯珍珠奶茶,我想喝。”
沈笛推着他往巷子的另一个口子走,裴钰的双脚被迫往前移。
“很急吗?”
沈笛重重地点点头,“很急!他们家要排队。”
裴钰站定脚步,叹了口气,随即自己朝着奶茶店走去。
他对于沈笛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脱思维表示无奈。
但能有什么办法,自家孩子,宠着吧。
等裴钰排到店内,糖炒栗子也出锅了,沈笛接过袋子,把它握在手里,却被烫了一激灵。
她也是与众不同的,别人都冬天想吃热乎乎的栗子,偏她非要夏天吃。
沈笛一刻也等不了,在巷口站着等裴钰,手却早已剥开了带着甜味香气的栗子。
“奶奶,你做的真好吃……”
奶奶笑了,但沈笛却压下了嘴角,一脸惊恐地看向巷子里面。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那个害死他父亲,给他父亲连开六枪的魔鬼。
张华。
一个被全国通缉,犯下数个命案的罪人,却依旧游荡在这个世间。
她浑身发抖地盯着眼前正往这边走来的,害死父亲,逼疯母亲的畜生。
她不能不恨,或许是恨意战胜了害怕,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她将栗子搁置在奶奶的台子上,直直冲了上去。
张华见沈笛的举动不对,转身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
就在此刻,裴钰提着奶茶,出现在对面的巷口。
“裴钰!”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默契,沈笛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裴钰便明白了,扔下奶茶,冲上前抓住张华,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没有说什么,现在束手就擒还能从宽处置的言论,他只想着,他要为沈笛报仇。
他的小青梅,本应该是肆意洒脱,阳光明媚的小公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横遭变故,沈笛不该如此,不该被亲戚和母亲诅咒去死。
他从不想,如果这些事情没有发生,沈笛根本不会住到自己家里。
因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沈笛的平安喜乐更加重要。
沈笛用尽全速朝着二人跑过去,但平日里缺少的体育锻炼,在这一刻起全部暴露出来。
第一次,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巷子这么长,明明平日里和周礼说说笑笑,没过多久就能走到另一头啊。
裴钰因着身高的优势,狠狠把张华压在身下,张华慌不择路间,随手摸了一块身边的东西,砸了上去。
裴钰应声倒地。
轰然,裴钰只感觉天旋地转,后脑勺处流下了温热的液体,趁着他向后倒去,张华立刻起身逃走。
沈笛的步子戛然停止,时间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
她只看见裴钰倒地,头下弥出红色液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哆哆嗦嗦地叫出那一句:“裴……裴钰!”
她大步流星地赶向裴钰,滑跪上前,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教过。
她也不敢碰他,只能迅速拿出手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在一中的巷子里,我朋友被人砸到了头部,正在流血,求你……求你们快点过来。”
电话另一头安抚她,说他们会马上赶过去。
她跪在裴钰身边,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嘴边,想用自己呼出的气体,暖他的身子。
裴钰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
“裴钰,我求你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我错了,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别怪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从撕心裂肺到泣不成声,她几乎处于绝望的边缘。
“裴钰,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有你了……”
她真的,只有他了。
裴钰,骗你的,我不讨厌你了,我喜欢你,但你可不可以永远陪着我。
别睡……好吗?
但最终伴随着救护车的呜呜声,裴钰还是闭上了眼睛。
“裴钰!医生,医生,你救救他,救救他。”
“你是他什么人,签个字。”
沈笛踉跄接过手术通知单,握着笔的手根本写不了字。
“我是他妹妹。”
“你成年了吗?”
“我……我成年了。”
沈笛撒了谎,她只希望裴钰能更快地得到救治。
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沈笛抓住护士的手,几乎是跪了下来,语气满是恳求。
“小妹妹,你先起来。”
护士心疼地扶她起来,扶她坐到了椅子上。
沈笛手脚冰凉,止不住地颤抖,护士按住她的手,“没事的,相信我们。”
沈笛泪眼汪汪地盯着她的眼睛,微微点头。
现在,她除了能相信医院,还能相信谁呢?
赶来的警察们,看见这一幕,也默契地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站在旁边安静等着。
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在此时祈求上苍,垂怜裴钰。
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所有人都一哄上去。
沈笛冲到医生面前,想问又问不出口。
“没什么大事,只是头部有淤血,命保住了,但……淤血压迫神经,很有可能造成短暂性失明。”
沈笛心头狠狠一震,脑子像是短暂空白。
“医生……多久能恢复啊,他不能看不见,他不能……”
裴钰这个人生来就应该站在阳光下。
“这个说不好,但我看他的淤血的面积不是很大,痊愈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沈笛并不清楚医生究竟是安慰她,还是说得事实。
片刻后,裴钰被推了出来,沈笛上前看见他苍白的脸,就知道他一定很疼。
随着他被送进病房,沈笛终于有空闲回答警察的问题。
照常问了几个问题,沈笛便满眼恨意地说道:“麻烦你们一定要抓到他。”
警察承诺,他们一定会尽力。
警察走后,沈笛看着病床上,麻药劲还没过的裴钰,才算缓了过来。
想起来给裴建打电话,“喂,叔叔,裴钰出了点事,您来一趟医院吧。”
裴建问:“怎么了?”
沈笛顿了顿,应该是在想措辞,“路上遇到了嫌犯,受了伤。”
裴建那边环境嘈杂,但她还是听清了,裴建说:“小笛,他伤得严重吗?我……”
裴建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电话那头明显是有人在叫他。
而后,裴建急切地嘱咐沈笛:“小笛,你帮我照顾好他,这样,我给你转点钱,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忙完就回去看他。”
“叔!”
还没等沈笛继续说,电话就挂断了。
估计又是在处理生意,只是,要是裴钰醒来知道裴建没来,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沈笛叹了口气,接来一杯热水,拿起棉签放在水里,随后往裴钰起皮的嘴唇上蘸了蘸。
“裴钰,你快醒来,我给你买了栗子。”
那个栗子,是给他买的啊。
她一直不停地跟裴钰讲话,但渐渐地,也因为体力不支栽倒,睡了过去。
夜色降临,城市的夜空有几颗星星点缀,窗外吹进一缕小风,也算惬意。
裴钰悠悠转醒,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身边沈笛的存在。
他觉得是关了灯,那沈笛定是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就静静躺着。
不过,没过多久,沈笛就醒了,发现裴钰醒了后,眼底是止不住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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