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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裴青衍
闻荆舟自拿到那两本功法后便马不停蹄地翻阅起来,自白天至黑夜,没有一刻停歇。
夜已深,露愈重。
他盘膝端坐在院中一方青石之上,微阖双眸,气息绵长,口中轻声念着《清心经》。
随着经文自唇齿间流淌而出,他也愈觉心神安定,体内躁动翻涌的灵力被安抚,渐渐平息下来,缓慢稳定而有规律地延着全身经脉送去。
丹田处好似被修补加固,原先只要每逢练功则必会喷涌而出的浩瀚磅礴的力量,如今倒是被压制住了,灵力不再源源不断冒出,反而更觉根基深厚沉稳。
月华皎皎,毫不吝啬地倾洒在闻荆舟挺直如竹的脊背上,整个人晕染着层朦胧白光,倒是衬得一袭黑衣的他面如冠玉,多添了几分清逸绝尘。
闻荆舟打坐入定了一天,待气息愈加稳健之后,缓缓睁开双眼,翻身下石。
身姿立定如松,修长的指抚上白虹剑柄,臂屈臂扬间迅速抽出长剑,沐浴着月光练起了逍遥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皎洁明月高悬于天,清辉越发冷冽了,地面如同凝了层白霜,夜也随之凉了下来。
随着剑尖在空中优美地划出个弧度,最后一招完美收式,闻荆舟将剑收回剑鞘,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回房中,准备休息。
剑风沉寂,四周霎时鸦雀无声,叶微与独坐在房檐之上,瞧着屋内透出的暖黄烛光不一会儿熄灭了,才起身离开。
她轻功功力深厚,踏步飞跃的身姿轻盈,踏屋脊如履平地,踩在瓦片上未发出一丝声响。
此后一连数日闻荆舟晨起打坐,课后练剑,勤加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这么日复一日,宗门大试终于到来。
此次宗门大试的比试地点为青云宗,天下各个宗门无论有无名气皆会参与,哪怕只是露个脸,为的是宗门新生一代能在整个修仙界中初露头角,宣扬宗门之名。
第一日不比试,只接待远方来客。
闻荆舟、宋潋梨和徐归鹤三人被安排在青云宗大门处接待来宾,为其指引方向。
宋潋梨摇头晃脑的,满脸好奇地望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各个宗门派出的代表,有的身着相同的服饰,队列整齐划一进入青云宗。
有的队伍松散,纪律并不严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欢声笑语。
“哇哇,师兄你看,那个门派每人都有坐骑,看起来好威风啊。而且出行也很方便,不像我们只能靠双腿。”宋潋梨眼睛发亮,看着不远处御兽而来的一个队伍,面露羡慕。
徐归鹤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了然,悠悠回道:“这是御兽宗,他们宗门以驾驭灵兽而出名。不过你若是想要出行方便,待到我们学会了御剑飞行,也是一样的。”
宋潋梨听后,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语气也不禁昂扬:“这倒也是。而且比起庞然大物,我还是更喜欢轻盈便携的剑,破风破风我的小破风,我最喜欢你了。”
边说还忍不住举起破风,用脸亲昵蹭着剑柄,一副喜欢到骨子里的模样。
破风极为受用,傲娇地颤了颤,予以回应。
“姑娘请问三号厢房应往何处走?”
一道低哑男声响起,醇厚如经年美酿,语调微微上扬,掠过耳畔仿佛羽毛轻飘飘蹭过心底般令人酥痒。
宋潋梨循着声音回头,身着一袭暗红束腰长袍的俊朗男子映入眼帘。
男子红衣银冠,衣襟和袖口处用亮眼的金线绣着繁复纹样,窄瘦的腰间束着金镶白玉腰带,更显宽肩长腿,身量高挑。
男子凑得本就近,她一转身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中。
满含笑意的桃花眼近在咫尺,映着宋潋梨呆愣得有些可爱的表情。
见此,男人饱满红润的唇翘起抹好看的弧度,整张脸貌美精致得有些过分。
徐归鹤强硬地插入二人中间,打断他们的眉眼纠缠,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却是疏离:“进了大门向前五百米右转,从左往右第三个房间便是了。”
男子回以谦和有礼的微笑,温声道谢。离开之际,还不忘回眸笑对宋潋梨问道:“在下楚兰烬,可问姑娘芳名?”
宋潋梨张了张唇刚想告知他,却被徐归鹤一把捂住嘴巴向后拖去,只听得见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楚兰烬只好无奈笑着离去。
宋潋梨手被束缚着,嘴也被捂住,怒气满满。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屈起手臂狠狠肘向徐归鹤。
可他却早有察觉,侧身避闪,顺势松开了宋潋梨。
“徐归鹤你是不是有病?捂我的嘴做什么?”宋潋梨十分不满。
“呵,再不打断你们俩,你魂都要被他勾走了。”徐归鹤冷笑一声。
“什么叫魂被勾走了,只是难得见到长得如此好看之人,多看了两眼。”宋潋梨反驳道。
徐归鹤面露不屑,语气淡淡:“那人相貌一般,不信你问小闻师弟。”
向来不爱站队的闻荆舟这次却难得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确实一般。”
宋潋梨对他们俩翻了个白眼,随后一副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捂嘴惊奇:“徐归鹤你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吧?你怎么如此小肚鸡肠?”
“嫉妒他?笑话。我徐归鹤的绝世容貌无人可比。”徐归鹤扬眉,笑容明朗,自信说道。
听到这话,闻荆舟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闻师弟也不赞同哦。”宋潋梨见此毫不收敛地放肆嘲笑。
“不懂欣赏。”徐归鹤轻哼一声,抱臂转身不再搭理他俩。
可人还未走远又被人拽住了袍角,徐归鹤回头,只见宋潋梨目瞪口呆,圆溜溜的杏眼睁得更大了。
她用力拽了拽徐归鹤和闻荆舟的衣服,压低声音:“你们看那个门派的领头人物,眼不眼熟?”
“哪儿呢哪儿呢?”徐归鹤左顾右盼,半天也没有找到,语气好奇。
宋潋梨见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张望,气得手狠狠拍上他的头,低声骂道:“蠢蛋,别摇头晃脑地到处乱看啊。这么明显,被发现了怎么办?就是右前方那队全员白衣的队伍领头,也穿了身白衣服,衣服比他们多绣了点草。”
闻荆舟和徐归鹤二人按照她所说的寻去,只见右前方不远处的一队人,全部身着统一的修身白衣,身形干练而利落,腰间齐齐佩剑。每个人神情不苟言笑,端着脸规整踏步走来。
领头之人也是一身白衣,只不过广袖宽袍,袖口和衣摆处绣着墨竹,倒添几分飘逸闲散之感。
闻荆舟扫了那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冷声轻嗤,黑眸漫不经心,划过一丝不屑。
“居然是他!这不是繁灯节那天想要截胡小闻师弟的那个男人吗?他怎么来了,不会想要借宗门大试来报私仇吧。”徐归鹤双眸瞪大,神情不可思议中又染了几分慌张。
“他既是领头之人那应该是门派长老级别的人物,不会参加比试的。”闻荆舟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就好像和那人结仇的不是他一样。
“那师弟你也得多加谨慎,万一他让手下的弟子对你不利怎么办?万事小心为重。”宋潋梨面露担忧。
闻荆舟朝她笑了笑:“多谢师姐关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几人正说着,那队人便到了他们身前。队伍中一个弟子对着三人拱手行礼,朗声道:“天玄宗前来赴会。”
三人拱手回礼,随后宋潋梨笑道:“道友远来辛苦,现已备好七号厢房供各位道友休息,请移步。”
先前说话的天玄宗弟子刚想带着身后众弟子前去休息之处,却见身旁的青衍真君一动不动,只盯着青云宗门前的接待三人。
他刚想开口询问,却先一步听见青衍真君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久不见啊三位。”
他心中甚是疑惑,青衍真君何时同青云宗的弟子有了牵扯?
还未等他细想,抬眼却见真君早已迈步向前,于是他匆匆和闻荆舟三人行礼道别,率队伍跟上真君的步伐。
待天玄宗一行人离开后,宋潋梨面色僵硬:“啊哦,他把我们仨给记住了,看这个样子好像还不打算放过我们呢。”
徐归鹤面露鄙夷,语气不屑:“心胸真够狭窄的,而且那日要说也是他没理,一心想着截胡别人,字里行间还那么欠揍。活该!”
宋潋梨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而且这是在青云宗我就不信他还能暗算到我们头上。”
七号厢房内,天玄宗弟子们都解散各自休息去了,而青衍真君也就是裴青衍坐在最宽敞的厢房中,闲淡地煮着茶。
屋内安静,只有水开冒泡的咕噜声,裴青衍垂下眸子,搅弄着嫩黄透碧的茶汤,升腾而起的白雾半遮半掩着他的脸庞,叫人瞧不清神色。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裴青衍手中动作不停,语调平淡:“进。”
门被缓然推开,进来的是先前说话的弟子,对着裴青衍躬身作揖行礼,声音恭敬:“弟子程景运拜见真君。”说完,便一直保持弯腰拱手之态,在得到裴青衍的应允后才坐下。
程景运坐下后,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于是转头看向裴青衍,问道:“师尊,您与青云宗那三人认识吗?”
裴青衍气定神闲,端起手中滚烫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抿了两口,才不紧不慢地回:“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程景运了然点头,又听见他说:“景运,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办。”
“师尊您说。”程景运说着便凑得更近了些,声音也不自觉压低。
师徒二人围在低矮的茶桌前,小声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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