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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除祟
“真的假的,我领悟读心术了吗?”左游心中大骇,不确定道,“你再随便想点什么。”
“什么香香脆脆我们都爱。”又是一句清清朗朗之音入耳,这回左游看得格外清楚,吕放桃连嘴都没张开。
“你刚刚是不是脑子里在想,见鬼了。”吕放桃面色凝重,问道。
“还真是,怎么回事啊。”
吕放桃沉吟片刻,平静安抚他道:“先别急,我来控制变量一下。”
语罢,她放下手中灵龟,等了两秒,道:“听见了吗?”
左游摇摇头,已然明晰原因出在他的灵兽之上,正欲开口又被吕放桃拦下:“等一下,治学还需严谨。”
吕放桃指挥着他试了所有可能,最后发现只有两个人距离不超过五寸,且怀中均有左游两只灵兽时,读心之术才会互通。
虽说限制颇多,左游却心生欢喜。
“太好了,”他一拍手,举起两只灵兽在脸上蹭蹭,兴奋道,“以后上课聊天再也不用担心被罚抄了。”
吕放桃则可惜道:“可惜是双向的,不然打探情报也是个好用途。”
“要求太高往往就会失望,单纯当个聊天软件也不错。”左游耸耸肩道。
又是八九日过去,三师兄终于突破境界,至此二十七科全员成功到达炼气阶。
绍悠尔拟了第二日晨间在校场集合,没给三师兄留一点休息的气口。
不过除祟一事的确等不得,谁也说不准,今天多休整一天,明天便会少掉多少条人命。
作为年龄最小的二人,左游和吕放桃排在一行人最后。
左游担忧拎起衣摆扫视两眼,不安道:“咱们宗门这衣服碍手碍脚的,到时候打起来绊一跤怎么办。”
实战这两个字对于他这种纯粹学院派来说分量实在太重,脑中抑制不住生出各种令人两股战战的可怖幻想。可碍于不能在众人面前露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对衣服的不满。
“能怎么办,成为大家的笑料呗。”吕放桃无情回答。
绍悠尔手拿一小本折子而来,对众人道:“我来简单介绍一下本次妖物的情况。”
“此次需除之邪祟位于凉风镇便郊野树林,乃八仙桌所化怪异,名为千禧宴。属中级邪祟,还未修出金丹,无强大自我意识,无法和平收编,且对凡人恶意很强,杀人手段为强迫人一直吃东西,直至撑死。”
左游听完这一段话的第一时间,就想起那日吕放桃在藏书阁所举,定义“怪”的例子。
怎么桌子真成精了啊!难道玩塔罗牌真的能成为预言家吗?
他转头看向吕放桃,见她一脸难绷,更是忍不住笑。
必须承认玩梗属实有化腐朽为神奇之用,只叫左游心中已对此怪看轻三分,鬼见愁也作风月谈,厚重衣袍霎时成了仙风道骨。
左吕二人逍遥起来,其他人却并非如此,都内心摇摆看起彼此脸色来。
不知道是谁来了句:“早知如此今日便不用早膳了,还能多吃点。”
“邪祟的食物你也敢吃,都不知道是先毒死还是先撑死呢。”
柏审青还在一旁冷不丁接一句:“我这有些山楂丹,能消食。”
“消食有什么用,死得慢点吗?”
其实这么一看大家都蛮幽默的,你一言我一语便把死亡解构了,也成功唤起了左游刚压下去的紧张感。
趁着场面还未更乱,绍悠尔连忙压制这些消极之音,认真道:“诸位师弟师妹也不必惊慌,此怪以怨气为媒,实为最次之选。届时各位只需小心行事,便不必担心受伤,万事有我。”
郝昂也连忙跟着鼓舞士气,道:“我们都是初出茅庐,想来绍师兄也不会刻意找极难攻克之物来为难大家,平常心看待就好。”
郝昂作为大师兄也是将责任做到了极致,谁知这下绍悠尔反倒没领情,尴尬道:“妖怪也不是我选的,我只是接了官府发的文书罢了。”
吕放桃突然从左游袖中拿起他的草龟,于是她的淡淡吐槽传入左游耳中:“……也不用这么耿直吧。”
“实话实说是挺好的。”左游也觉得好笑,扶额回应道,“就是拆人家台了。”
绍悠尔忽地从腰间储物袋掏出一把黑金斧子,斧柄长三尺有余,其上刻满黛色山河;斧刃锋利非常,有如一轮残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此等神兵,只是看着,便觉杀气腾腾。
使用者却浑然不察,施诀叫这神兵悬停在离地一寸空中,只和善道:“大家快站上来,我们御风而往。”
九个人是不是有点挤了……
似乎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般,绍悠尔歪头凝思两秒,又轻描淡写念咒:“四时五行,六合八方相随,法天象地。”
随他话音落下,那煞气长斧顿时增大一倍。
换做平时左游还要掰扯两句一把年纪就不要卖萌之类的俏皮话,然而此番是真正的法天象地,着实叫他说不出话来。
不同于吕放桃颤颤巍巍还在研究阶段的变大符,而立之年的金丹修士,其灵力绵长醇厚,恍若上天带来般自然,只是一个小术法,便带着隐隐的威压,昭昭然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金丹期吗?此时所有人都陷入无尽遐想,想象自己未来若到了他这般年岁,又该是如何风光模样。
场面一度静止。
绍悠尔只好再催促一遍:“快上来罢。”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踏上斧子,这兵器在空中微晃,颇有些走吊桥的趣味在。
绍悠尔最后踏上斧头最前段,嘱咐众人站稳,便飞身前往。
虽然被惯性和风拉得往后倒,可不得不承认绍师兄飞行得的确很稳,甚至可以打个平稳行驶的汽车广告。
有相同想法之人不止左游一个,只听一位师兄忽的埋怨起另一人道:“二师兄,你当时御剑若也能如大师兄般稳重,我们也不至于丢这么大面。”
“此事还能全怪我吗五师弟,若非你一直叫我加速,我怎至于把控不好方向。”
“还敢提这茬呢,一说我就想起来抄书的日子,真叫人火大。”眼见两人就要在这种情况下吵起来,吕放桃面无表情传递心声道,“实际上两人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左游深以为然。
两人这边心生鄙夷,却有实在的和事佬开始转换话题了。
只听郝昂极其刻意地不经意道:“大师兄,您这斧头瞧这好生霸气,不知取的什么名?”
“镇岳。”绍悠尔简短答道。
“好名字。”郝昂赞道。
“好寓意。”不知是谁接了句,语气里是十足的感叹。
“好尴尬!”左游心中抓狂。
这段对话直让左游幻视小区里整天遛宠物的闲散人士,除了问你家宝贝叫什么以外就没什么有意义的问题了。问一问名字的由来,甚至问问平时都吃什么也好啊,至少有些参考意义。
左游平时见到这些爱闲聊之人都避开走,这回却是避无可避,毕竟修士总归格外惹人注目,真怕之后路上遇到一个人就问他灵兽叫什么。
因着扁扁在手,故而左游一番内心激斗被吕放桃听得一清二楚。
她右手握拳,掩着嘴轻咳一声,满是笑意调侃他:“当符修就不用有这些顾虑了。”
“那我已经晚了,下辈子吧。”
正是左游抓耳挠腮之间,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斧子缓缓落下,待到最后一人重新踏在地上,绍悠尔默默将其变小收回囊中。
众人这才观察起这林子来。
此处树木称不上茂密,却都粗壮高大得很,往里望去还可见被劈断的树桩。
在众人还未稍作判断之时,绍悠尔已复拿出那本官府所给文书,解释道:“这镇子因连着大片树林,镇上木工较多,故而对砍伐者不曾有完善处罚规定。此次要降之怪异,亦是由这林子中木材所制,这林子算是其主场,对其施展妖术恐怕有些许帮助,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都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不知是哪位师兄突然道:“不愧是凉风镇,真有些冷呢。”
霎时遭来众人嘲笑,道他是弱智,站在阴凉处还嫌冷。
绍悠尔没搭腔,而是问:“符修是哪位?”
吕放桃也没想到冷不丁会叫到自己,连忙站出来道:“师兄,是我。”
绍悠尔点点头,问:“引路符可会写?”
吕放桃一愣,她平日只待在符修苑一亩三分地修行,门内路线记得滚瓜烂熟,哪想到去练习什么引路符。
可此时八双眼睛齐齐望向她,断不能在此露怯。好在她对那符所写之字仍残存一点微弱印象,故而她硬着头皮道:“应该会。”
出于方便考虑,吕放桃袖中永远藏一支毛笔,以备不时之需。
她利索拿了笔出来,又从储物袋里取出砚和墨,粗粗蘸了便按在一棵树上,行云流水下笔。
众人只见她手臂挥动自如,形体恰似大雁轻盈,都夸小师妹实在靠谱。
左游却知道,这不过虚势,吕放桃向来波澜不惊的心跳早已加速许多,连带着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不多时,一张她猜测的引路符完成。
左游听见吕放桃心声无奈道:“这个要是成了,以后我就是宇宙级天才了,不管前一个人是谁,天下第一符修的位置我先坐坐再说。”
左游还有担忧,急忙道:“你先别管宇宙不宇宙的,现在符是画出来了,还有咒语怎么办,也瞎编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套个公式试试再说。反正我相信绍师兄就是给咱们符修一个上桌机会,不行他肯定会兜底的。”
这左游倒是同意,怎么想绍师兄也不会把找路这种最基础的活完全交给零经验的新人,若是失败了岂不白跑一趟。
“没试过的符咒做好要多一点灵力打底,你给我传点功。”吕放桃又嘱咐他。
左游在袖袍里比了个OK。
此时兽修的优势便展露无疑,无需左游亲自出手,只需吕放桃怀中灵兽还在便可,便少了几分被众师兄看穿的可能。
吕放桃右手执符,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吞下一口口水,口中念道:“风火八动,流铃交焕,使乃上苍,特赐前路。”
左游也一道低低默颂水灵根心法,扁扁的灵气自袖中传至吕放桃心脉。
符纸在她手中消逝,四下风起,风声在林中自然有了形态,簌簌,簌簌,是叶片摆动之声。
那微风从只从一面而来,带动枝桠也朝同一个方向直直指去,想来这便是引路之意。
“真成了!”吕放桃目瞪口呆,看向左游,面上不禁溢出喜悦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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