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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住着白月光(19)
盛修竹有没有看见壁纸?有没有清晰地看见壁纸上的人长什么样子?如果看见了,现在的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
曲仰忍不住左思右想,然而没过多久,他却沉沉地睡着了。
听着身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盛修竹放下了自己的手机,他的目光描摹着曲仰的侧脸,浅浅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曲仰脸上浮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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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仰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睡到这个时候起床,一看房间里还只剩下自己,孤独感油然而生。
下床套上衣裤,又去客厅哐哐喝下半瓶水,曲仰这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盛修竹的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曲仰去厨房看了看,又到处走了一圈,没看见盛修竹的身影。
“盛修竹?”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曲仰磨了磨牙根,心情陡然变差,夕阳西下,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他有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算了,曲仰叹了口气,想到盛修竹一家三口,他转身回了厨房开始清洗食材。
半个小时之后,盛修竹回了家,看见房间里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盛修竹扶了一下镜框,笑了一下,走向了厨房。
曲仰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围裙,辣椒炒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盛修竹站在门边,说道:“闻上去就很好吃。”
曲仰这才注意到他来了,但是没搭理。
盛修竹莫名对上了曲仰的脑回路,猜到曲仰现在心情很不好,在生闷气。
“邻居家的奶奶叫我过去帮忙了。”盛修竹说。
曲仰翻动锅铲,好像很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忙,去了这么久?”
“她的手机卡死了,我帮她删掉了很多垃圾软件。”盛修竹说,“本来很快就能回来,但是奶奶的电视又出问题了,我就接着帮她修好了电视。”
曲仰将辣椒炒肉装盘,点点头,没说什么。
洗好锅,曲仰下好油,利落地用单手接连打了四颗鸡蛋。
动作之娴熟,完全不像一个鲜少下厨的人。
曲仰个子太高了,他不得不岔开腿站着,以免一直呈直角低头脖子难受。
盛修竹靠着门沿,安安静静地看曲仰做菜。越和曲仰相处,他就越能发现曲仰这个人的多面。其中有很多面都让他移不开眼。
“你不在的时候呢?”曲仰忽地说了一句。
盛修竹愣了一下,回过神,“什么?”
“我说你不在的时候,奶奶找谁帮忙。”
“盛年和盛放,他们高中都是走读,我不在的时候就是他们俩帮奶奶修理东西。”盛修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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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不久,盛年回家了,她瞥了一眼餐桌上的菜,笑了一下:“哥,不是你做的吧?”
盛修竹朝曲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盛年又笑:“你尝过没?”
“好吃的。”盛修竹点头。
“情人眼里出西施,”盛年嘟嘟囔囔,“情人眼里也出厨师。”
正在房间里用盛修竹的电脑写作业的曲仰抽了抽嘴角。
就算不带盛修竹的滤镜,他做的菜也好吃!
“盛放呢?”盛修竹问。
盛年说:“不知道,也许还在图书馆吧,他马上就要月考了。”
盛修竹给盛放发了条消息,叫人早点回家吃饭。
盛放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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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盛修竹站在卧室门口,用指节敲了敲门板,“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曲仰合上电脑站起身,路过盛修竹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你妹尝了我做的菜没有?”
盛修竹眼底含笑,“尝过了。”
“她怎么说?”曲仰问。
盛修竹示意曲仰稍微低下头,曲仰顺从地垂下脑袋,盛修竹欺身附耳,说道:“她说,好吃。”
曲仰耳朵酥酥麻麻,立马直起身子,拱了拱被盛修竹气息喷洒过的肩膀。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天晴蹲在院子里等待盛放回家。
吃完饭,盛年起身去洗碗了,盛修竹回家教学生的消息,曲仰蹲在院子里逗狗。
他想去遛狗,但是要先等盛修竹把正事忙完。
盛修竹回答完问题之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钟,客厅里,三个人都拧紧了眉头。
“他还没回你的消息?”盛年问。
盛修竹说:“我打电话给他。”
曲仰也很凝重,心里莫名其妙不踏实。
到了该遛天晴的时间,天晴罕见地没有争着要出门,显然它也知道大家此时此刻有更要紧的事。
盛修竹的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
盛年低头翻找盛放同学的联系方式,一个个发消息打电话,都没问到盛放的去向。
“怎么办,哥?”盛年着急了。
盛修竹说:“我出门去他平时会去的地方找一找,你在家等着,如果他回来了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盛年点点头。
曲仰拿上车钥匙,跟着盛修竹起身,“我跟你一起。”
盛修竹点了一下头,没有多说。
天晴叫了几声,被他们仨的心情感染得急躁起来,巴不得跟着一起出门找人。
曲仰在天晴头上拍了拍,低声说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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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少,晚风很大,温度比白天低了不少,他却没有穿外套。
但是曲仰明白他慌了。
对于盛家的人来说,遇到亲人联系不上的情况,他们会比其他人慌张得多。
上了车,盛修竹飞快导航,说:“麻烦你了。”
曲仰发动引擎,偏头看着后视镜,“别说这些。”
盛修竹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市图书馆。
市图书馆六点半就关门了,他们俩只能绕着图书馆找了几圈,这里本来就比较偏,找了许久不见半个人影。
“走,继续找。”盛修竹跑着说。
“好。”
盛修竹坐在副驾上,连安全带都忘了系上。曲仰侧过身去帮盛修竹系好安全带,耳朵里是盛修竹急切的呼吸声。
他看了盛修竹一眼,盛修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可看盛修竹的样子,仿佛又冷得在发颤。
“别着急,会找到的。”曲仰说完,把自己的外套给了盛修竹。
盛修竹一味地点头,什么也没说,目光失焦,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更多的事了。
第二个目的地,是盛放的高中。
周末的时候有些高中生也会来学校写作业,图的就是一个学习氛围。
“高一三班。”盛修竹飞快地说,“我们把高中这栋楼都找一遍。”
“嗯。”
高一三班,盛修竹气喘吁吁地扶着教室前门,教室里开着灯,里头只稀稀落落地坐了七八个学生。
“你们好,我是盛放的哥哥,请问你们知道盛放去哪里了吗?”盛修竹问道。
学生们摇了摇头。
“他今天来学校了吗?”
“不知道。”
“我找不到盛放,也联系不上他,”盛修竹虽然急迫,但说话依然有条不紊,“可以麻烦你们帮帮忙,一起找找盛放吗?”
“嗯,好。”学生们各自拿出手机,在校群和班级群里问盛放的下落,也有人直接在校园墙上找人,人多力量大。
“谢谢你们。”盛修竹说罢,转头跑向了其他教室。
曲仰上下跑了四层楼,没有在任何一个教室里发现盛放的身影。
他和盛修竹一样,在每个教室都有停留,问里面的学生是否认识盛放,能否一起帮忙找到盛放。
找完学校,盛修竹打电话给盛年。
“他回家了吗?”
“还没有,哥,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
电话挂了之后,盛修竹撑着膝盖,低头看着地面,心乱如麻。
曲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放心,说不定他就是玩到手机没电了,所以联系不上。”
盛修竹说:“不会的,他不会这么不懂事……”
曲仰说:“下一个地方是哪里?我来导航。”
盛修竹说:“街心公园,那里住着盛放小学时候的好朋友。”
“好。”曲仰导航到街心公园,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盛修竹。
“谢谢。”
“别说这些。”
开车到了街心公园,下车的时候,盛修竹踉跄了一下,吓得曲仰赶忙将人扶好,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无措和疼惜。
街心公园这边的房子比盛修竹住的那一片还要老旧,空气里面都是经年难散的油烟和泔水味,头顶上是各种交错繁杂的电缆,每两幢房子之间只隔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想来就算是白天这里也都暗无天日。
“你还记得他小学同学住在哪里?”曲仰拿上矿泉水跟着盛修竹。
盛修竹说:“他读小学的时候,我家情况比较复杂,放学我怕他没人接会害怕,就拜托他同学的家长先一起把他接回去,等我放学了,我再去他同学家把他接走。”
“……哦。”
盛放小学同学家楼下停满了电动车和自行车,要走进楼道都得侧着身挤过去,楼道里的感应灯昏暗无比,盛修竹第一阶楼梯就踩空了。
曲仰庆幸自己走在盛修竹的身后,可以在盛修竹踩空的时候好好地接住他。
然而,盛修竹接二连三的踩空,让曲仰意识到了一件事。
“盛修竹……你是不是有夜盲症?”
盛修竹以为是自己的踩空让曲仰心烦了,说道:“对不起,我尽量看清楚……”
“对不起什么啊!”曲仰说,“我是怕你脚崴了。他同学住在几楼,左边右边,你告诉我,我上去找。”
盛修竹实在看不清,加上心情无比焦灼,完全没办法冷静。
听见曲仰的话,他彷徨已久的脆弱似乎在这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支点。
他说:“三楼,左边。”
曲仰点点头,给盛修竹打开了手机闪光灯,“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要跑上楼,盛修竹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说:“谢谢你……”
“啧!”曲仰轻轻拍了拍盛修竹的手背,“别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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