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70：我的善意“潜伏”

　　医院的费用虽然暂时由小组垫付，但林凡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李主任口中的“街道借款”遥遥无期，小组自身的积累也消耗殆尽。经济压力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陈教授的病情在医院的救治下逐渐稳定，但后续的调养和营养也需要钱。吴工程师那边的炉膛改造虽然能赚点，但毕竟规模小，收入微薄且不稳定，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吴家维持生计。黑皮那边的“分销网络”计划因为刘队长的警告而暂时搁置，无法快速产生效益。

　　必须开辟新的、更隐蔽也更有效的财路。

　　这天，林凡正在废品堆放的小棚子里，对着寥寥无几的“战利品”发愁，张大力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和兴奋。

　　“铁军！有门路了！”张大力压低声音，眼睛发亮。

　　“什么门路？”林凡精神一振。

　　“我有个远房表哥，在区武装部当司机，常往下面的公社跑。”张大力凑到林凡耳边，“他说，现在下面公社和村里，悄悄兴起了一种‘以物易物’的风气！农民手里有粮食、鸡蛋、山货，但缺工业品，像肥皂、火柴、电池、尼龙袜这些，在乡下是硬通货，比钱还管用！”

　　林凡心中一动！城乡物资差价！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城市里凭票供应的紧俏商品，在乡下能换到更多的初级农产品，而这些农产品在黑市或者特定渠道，又能换成钱或者更多的工业券！这是一个潜在的循环！

　　“你表哥……可靠吗？他能弄到渠道？”林凡谨慎地问。

　　“我表哥人很活络，他跟下面几个公社的采购员都熟。”张大力拍着胸脯，“他说了，只要咱们能搞到城里便宜的工业品，他就能帮忙牵线，跟公社那边换粮食和山货！换来的东西，咱们可以自己消化，也可以……也可以悄悄处理掉！”

　　自己消化？林凡看了一眼面有菜色的周晓白和小组里其他几个家庭困难的孩子。如果能换来粮食和鸡蛋，确实能极大改善他们的生活。悄悄处理？那就是走黑市，风险极大，但利润也最高。

　　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旦涉足黑市交易，性质就完全变了，如果被发现，之前所有的铺垫和伪装都将失去作用，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风险太大。”林凡沉吟道，没有立刻答应。

　　“我知道风险大。”张大力急了，“可是铁军，咱们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医院那边等着钱，陈教授要营养，咱们小组这么多人也要吃饭！光靠捡破烂和修炉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而且我表哥说了，他们做得挺隐蔽的，都是熟人介绍，一般不跟生人打交道。”

　　林凡陷入了沉思。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种危险的边缘行为。但现实的压力，以及内心深处那股想要改变现状、积累力量的冲动，又让他蠢蠢欲动。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资源来实现他的计划，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这样，”林凡最终做出了一个谨慎的决定，“让你表哥先少量试一试水。我们想办法弄一批最普通的肥皂和火柴，数量不要多，让他去换点鸡蛋或者花生之类的回来，先看看情况，评估一下风险和流程。记住，一定要绝对保密，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他打算用这次试探，作为风险评估和建立初级渠道的契机。即使将来不做，了解这条暗流下的运作规则，也并非坏事。

　　“成！我这就去跟我表哥说！”张大力见林凡松口，兴奋地就要往外跑。

　　“等等！”林凡叫住他，神色严肃地叮嘱，“大力，跟你表哥说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试探。如果感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停止！安全第一！”

　　“明白！”张大力重重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张大力走后，林凡独自坐在棚子里，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己正在滑向一个危险的深渊，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利用系统？系统奖励的物资有限，而且来源无法解释，大量使用必然引起怀疑。依靠正规途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几乎寸步难行。

　　似乎只有这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办法，才能快速积累起必要的资本。

　　几天后，张大力带来了消息。他表哥用林凡提供的工业券和部分资金购买的二十条肥皂和五十盒火柴，成功地从下面一个公社换回了两篮子鸡蛋和一小袋花生，价值远超成本。过程顺利，对方很满意，并表示希望长期合作。

　　看着那新鲜的鸡蛋和饱满的花生，小组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了。周晓白悄悄煮了几个鸡蛋，分给大家，她看着林凡，眼神里既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凡尝着久违的煮鸡蛋，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第一次交易的成功，意味着这条路确实走得通，来钱比捡废品和修炉子快得多。但这甜蜜的果实背后，隐藏着致命的毒素。

　　他严格约束张大力，暂时停止下一次交易，需要观察风色。他将换来的鸡蛋和花生大部分分给了小组核心成员和像吴工程师家这样特别困难的家庭，只留下一小部分准备用来“打通”某些环节。

　　然而，利益的魔鬼一旦被放出笼子，就很难再关回去。张大力那位“活络”的表哥，尝到了甜头，似乎并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他开始主动向张大力打听，能不能搞到更多、更紧俏的物资，比如白糖、香烟，甚至布料。

　　与此同时，林凡通过周晓白母亲那边隐约得知，刘队长似乎对上次的“警告”效果不太满意，仍在暗中关注着他的动向。而王卫东，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在学校里阴阳怪气，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凡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个火药桶上，一边是来自上层潜在的调查压力，一边是手下人因利益而膨胀的冒险冲动，而王卫东则像一根随时可能点燃引线的火柴。

　　他必须尽快掌控局面，要么彻底斩断这条危险的财路，要么……为其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壳”。而后者，在这个年代，谈何容易。

　　就在林凡为此绞尽脑汁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到街道办的人在闲聊，提到市里最近正在筹备一个“社会主义新风服务公司”，旨在整合街道零散的服务业，规范管理，方便群众生活……

　　林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也许，他能把这个潜在的危机，变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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