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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饭桌上,姚想念和老人面对面坐着,她慢吞吞咽下一口饭,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老人,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地问:“奶奶,沈怀川来做什么的呀?”
“哦,他说过两天要帮我把院子里的菜好好收拾收拾,我一把老骨头,动起来多少有点困难。”
姚想念不太相信:“就这样?”
奶奶嗔她一眼:“那还有什么?快吃饭,慢吞吞的,饭都要凉了。”
“哦。”
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姚想念只好老实闷头吃饭,心想等会去问沈怀川好了。
傍晚时分,姚想念抱着先前从沈怀川家里借到的几本书,找了个还书的借口去沈怀川家。
一楼空荡荡,她转身踩楼梯上二楼,边走边喊他:“沈怀川,我上来了!”
她刚到二楼,迎面碰上沈怀川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少了平时散漫的笑,眉眼压得很低,仿佛夹了无数的愁绪,但在对视的刹那,他笑起来,那层灰蒙蒙的郁气如同错觉般散尽,他身上那股懒懒的劲儿又冒出来:“今儿这么早?”
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来还书。”
说完走到书架前放好,转身见他倚靠在门边,嘴角噙着笑看自己,看得她心格外痒,小跑过去要抱他,还有半米远的时候,他突然退后两步:“等会儿,我先去洗一下。”
姚想念眼睁睁看着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闻到空气中弥留的淡淡烟草气。
他抽烟了。
她知道沈怀川会抽烟,但好像没怎么亲眼见他抽过,他总有意避着自己,大概就像家长要避着小孩吃垃圾食品的心理?
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沈怀川找到姚想念的时候,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手里还抱着一袋零食。
他环顾一圈,屋子里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抱枕,随处可见的零食,毯子乱糟糟地摆着,发圈,甚至还有手写的纸张,他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一边写着:“艾森是坏蛋,该死该死!”
随后该死两个字笔画几乎要戳破纸张。
下边又写着,明早要检查作业,讲习题,晚上要备课……
得,真是什么都有。
他没扔,摆到一旁,怕她找不到。
坐在她身边,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来了,把零食袋子放到一边,两手一张要他抱,他轻轻笑着,将她揽在怀里,“看的什么?”
“一个很无厘头的文艺片。”
她抓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对着光摆弄,能够感受到他肩背和胸膛的坚实:“你刚抽烟了吗?”
他“嗯”了一声,姚想念能够感受到他胸膛的颤动,“你经常抽烟吗?”
“还好吧,我没有瘾。”
她仰头问:“那你今天为什么抽烟?”
顿了下,她又问:“你下午和我奶奶说了什么?她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吗?”
他嘴角的笑淡了几分,目光落在她落在身侧的长发上,手指从柔顺的发丝中穿过,半垂眸道:“反正你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不用找理由,她大概不会拦你。”
他停了片刻,又说“不过有一点奶奶说了,她要你别总占我便宜。”
“嗯?不应该是要你别占我便宜么?”
他微微思索了下,很认真道:“大概因为奶奶深知你本性是个小流氓吧。”
姚想念立刻爬起来:“你说谁流氓?!”
沈怀川看着指尖的发丝流走,抬眸见她炸了毛的样子,笑时胸膛起伏,颈侧肌肉深刻清晰,连接着衣领的冷白锁骨,看着她的一双眼里灯光细碎,打趣道:“你急什么?”
姚想念见他这样牙根痒,索性认下这个称呼,一鼓气翻身坐在他腰腹,俯下身去吻他,动作比起开始,已然熟练不少,还在试探性地挑逗,轻轻碰一下,又飞快缩回去。
她坐下的下一刻,沈怀川呼吸不可察地一滞,眸子瞬间变得幽深。
接着,他几乎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扶着她的后颈,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勾着她的唇舌不肯放。
分开的时候,姚想念脸颊泛着薄红,无力地趴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轻轻瞥了一眼他身下某个部分,小声道:“分明你才是流氓。”
他低笑一声,“嗯,我是。”
话音刚落,又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部电影后半部分,姚想念根本不记得放了什么,被他亲的晕头转向,回家的时候差点站不稳。
她回家的时候不过晚上九点半,实在抵不住沈怀川一个劲儿地亲,回来的时候都是腿还有点软。
周六那天,姚想念去了一趟超市,又买了一堆零食放在沈怀川的观影室,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十分满意。
她刚打算找个片子看一看,顺便写教案,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
她接起来,对面传来少年人的求救声:“姚想念,救命啊!!!”
她赶到车站的时候,万永安站在她来时的位置,两手死死抱着自己的书包,手腕上套着行李箱的拉杆,眼睛四处乱瞟,警惕性十足,不像是来玩儿的,更像是个小偷。
姚想念觉得他有点丢人,很想一走了之,但见他天可怜见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万永安!”
他像受惊的猫,听见熟悉的声音,耳朵瞬间立起,飘忽的眼睛锁定她的位置,仿佛看见了救星,大步向她走来:“姚想念,我好想你啊……”
她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万永安,你现在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细菌,离我远一点。”
他知道她这个间歇性洁癖的毛病,瘪嘴看了一圈头顶灰黑的电线杆,经过的车子扬起厚厚的尘土,他偏头拧眉,捂着鼻子嫌弃道:“这是什么破地方啊,你怎么想起到这儿啊?”
姚想念看着头顶的深蓝色天空和洁净柔软的白云,不理解他的不满:“我喜欢这儿,电话里你还没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高考结束,我妈妈叫我别总在家打游戏,叫我来找你,刚好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妈妈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姚想念皱眉:“我妈妈?”
“对啊,阿姨说你在这边旅游,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结果就这样?”
她心沉了沉:“她跟你说是旅游?”
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因为他们的争吵而离家出走这一举动,竟然可以被美化为旅游么?
他愣了下,“难道不是吗?”
他挠了挠头,怀疑地问:“是我听错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走吧,我带你去我奶奶家。”
万永安心情复杂地坐在了姚想念的后座,浑身都有点不自在:“感觉有点怪怪的,不然还是我载你吧?”
姚想念微微偏头:“你又不会骑,老实坐着吧。”
万永安勉强听见她的话,刚准备开口,一辆车疾驰而过,掀起一阵尘土,他不得不七窍,结果嘴里还是进了一口沙,“呸呸呸”吐了几口,刚准备说话,又见姚想念一个压弯,车子拐进一条小道,手下意识抓紧了两侧的杆子,掌心隐隐冒汗,透过后视镜瞥见姚想念冷酷的面容,没有什么言语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了。
姚想念把车停在家门口,见他下车的时候还站不稳,疑惑地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他连连摆手,做出一副坚强模样:“我很好!”
“哦。”
她也没多问,带着他去找奶奶。
奶奶见到这种高大小伙子大概总是心生欢喜的。
“我叫万永安,今年刚十八,家在柳城,对,和姚想念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刚好也考到一个学校了,嘿嘿,我也没想到,还多亏了姚想念呢,她当时经常帮我辅导,当然了,我们班里人人都喜欢她,我爸妈在家呢,他们不让我在家待着,我就想着来看看姚想念,顺便给她送录取通知书,通知书啊,在我包里呢,喏,就是这个,是吧是吧,就是好看,听说这个金子还是真的呢……”
姚想念站在旁边喝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说起来她也很奇怪,万永安这个呆头呆脑的样子,到底是怎么这么巧每次都能考得这么好,她帮得忙倒是其次,大概是,他背地里也努力?
想到这,她不禁看了他一眼,正巧对过来他的目光,和一张笑起来傻不愣登的脸。
她扯了扯嘴角,移开眼睛,看了眼时间,心想今晚大概是没有办法去找沈怀川了。
乡下什么都缺,唯独卧室多,二楼几间空房,姚想念叫他随便选,他选了她隔壁那间。
她点点头,下楼去玩狗,他东西也不收拾了,就要跟她下楼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很委屈:“我只认识你啊,你一走,我心慌啊……”
“……我就在楼下,你在楼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我。”
“真的?”
她敷衍地点头:“对对对。”
他立刻跑上楼,打开窗户见到院子里逗狗的姚想念,很中二地喊她:“姚想念!”
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她很无语:“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他却傻傻笑起来。
姚想念很嫌弃撇开眼,不经意掠过院外,目光突然定住。
不远处的浅色楼房前,沈怀川常开的那辆黑车静静停着,车旁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静默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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