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作者:栖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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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 章


      告别中原夫妇的时刻到了。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农家小院,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中原夫妇眼眶依旧微红,脸上却带着这几日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和一丝不舍。
      “路上小心啊……”中也的母亲声音哽咽,将几个沉甸甸的粗布包裹硬塞进余梵和兰波怀里,“都是自家地里长的,不值钱……带回去尝尝鲜。”
      包裹里是晒干的野菊茶、新收的山芋、还有一小罐自家腌的酱菜,朴素却饱含心意。
      魏尔伦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个装着酱菜的粗陶小罐,难得地没有流露出嫌弃,而是略显僵硬地接了过来,微微颔首致意。
      “谢谢叔叔阿姨!我们一定带到!”余梵抱着满怀的“伴手礼”,笑容灿烂地保证。兰波也温和地道谢。
      中也的父亲用力拍了拍魏尔伦的胳膊,这个亲昵的动作让金发男人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最终没有避开。
      “魏尔伦先生……中也那孩子,就……麻烦您多费心了。”男人粗糙的手掌传递着沉甸甸的托付和信任。
      魏尔伦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迎着对方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这句承诺,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多了几分真实的重量。
      回到横滨后,余梵甚至来不及放下那些带着泥土芬芳的特产,就第一时间冲到了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目标明确地直奔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中也!有惊喜!” 她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和完成任务后的兴奋红晕。
      办公室里,中原中也正对着文件皱眉,闻声抬起头,看到余梵和她身后跟着的兰波、以及那个……让他心情复杂无比的金发男人魏尔伦时,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事这么急?”
      “超级大惊喜!”余梵献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背包的最里层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还系着细麻绳的信封。她走到中也桌前,郑重地将信封放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
      “喏,这个给你。”
      中也狐疑地拿起信封,入手是粗糙的纸张触感。
      中也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橘红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骤然变得复杂的眼神。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一时间很难接受,”余梵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理解和安抚,“所以,我让他们先给你写了这封信。信上有地址,中也,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们写回信……不着急的。”
      她指了指信封角落那一行清晰的地址。
      接着,余梵像只狡黠的猫,踮起脚尖,悄悄凑到旁边一直沉默观察着弟弟反应的魏尔伦耳边,用气声飞快地说:“喂,提醒你啊,你弟其实是个傲娇,口嫌体正直,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太着急,关心也别太露骨过头,给他点时间消化。相信我,中也接受你这个哥哥,是早晚的事!”
      说完,她还俏皮地给魏尔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笃定。
      魏尔伦看着余梵这副模样,又瞥了一眼低头盯着信纸、仿佛要将它看穿的中也,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得体、甚至称得上温和优雅的微笑。他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余梵的“攻略”。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声谋划什么呢?”中原中也猛地抬起头,钴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被排除在外的羞恼和不爽,精准地锁定了正在“密谋”的两人。
      “没啥!”余梵立刻站直身体,摆出无辜的表情,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啊!那什么!我还有好多伴手礼要分给其他人呢!拜拜了各位!”
      她语速飞快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等等!小梵!”中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余梵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只见中原中也已经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放回信封,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余梵,那双总是带着锐利或桀骜的蓝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清晰可见的感激和一种沉甸甸的信任。
      “谢谢你,”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一直以来……都是。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看着中也无比郑重的眼神,余梵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她挥了挥手:“哈哈,不客气~应该的嘛!”
      说完,她像只灵活的兔子,拖着自己的行李迅速消失在门外。
      然而,这份“伴手礼”带来的并非全是欢声笑语。
      当余梵带着剩下的特产来到旗会成员常聚的休闲室时,迎接她的是一阵“哀嚎”。
      钢琴师优雅地晃着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斜睨着余梵,语调带着恰到好处的“控诉”:“小梵啊小梵,我们几个可是精心策划、准备了很久给中也惊喜呢。”
      他叹了口气,仿佛损失了几个亿。
      “就是就是!”阿呆鸟夸张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余梵面前,“结果你倒好!直接釜底抽薪!带回来个‘哥哥’和‘家书’!这怎么比啊!太狡猾了!降维打击!这是赤裸裸的降维打击!”
      他一脸“痛心疾首”。
      公关官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微笑,慢悠悠地补刀:“何止是降维打击,小梵,你这招叫‘绝杀’。”
      冷血坐在角落擦拭着他的爱枪,闻言只是抬了下眼皮,言简意赅地:“...嗯。”
      连一向冷静的外科医生都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提出了“解决方案”:“下次……记得带点更特别的土特产来‘贿赂’我们?比如能让人忘记被打击的那种?”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
      面对众人的“声讨”,余梵非但不心虚,反而一摊手:“没——办——法——啊~”
      她拖长了调子,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谁叫我的目标是成为超越你们所有人的、最邪恶的大坏蛋呢!当然要先拿你们练练手啦!”
      “好哇!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先攻击自己人是吧!”阿呆鸟怪叫一声,抄起手边一个蓬松的鹅绒抱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余梵砸了过去!
      “好啊!你还‘武力攻击’!”余梵笑着,身体如同预判般灵活地一矮身,抱枕擦着她的发梢飞过。房间里瞬间炸开了锅!更多的抱枕被当作“武器”抄起,混战爆发!笑声、尖叫声、抱枕飞舞的破空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就在这一片嬉笑打闹、羽毛纷飞的混乱边缘,另一边的氛围却截然不同。中原中也和魏尔伦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各自端着一杯酒。
      中也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在抱枕雨中灵活躲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身影,钴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他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嘴角扬起一个无奈又纵容的弧度,声音不大,大概只有中原中也身边的魏尔伦听见了。
      “喂,说什么傻话呢。你才不是什么坏蛋呢,小梵。”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余梵身上,“你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中原中也任务完成!}
      一行无形的、带着确认意味的文字,如同最温柔的宣告,无声地烙印在余梵的意识深处。
      混战中的余梵突然探头到魏尔伦身边:“嗨!你是不是要加入□□?”
      魏尔伦笑着点点头。
      余梵了然的点点头:“那森先生说引荐人的时候就说我吧,万一我还有提成呢?”
      公关官好笑到:“小梵,你以为□□是柜台啊?”
      余梵手一叉腰:“我想钱想疯了不行吗?”
      说着她拉起中原中也:“走!给我帮忙去,1V5他们欺负人!”
      为庆祝第一次大捷胜利余梵和云轻轻一合计决定商场消费。
      于是余梵的身影出现在某高档洋装店对面大甩卖的摊位前。
      400日元三双鞋。
      【该省省该花花,我还想等“龙头大战”结束后自己全款买套房,现在住的一室一卫真是太不方便了!为了防止来拜访的人不觉得我家里乱,我每天起床都要叠被子!】
      云轻轻觉得这个理由太对了。
      【这对我们不叠被子教简直就是侮辱!!!】
      与对面大甩卖的喧嚣截然不同,这家咖啡厅弥漫着静谧与昂贵的气息。
      深色胡桃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萦绕着现磨咖啡豆的醇厚焦香与甜点的甜腻。柔和的爵士乐低低流淌,水晶吊灯洒下暖黄色的光晕。
      爱丽丝坐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卡座里,晃着小腿,用精致的小银叉戳弄着一块点缀着覆盆子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森鸥外坐在爱丽丝对面,姿态看似放松地靠着深红色的丝绒椅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咖啡杯的杯沿。
      他目光的焦点,却穿透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精准地锁定在对面摊位前正和摊主讨价还价、最终喜滋滋地拎起一个装了三双廉价鞋子的塑料袋的少女——余梵身上。
      他嘴角噙着一丝惯常的、温和却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如同精密仪器般无声地观察、计算着。
      见余梵试完鞋付完钱,似乎打算离开。森鸥外放在桌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正戳着蛋糕的爱丽丝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甩开森鸥外放在她椅背上的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跳下椅子,小跑着冲出了咖啡厅。
      余梵还在和云轻轻盘算着中午是吃拉面还是盖饭比较省钱,就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撞了个满怀。
      "哎呦!" 余梵下意识地抬手扶住怀里的小炮弹,低头一看,"爱丽丝?"
      "余梵姐姐!" 爱丽丝仰起小脸,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几乎在同时,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余梵面前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仿佛只是偶遇的寒暄:"余小姐,真是巧遇。看来爱丽丝酱很喜欢你呢。"
      森鸥外缓步走近,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性微笑。他站在几步之外,双手随意地插在普通的白大褂里,身形挺拔,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刀,收敛着锋芒却依旧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森先生。" 余梵将爱丽丝稍稍扶正,转身打了个招呼,心里的小算盘被打断,有点无奈。
      "难得遇见,不如一起坐坐?" 森鸥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指向他刚才出来的那家高档咖啡厅,语气温和得不容拒绝,"让爱丽丝也和你玩一会儿。"
      "......好啊。" 余梵瞥了一眼那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咖啡厅,内心哀嚎着预算又要超支,面上只能挤出笑容。
      【呵呵,轻轻,这么快我们又要和聪明人过招了。】
      【加油小梵!我为你扛大旗!精神上支持你!】
      三人重新落座在森鸥外之前的卡座。侍者恭敬地递上菜单。余梵的目光飞快扫过那些令人咋舌的价格标签。
      【又贵又苦!为什么森鸥外不选择在奶茶店谈!】
      【不是姐妹?森鸥外和奶茶店?这多少有点怪异吧?】
      【怪吗?这不还有爱丽丝?】
      最终,余梵点了菜单上最便宜的那杯浓缩咖啡,价值1200日元。
      【啊啊啊啊!我的心在滴血,这折合一下六百的咖啡!我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它贵!】
      【放心吧,孩子,等一会你还得本着买都买了的原则一口不剩的喝完它】
      【六百啊!我把杯子吃了都觉得亏!】
      余梵强忍着心痛,点了那杯浓缩咖啡。侍者离开后,她的面部表情因为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不自觉地微微扭曲,眼神放空,似乎在计算着这杯咖啡相当于多少碗拉面。
      森鸥外优雅地端起自己那杯香气四溢的手冲咖啡,小啜一口,不动声色地将余梵所有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快速掠过几个可能性:不喜欢咖啡?心疼钱?还是……某种伪装?
      最终,他倾向于认为这女孩是真的在心疼钱,这种过于真实的市侩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有点……有趣?
      “听说前几天横滨外发生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森鸥外放下咖啡杯,声音低沉悦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目光落在余梵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探究,“魏尔伦,那个可怕的“暗杀王”,竟然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心甘情愿加入了我们港口黑手党。真是令人惊叹的成果。”
      还沉浸在失去六百块巨大悲痛中的余梵,闻言只是抬起眼皮,没什么精神地淡淡回复道:"森先生消息真灵通。"
      森鸥外声音压低,带着探究:“不过,我很好奇。根据零星的情报,那个在偏僻车站与魏尔伦死斗,甚至能迟滞重力场的人……那狠厉果决的手段,那压倒性的气势……似乎和平时温柔、甚至有些……谨慎过度的余小姐,判若两人啊。”
      他微微倾身,紫红色的眼眸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切开余梵的皮囊直视内里:“‘她’出手了,对吗?”
      余梵端起侍者刚送来的那杯小小的浓缩咖啡,像喝药一样皱着鼻子抿了一小口。
      【我去!真苦!不行,我喝不了了,我要开演了!再见了六百!】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有些内敛、甚至带着点怯懦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攻击性和玩味的弧度,仿佛柔弱的外壳被瞬间剥离,显露出内里掌控一切的、女王般的核心。
      余梵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呵,森先生,你的眼睛倒是毒。没错,那个麻烦是我解决的。”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而冰冷。
      森鸥外瞳孔极其细微地一缩,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但脸上那副完美无缺的微笑面具纹丝未动,只是眼底深处那点兴味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扩散开来,变得更加浓郁。
      “哦?‘你’?那么,这位……‘小姐’,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并且如此大费周章地解决魏尔伦这个威胁吗?这似乎……超出了我和她之前‘交易’的范畴。”
      他强调着“交易”二字,提醒着彼此的利益关系。
      余梵嗤笑一声,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森鸥外,带着审视的意味:“交易?别搞错了。我出现,只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她心里那点可怜巴巴的报恩念头,都快把她自己淹没了。”
      森鸥外恰到好处地挑眉,像一个在听有趣故事的观众:“报恩?对谁?”
      余梵左手随意地撩起垂到耳侧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强势:“还能有谁?那个橘红色头发的小鬼——中原中也。那个傻丫头觉得欠了他的情,看他身边有潜在威胁,想帮他,结果这个事还得我做。真是麻烦。”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主人格的轻蔑和对“麻烦”的不耐。
      云轻轻疯狂截图的间隙抽空评价道。
      【小梵你真行,狠起来自己都骂,不过你这个眼神,嘿嘿,姐姐我可以!】
      【不是!云轻轻你别搞啊!闭嘴!我可不能因为你破功!】
      听到余梵的话云轻轻乖乖的闭上了嘴。
      森鸥外有所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为了中也君……这倒是有趣。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你’似乎很了解她的心思?她求“你”,“你”就答应?据我所知,“你”的存在对她而言也并非全无害处吧?”
      余梵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停。收起你那套试探的把戏,森鸥外。我可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取代她,这件事超出她承受能力。让她自己来?呵,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到时候我还有什么机会?”
      她的话语直白而冷酷,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甚至将“取代”视为一种利益驱动。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真切了一点,带着棋逢对手的玩味:“那么,现在‘你’出现,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余梵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森鸥外的表象:“不全是。既然难得面对面,有些话,那个扭扭捏捏的小丫头不敢说,不敢想,就由我来说。省的你天天找她,让她害怕强制我出来,我虽然想取代她,可不想成为她的工具人。”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森鸥外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森鸥外,我不会指责你的冷酷和算计。恰恰相反,我理解你。为了这座你视若珍宝的、腐烂又充满生机的城市,你不惜把自己都变成棋盘上最锋利、也最危险的那颗棋子。你背负着‘最优解’的枷锁,把良心和温情都当作可以切割的代价。世人都骂你是黑心医生,是阴谋家,是暴君……”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余梵没有给他调整的时间,语气中的欣赏近乎冷酷:“但我觉得,你那颗冰冷算计的心脏里,跳动的是对这个城市最扭曲也最沉重的‘爱’。你把自己献祭给了‘最优解’的神坛,不是为了权力本身,而是为了那个你认为唯一能守护横滨秩序的铁腕。暴君与圣人,在你身上是一体的两面。我……或者说‘她’,并非全然认同你的手段,但对于这份不惜污名化自身也要达成目的的觉悟……”
      她微微停顿,直视着森鸥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倾佩。”
      空气仿佛凝固了。爱丽丝用叉子戳弄蛋糕发出的细微声响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森鸥外脸上那副戴了多年的、温和无害的假面第一次彻底消失了。他脸上的肌肉线条变得冷硬,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和伪善光芒的紫红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余梵锐利而冰冷的身影。
      他的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审视、一丝被看透的不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深渊中被另一双眼睛理解的共鸣。
      他沉默了足足五秒,才缓缓地、极浅地勾起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了惯常的伪装,反而透着一丝真实的自嘲和……兴味。
      森鸥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她’的?”
      余梵干脆利落:“是她的。她潜意识就是这样形容你的,但她的懦弱和恐惧让她不敢直视你,更不敢说出这些话。所以,由我代劳。”
      森鸥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了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于算计之下的疲惫。
      “嗤……她不会怪‘你’多嘴吗?”
      余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着的森鸥外,迫人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卡座。她拎起放在脚边的、装着三双廉价鞋子的塑料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恶劣和掌控感的笑容。
      “只要你不告诉她,她就不会记得这场谈话。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是吗?好了,再见。”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拎着那袋与咖啡厅格调格格不入的廉价鞋子,步伐利落地走出了咖啡厅,身影消失在门外。
      【等等!小梵六百的咖啡啊!一口都没喝完!!!】
      【啊啊啊!不要!就当今天出门丢了六百吧!苦死我了!】
      咖啡厅内,森鸥外维持着端坐的姿势,目光幽深地凝视着余梵消失的方向,指腹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光滑的骨瓷杯沿,仿佛在回味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
      “都怪可恶的林太郎!” 爱丽丝突然气鼓鼓地踹了森鸥外的小腿一脚,叉子把蛋糕戳得稀烂,“我都没和小梵说上话!!”
      森鸥外瞬间切换成颓废大叔模式,夸张地抱着被踢的小腿:“呜...爱丽丝酱好过分!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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