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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酒
酷暑已经到了,皇帝身边的陈公公是感觉最近越到后半夜,天气就越热了,皇帝每逢这个时节就会休息得比往常早一些。
宫里忙着把冰块分发各处,配上解暑的冰酥络,配上几份凉菜也都发往各个妃子处。
因此虽是戌时,宫灯就已熄灭了大半,残月高悬,三五成群的青麻雀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陈公公和手底下那几个太监谈论最近发生的事,这些人中一看就是他的品级最高。
最近发生的热闹就是坊间林娘子献酒的事,这次宴会办得很成功,陈公公当初举荐这个人到皇上面前的也沾了不少光。
有个胆大的已经忍不住发问:“那美酒难道就这样好喝吗?”
陈公公巴不得人发问,他开口道:”那可不是,虽然我喝过的酒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可是刚入口只觉得有一股清泉在心间,后来我竟然感觉到自己呼吸也畅快了许多,这酒真是妙不可言。”
“秒不可言啊。总之就是这样的。”
“那是甜的还是苦的啊?”
陈公公还没讲完甜中带苦,苦中又有些甜的味道底下的小弟们还听得津津有味,就被那一声尖利的嗓子打断了“陈公公,我看你是忘记了现在是该值班的时间吧,宫规有言不得闲聊。”
陈公公脸上还带着笑却又把头转回去,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袁文那张脸:“这不是袁大人吗失礼失礼,是腿脚好些了。”
他有些唏嘘的眼神看着袁文的腿没注意对方眼里的狂热,袁文没还嘴,陈公公还很惊讶。
陈公公也不是白干的,他们的势力本来就是此消彼长的,趁着袁文伤势没好透就把他发配去偏殿了,那偏殿的宫妃是刚现献上妃子脾气古怪,手底下的人就没有不被打骂的,这回袁文怕是得了个好歹。
陈公公领着一堆人围在那里,眼下也赶紧叫人散了,袁文却站在那里不动,陈公公故意唤旁边的小太监问是不是那位黎妃又喊人过去了。
袁文还往里面冲,陈公公心想真是个麻烦,还能好声好气地劝人回去,袁文对着他耳语几句,陈公公只觉得晴天霹雳打在身上不为过,面露难色,也就没再拦他。
袁文倒是一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到了殿中竟无人敢拦,他传了信把睡梦中的皇帝惊醒了。
他冷汗直冒,旁边的太监扶他起身,他还没缓过神,只几分钟间,他就从前途光明一下子差一点落得个连累问斩的下场,袁文是来传二殿下的旨的,说是有人要劫狱。
眼下他虽慌却也不忘推着最机灵的太监往那边传信,干完后他心里只盼着太子不要被抓到,要是真干了这件事,传旨的袁文只怕是青云直上了,到那时他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还是另外一码事。
夜间御林军出动得很快,等到他们把牢狱围得里三圈外三圈不通时,太子才进去一刻钟,二殿下进去的时候,本来想问狱卒,一进去发现那几个人都躺在那里,二殿下说:“这一看就是被下了蒙汗药。”
他们碰见那个望风的狱卒,狱卒也是一脸紧张,二殿下问他:“是不是有人进去。”
狱卒惶恐地看了生气的皇帝和二陛下,结结巴巴地回:“没人在里边。”
二皇子哑笑道:“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啊。”他挥挥手安排袁文把这个人看好。
手底下的人只见到二殿下进去找了一圈,出来时就盯着狱卒,问道:“里面怎么会没有人呢。”
狱卒低下头讲:“小的不敢胡说本来就是没有人的,从刚刚开始就是一直只有殿下一人进去过啊。”
二皇子还是不死心,他让人带路去邬昭台的房间,进去只看见邬昭台一个人跪在那里,表情恭敬向他们问了好,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这房间看了好几眼,最后却只得出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皇帝看了这么一出戏也是有些无奈,他被人搅了美梦很不高兴,现在又没给出合适的解释。
眼见二皇子还要追加:“父皇,他们一定是从某个地方出去了,就连外面的狱卒们也都是一伙的,不如我们下令封锁宫门,对外面的狱卒严加拷问,几番下来定有收获。”
“够了,二皇子神智不清闭门思过,至于怂恿二皇子来这的人,按宫规处理。”
袁文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这下是难逃一死了,皇帝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各位,此事不要再提。
在这语气中,二皇子才意识到他们除了父子关系外另有一层君臣,父亲能原谅儿子说谎,那么皇帝能原谅臣子吗,他失魂落魄回到府上,得了禁闭已经是最小的惩罚。
他本来想发泄一通环顾房间,他发现自己房间里御赐居然如此多,南海的东珠,他常听父皇说,他和母妃是一家人,在这句话上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句话下南海的东珠他已经有了,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好的呢。
这一点小小的事是不能打击到他的于是他喊人去给母妃送礼物,仔细地挑了几件东西送过去,还做得不能太晃眼。
二皇子闭门思过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子府上,那个时候他被邬昭台送出去,就看到丞相向他保证两个人都不会有事,“快回去,记住今天发生什么你都不知道,太子日夜忧思政事,现在已经睡下。”
等到太子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时,窗外的面生的公公推门进来,看到太子身上白衣,也就离开了走时讲:“皇上担心太子身体,派我们这些奴才来看看,太子不要怪罪才好。”
太子只看到昏黄灯笼下,公公抹了粉的脸僵化的眼睛,走近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没有呼吸,人走后,他才缓过神来。
结束后他又派人去探听一下牢里的消息,发现邬昭台没事后才放心下来,等到一早他才看到林蔓蔓的信,驾着车赶去林家小院,和她细细地讲了昨天的遭遇。
林蔓蔓听到揪心的时刻还很担心,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摆在面前,她向太子请求允许她翻阅古迹,马上就要到第二杯的酒了。
上一次的“醉时欢”已经是她压箱底的东西了,眼下要是再想继续酿酒就要从“新”的方面入手。
“大悲”的方子几乎快要完善了,父亲却总是讲这酒的味道还不对,她问到:“要怎么样才算对呢。依我看,父亲酿的酒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父亲摇摇头,道:“依照客人的说法这酒应该是能让人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却无法自拔的。”
父亲终其一生没有得到其中的精妙,临死时叮嘱她这酒方还没完善,不能轻易售卖但是她们也不是乱找,这酒应该是有疗效,是药酒才对。
眼下只能看看古籍去找一找有关“大悲”的酒方,她对太子讲了自己的观点,太子也只能按照她讲的去办。
临走时他问:“难道就没有人喝过吗?依我看,林娘子,这无异于登天啊,况且登天还要有个梯子,我们这就只看古籍是吗?”
林蔓蔓听了他的玩笑话,表情缓和道:“那里的话,我们不是只要找药酒就可以了吗?”
太子听了这话,还是放心不下来。
眼下皇帝正因为二殿下的事情动怒,宫里头人人恨不得踮起脚尖走路,生怕自己惹上皇帝,偏偏献酒这事还没办法躲。
要是现在惹了皇帝,不要讲林蔓蔓了,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压力很大。
林蔓蔓送走了太子,院子里堆放着几个空陶瓶,等再过几日不管找没找到她都要献酒,可怜她容妃刚赐的那身鹅毛衣还没来得及穿上呢。
她慌着神走进了房间里,春明这几日正被她哄着去喝一堆颜色不明的液体,刚开业时不清楚酒的味道到底如何,林蔓蔓这种喝惯了的,舌头有些麻木。
春明春明那时也喝过现在是又来一遍,她捂着嘴巴喝了一小口,看到林蔓蔓的表情,她仔细回想:“很自然的味道,和水差不多。”
林蔓蔓问她喝下时有没有一样的感觉,春明表情凝重,随后在林蔓蔓关注的眼神下“呀”一声捂上肚子往厕所跑过去了。
只剩下林蔓蔓喝了剩下的酒,她的眉眼之中流露出失望,要知道这不知道是第几版了。还是不成功。
从普通酒料苹果葡萄到人参,她们尝试了个遍,就连院子里的切料的刀都快散架了,她都没能找到想要的感觉。
说来这种感觉,林蔓蔓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总之不是和水一样的,她有些绝望地把酒倒在门前的灌木从里。
这个时候的月亮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门前石阶凉如银,林蔓蔓薄纱在身从前她穿的处处符合宋府的规矩,现在容妃的赏赐里的那几件衣服是舒适又好看,她也就经常穿。
往院里看,只能看得见,一个容貌俏丽的掌柜靠在门口。
这个时候,灌木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林蔓蔓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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