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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两面
“年啊，怎么回事这点情况忙不过来？”
“年啊，见面怎么都不打招呼？”
“年啊……”
池年生动诠释笑意不达眼底：“晏处长是真有本事啊。”
“哪有啦，哪吒大人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没准是听说池长老在这特地来看热闹呢。”
哪吒飘忽不定（字面意义上）：“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
“是感谢哪吒大人前来帮忙。”晏溪巧笑倩兮，“事不宜迟，救命要紧。山里冷，那就拜托池长老留在聚灵处守着，拜托哪吒大人救人啦，有事电话联系。”
两条腿和两个飞天遁地的比救援速度，晏溪真的在创造奇迹。
*****
游云山就六百六十米高，可是夜晚大大增加救援难度，晏溪第一想法是去帐篷处碰运气，近水背风向阳……话说为什么不能打电话啊？
没准可以问下午的女士要个电话。女生大概率还在抢救，她妈妈能接吗？
女士哽咽的声音传来：“晏小姐？是你救了我女儿？天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秋秋的联系方式是×××××，我们试着打过，没打通……”
挂断电话后，晏溪试着也打了几次，无一例外一直无人接听。
还好出门带了充电宝，不然晏溪自己都要失联。
查了游云山平面图和地形图，确定好位置，晏溪又捡根棍爬山。
*****
不知不觉来到七点，天完全黑下来。今夜月明星稀，深秋寒意袭人，月光似乎都带着冷。但可借着冷月看清山路。
晏溪七拐八拐走到一处平坦地面：“地理知识过于扎实了哈，这里算鞍部？”
没人。晏溪特地环顾一圈，就是没人。
“搞生态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吗？”
帐篷拉链旁贴着字条：淼淼，我去捡马尾松的松塔啦，尽量早点回来，不要担心~
“……”
“我怎么记得这里很多马尾松啊。”晏溪预感不妙，“不能天黑还出去找吧？肯定出去有一段时间。”
“这样的话，让哪吒找最快了吧？锁定每一颗马尾松然后看看有没有人什么的。”
说干就干，晏溪直接把信息发给哪吒。
哪吒：？
哪吒：OK。
哪吒：我看到了，你往帐篷的东北方向走，有个女生躺在地上。
就说三维比二维高级。有大致的方向就是好。
哪吒：算了你别去，我一个手刃把人打晕，拖回来更快。
晏溪：等等——
哪吒的红绫寒风中飘扬：“等什么？”
红绫的似乎还吊着个人形物品？
“要不下来说话？”
“别误会，她可不是我打晕的，我到的时候她腿上有捕兽夹，失血过多或者疼晕？”
晏溪好声好气：“请问哪吒大人，为什么不直接送下山呢？”
“……”
“你先处理一下。”
晏溪感受女生手的温度发觉四肢冰凉，于是脱下大衣包裹住她。
以往见到的捕兽夹都是小型的，结果女生伤口甚至超过脚踝，难道山里有大型野兽出没？还好哪吒在。
“小腿骨折。麻烦哪吒大人砍棵树，做出四块半米长的木板来。”
晏溪又去她们帐篷内找出纱布和棉布，简单包扎固定一下拜托哪吒把人送下山。
一天之中大两次急救电话也是没谁。
哪吒注意到晏溪乱糟糟的头发，单薄的肩膀：“你也一起下山吧。”
也对，毕竟哪吒还像小孩子，惹人生疑。
在救护车上，晏溪和池年说明情况，哪吒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他竟然没打游戏？连神仙都知道不要在动荡的车厢内看书（并非）。
“小朋友是困了吗？待会儿可以睡一下阿姨值班室的床，妈妈在场就好。”
晏溪/哪吒：“……”
“快说谢谢阿姨。”
“谢了嗷。”
救护车一个甩尾停急诊门前。一顿操作后，女生终于躺在病床上输血输液。
*****
晏溪问哪吒有没有看见秋秋的手机，或许该给她家里人说一下。
“碎了。她大概想用手机撑开捕兽夹，但没成功。”
“这样啊。”
晏溪随即拨打另一个人的号码一通解释，三分钟后一个男生急急忙忙跑来。
男生跑到晏溪面前喘着粗气：“呼、你是晏小姐？”
“是我，你是齐女士的儿子陈焱？金秋还没醒，我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谢谢你救了我两个姐姐！”陈焱一个劲鞠躬，“费用我现在转给你！”
哪吒百无聊赖靠着椅背：“你姓陈，她姓金？”
“两家是世交，所以很亲。”陈焱也坐下，心有余悸念叨个不停：“我都跟我妈说了赶紧让陈淼淼回来，非不听，还说有秋秋姐不会出事，还好有晏小姐救命，幸亏晏小姐下午在我妈旁边……”
“主要是医护人员的功劳。/你下午在人家家里干嘛？”
“是的是的要送锦旗，我妈说晏小姐这边我们一定要登门拜谢！/一点小事，真的是巧合。”
“我就是来玩两天，真不用这么郑重。/神神秘秘的……”
“那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很快会告诉大家啦~”
各说各话中每个人都能在杂乱无章的对话里找到自己的答案。
“嘘——咱们安静点，不要打扰金秋休息。”
“哦哦对对对。/刚刚自己讲的很起劲？”
晏溪索性学哪吒靠着椅背跷二郎腿闭目养神，只是没过一会儿听见哪吒调侃的声音。
“嘿呀，年来了？”
晏溪睁眼：池年魁梧的身躯挺拔如松，但手上一条黑灰相间的小蛇盘旋，正嚣张吐着蛇信子。
晏溪闭眼试图忘记这一幕。
池年略带关心但凶狠的声音：“她怎么了？”
哪吒笑得真诚：“可能不想看见你吧。”
“我怕蛇，可以闭着眼说话吗？”
“它是……”池年顾忌有人类，欲言又止，“那你就闭眼吧。”
陈焱弱小无助中带着激动：“那个那个是黑眉蝮，它有毒啊！哎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
小蛇丝滑缩进池年的袖子里。
陈焱倒豆子般连续提问：“就是这么藏着进医院的吧？你是驯兽师还是养蛇人？这么小的蛇也能驯化吗？”
“都不是……算了是就是吧。”池年无可奈何，“晏溪，你可以睁眼。”
晏溪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
陈焱被病房内的动静吸引：“哦！秋秋姐醒了？”
“小焱？”
晏溪下意识睁眼，那条藏匿在池年衣袖里的小蛇刚好探出头。
“……我进去看看情况。”
哪吒笑弯了腰：“哈哈哈，我怎么也看见那个，传说中的‘落荒而逃’？”
池年嘲讽地冷笑，两手揣进袖子里控制住游走的小家伙，往哪吒对面的座椅大咧咧一坐。
哪吒同样流里流气坐姿不端：“怎么不进去瞅瞅什么情况啊？”
池年好整以暇看着病房那边的晏溪：“不都是为了等她？”
“呦，池长老还有等人的一天？”
“哪吒大人不也被她一个电话就喊过来了吗？”
*****
病房内。
陈焱疯狂絮叨：“秋秋姐你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陈淼淼那个笨蛋被蛇咬，你又被捕兽夹夹断腿，真的你俩倒霉到一块去了，要不是刚巧晏小姐在……”
金秋挣扎起身：“淼淼怎么样了？”
“哎哎你你别动，你干妈在那边守着呢，还好送得及时，还好血清打的早！”
“那就好那就好，”金秋忍着痛坐直身子，“谢谢你，晏小姐，改天定登门拜谢。”
“这都不算什么。”晏溪站得不近，“听我朋友说两天前就通知封山，为什么金小姐和陈小姐还在山里呢？”
金秋神色诧异：“啊？我们完全没收到这个消息，也一直没遇到其他人……”
陈焱见怪不怪：“你们走的地方太偏僻了吧？”
“因为要贴近自然嘛，小焱以后干这行就知道啦。”
晏溪自然提起：“我看你的留言是去找松塔，但齐阿姨说你们是去研究飞鸟的？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不好意思，这个真的是我自作主张。”金秋怀念的神色，“我妈妈是植物学家，家里天南海北五花八门的植物标本都是她去调研时自己做的。
“小时候，妈妈每次哄我睡觉都讲的植物知识，百试百灵，一哄就睡着。
“这次也是我第一次独立出野外，路上看见松塔，想着带一个回去留作纪念，我也没想到那堆落叶里藏着那么大的捕兽夹。”
“估计是猎户放置的吧。”晏溪随口一说，“不过还好你没事。这样，我不打扰，先回去啦，我朋友还在等我。”
“好，小焱送送晏小姐。”
陈焱出来时还特地关上病房的门。
“真的很感谢你，晏小姐。”陈焱句句诚恳，“特别是您刚才没有质问秋秋姐这点。七年前秋秋姐的妈妈因故离世。
“秦阿姨一生都致力于濒危植物的保护，可是最后却因为部落冲突去世。秋秋姐不能接受，她连跳三级就是想早日跟秦阿姨一起工作，这件事后直接转专业，这才和我姐成为同学。估计是睹物思人吧。”
原来是这样。
*****
从医院离开，晏溪说自己要回酒店，就不送二位大人。
哪吒打个哈欠：“飞来飞去的麻烦死了，我今晚也住酒店好啦。”
池年还揣着手：“酒店的话应该不至于没房间？”
“行叭，”晏溪叫好车，“权当二位的意思是住我订的酒店。刚好有些事想拜托你们。”
那条小蛇又嘶溜嘶溜钻出来，蛇头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晏溪屏息：这是进攻状态吧？！
于是捂着眼睛毫不留情转身：“池长老，它……”
池年一手托住蛇身：“就是游云山上聚灵的小妖精，还没有名字。”
哪吒说它还挺灵活，可以摆弄成超级多的形状，像他的红绫。
池年后退半步的动作无比生硬。
晏溪退一步海阔天空：“它能变成人形吗？这样也住不了酒店啊。”
“可以哒！”脆生生的儿童音调，“姐姐回头看我，没事啦。”
晏溪回头，一个只有池年小腿高、还穿着化肥袋子的大眼萌小宝宝捧着脸。灰黑相间的头发又蓬又乱，两颗尖牙齿还没完全收起，仔细看胳膊上还要蛇的鳞片——但初具人形。
“这里有监控的啊，宝宝。”
“啊啾——什么是监控？”
晏溪再次脱下大衣裹住小朋友，干脆直接抱怀里：“没事，捡你回来的大爷会处理的。”
池年不知道第几次皱眉无语，哪吒说叫池年大爷非常合适。
也许是在冬眠期，感受到温暖的小孩子很快入睡，呼吸平稳而绵长。
*****
替小朋友掖好被子，晏溪出来和另外两位沟通。
“一个人出来住双人房？”
“只有双人房了好吧，”晏溪把大衣挂在椅背上，“你们俩不也是一人订一间？”
池年阴恻恻的语气：“住一起才有鬼。”
哪吒阴阳怪气：“住一起才有鬼~”
晏溪眼波流转，学西木子撑着脸故意调侃：“哎呀哎呀，你们感情真好。”
“……”
“说正事。”晏溪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咖啡袋，“我想告诉二位，或者说告诉会馆，有关于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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