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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机
徐硕宁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口：“喜欢……喜欢碰鼻子……”
明明阮知妤的样子和气味，跟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徐硕宁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阮知妤促狭笑着的眼睛，竟然觉得她的眉梢眼角，在昏暗的光线里，朦朦胧胧的，却比平时更加艳丽灼人。
而徐硕宁自己，竟然连话说都觉得有几分艰难，脸颊也有些发起烫来。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把目光从阮知妤脸上移开。
那双平时总是流露威严和戒备的橘红色眼睛，此刻却湿漉漉的，稚童一般澄澈透明。
里面明明只映出了阮知妤的倒影，却流露出一种装满全世界的虔诚。
阮知妤定定看着徐硕宁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到让体温不断上升、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的地步。
把指尖轻轻抵上了徐硕宁的嘴唇，阮知妤很轻很慢地问她，尾音因为干燥而略带沙哑：“那……这里呢？”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徐硕宁只觉得自己越发晕乎乎的，脸上的热意直蔓延到耳根。她吞下一口唾沫，有些局促地回应阮知妤：“这里……”
嘴唇微张，她的舌尖随着话音，不小心在阮知妤的指尖轻轻一点。
柔软而潮湿的一触。
阮知妤一惊，几乎是瞬间缩回了手，连带着整个人都向后弹开了一点。
然而，毛衣阻挡住了她的动作，她半点也躲避不开。
而指尖的触感如此鲜明。即使已经缩回了手，被触碰到的地方，还是连同她整个人一起，好像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徐硕宁显然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中断了未出口的话语，只是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空气安静了一瞬，毛衣里狭小而昏暗的空间，此刻仿佛变得更加燥热。
阮知妤的思绪这才清明了几分。
明明她一开始只是抱着逗徐硕宁玩的心思，怎么气氛却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
再想到徐硕宁“不喜亲亲”的警告，阮知妤手忙脚乱地，一把将罩在头顶的米白色毛衣扯开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定已经红透了，也不敢去看徐硕宁的表情，只是有些做贼心虚地滚到一边，尴尬地笑了几声：“这件毛衣还挺保暖的，在里面待了一下就很……暖和。”
徐硕宁慢慢坐起身，抬手理了理刚才被蹭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的脸颊和耳尖上，还泛着明显的红晕。虽然神色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沉稳，但眼神仍然有几分懵然。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被阮知妤扔在一旁的毛衣上，“确……确是暖和。”
“那我们继续试衣服？”阮知妤轻咳一声，强作镇定，抓起那件毛衣，努力用听起来无比自然的语气说着，“来，抬手，先把这件套上看看合不合身。”
徐硕宁顺从地抬起双臂。
阮知妤跪坐在她身侧，把毛衣的下摆拢好，小心地从徐硕宁头上套下去，生怕再有静电。
尽管阮知妤有意避让，衣料还是摩擦过徐硕宁的头发和脸颊，带来细微的窸窣声，还有属于阮知妤的淡淡香气。
徐硕宁配合地低头，让自己的脖颈穿过了毛衣的领口。
阮知妤的手隔着衣料，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把毛衣拉正。
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徐硕宁的后颈，惹得徐硕宁微微一颤。
阮知妤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手下的动作更轻柔了些，仔细地将高领部分整理服帖，抚平肩膀上和袖口的褶皱：“我又电到你了吗？”
徐硕宁低声回答：“并未电到。”
她任由阮知妤摆弄着。毛衣柔软厚实的触感包裹住她的身体，确实很暖和。
而阮知妤的手指偶尔触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点细微的酥麻暖意，与静电无关，却同样让她的心绪微微波动。
毛衣穿好了，阮知妤上下打量了一下徐硕宁，笑着称赞：“果然很适合你。”
米白色衬得徐硕宁的肤色越发健康，也让她显得柔和了几分，不再是那种会把小孩子吓哭的冷峻模样。而高领设计包裹着她修长的脖颈，更显出她挺拔的身姿。
徐硕宁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衣料，然后抬头看向阮知妤，很认真地说：“甚是暖和，多谢知妤。”
阮知妤笑着，又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几缕被毛衣带乱的发丝：“这件就带上吧，那边冬天可不好应付，穿这个正好。”
她从床上爬起来，又开始在那堆厚衣服里翻找起来：“好了，快起来，我们还得继续收拾呢。你的厚外套也得选一两件……”
徐硕宁慢慢站起身，身上柔软的毛衣似乎还残留着阮知妤指尖的温度和气息。
她看着阮知妤有些慌乱的背影，唇角不自知地微微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她抬手再次轻轻抚过身上毛衣的纹理，然后才走到阮知妤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开始认真挑选其它要带走的衣物。
第二天一早，阮知妤准时带着徐硕宁到了机场，上了航班。
飞机快要起飞了，阮知妤熟练地系好自己的安全带，侧头却看见身旁的徐硕宁正襟危坐，双手攥着座椅扶手，看得出来十分用力。
觉察徐硕宁有些不安，阮知妤伸出手，轻轻覆在徐硕宁的手上：“硕宁，放轻松点。”
徐硕宁的表情仍然紧张着：“我只是不曾……体会过腾云驾雾之感。”
“不是腾云驾雾，是科学的力量。”阮知妤被她认真的用词逗笑，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梭了两下，语带安抚，“没关系的，很快就到了。”
飞机开始滑行，徐硕宁的身体立刻绷紧了。下意识间，她反手就握住了阮知妤的手。
阮知妤连忙低声说：“别怕，有我在呢。”
飞机抬升离地的那一刻，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徐硕宁立刻抿紧了唇，闭上了眼睛。
阮知妤一直看着她，这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过了几分钟，机身才平稳下来。
阮知妤感觉到徐硕宁略微放松了些，握着自己的手也轻了些力道，才柔声问她：“好点了吗？”
徐硕宁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舷窗外无垠的云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转向阮知妤，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了，多谢知妤。”
阮知妤看着她没有不适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航行过半，飞机却遇到了一股气流，开始有些颠簸起来。
起初，飞机只是微微晃动，徐硕宁还能勉强维持镇定。
但随着颠簸加剧，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阮知妤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硕宁，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硕宁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想摇头，却感到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喉咙里也发出了压抑的闷哼。
“晕机了？”阮知妤立刻明白过来，迅速按下了呼叫铃。
乘务员很快过来，阮知妤简要说明了情况，帮徐硕宁盖上了一层小毯子，又向乘务员要了一条湿毛巾和一杯淡盐水。
阮知妤本来还想要一点晕机药，但害怕徐硕宁体质特殊，还是没有开口。
“硕宁，来，慢慢喝点水。”阮知妤一手把杯沿凑到徐硕宁唇边，一手轻轻扶着她的后背，“这样会舒服一些。”
徐硕宁此时已无力逞强，顺从地就着阮知妤的手喝了几口，果然缓解了一些恶心感。
阮知妤又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她额上和颈侧的冷汗，动作轻柔，生怕加重了她的不适。
“此身……竟如此不济……”徐硕宁闭着眼，声音带着几分懊恼和虚弱，与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暗卫统领判若两人。
“这不怪你。”阮知妤一边继续帮她擦汗，一边柔声解释，“是飞机晃动了，你才会头晕。很多人都会这样的。”
徐硕宁微微点了点头。她把头靠在座椅的靠枕上，呼吸仍有些急促，但比起刚才已经缓和了许多。
阮知妤见她眉头依然微微皱着，就伸出拇指，轻轻按压她两侧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缓缓打圈：“怎么样，舒服一点了吗？”
徐硕宁低声应了一声，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无意识地朝阮知妤的手心方向偏了偏头。
阮知妤看着徐硕宁略显苍白的侧脸和紧闭的双眼，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不由得心头一软。
这个平日里坚不可摧的人，此刻却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全然交付于她。
徐硕宁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
阮知妤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气流逐渐过去，飞机恢复平稳，徐硕宁的晕机也随之缓解。
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只是仍有些乏力。她闭目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却悄悄从毯子下探出，轻轻勾住了阮知妤的衣角。
阮知妤低头看着，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与她十指交握。
“睡一会儿吧，硕宁。”阮知妤低声说，“到地方了我叫你。”
徐硕宁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把头靠在阮知妤肩膀上，安心地睡去了。
阮知妤看着她沉睡的脸，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唇角也微微扬起。
安全到达目的地，徐硕宁已经完全恢复了。
两人坐上剧组的车，很快就到了影视基地。
坐在车上，徐硕宁转头看着窗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外面搭建的古建筑，和原来坐车时端坐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阮知妤看着徐硕宁有些怅然的目光，知道她是想念自己的故国了，于是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喜欢这里呀？我们这次要待好几个月呢，你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里面逛逛。”
她又凑近徐硕宁耳边，压低了声音：“而且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线索，帮你快点回去呢。”
徐硕宁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多谢知妤。”
她没告诉阮知妤，刚才她想到要回去，心中颇有几分不舍。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在故国还有那么重要的使命，等着她回去完成，可她却在某一瞬间，对那时候没有阮知妤的生活感到有些难过。
徐硕宁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但怕阮知妤担心，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象。
到了剧组，徐硕宁先下了车，跟着工作人员去取给阮知妤的一些资料。
阮知妤则继续坐车，先被带到了住宿区。
住宿区的建筑也是仿古风格。虽然内部都是现代设施，但看起来跟影视基地别的地方也差不多。
在房间里安顿好，阮知妤给张琳发过信息报平安，就到走廊上，等着徐硕宁回来。
她正站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哟，这不是阮老师吗？来得还挺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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