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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那银河星星让我默默爱过
岸花叶自讨没趣,讪讪地笑了笑,开始自顾自地安顿母亲,动作十分熟练细致。
病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默。
林凛司的目光落在岸花叶母亲身上:“阿尔茨海默症?”
岸花叶忙碌的动作顿了一下,黯然点了点头:“嗯。好多年了。谁也不认识,离不开人。”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所以我得好好照顾她。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在……她可怎么办……”
入江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如果你偶尔有急事抽不开身,可以叫我帮忙照看一下。反正就住隔壁,也方便。”
这话一出,岸花叶彻底愣住了。
而林凛司,在听到入江铃这句话时,蹙了蹙眉头。
他不是对岸花叶的处境有感触,而是不喜欢入江铃的“温柔”被分走,哪怕只是一点点。
病房里短暂的平静被岸花叶再次打破。
她似乎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地说道:“对了,说起来,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她的目光在入江铃和林凛司之间逡巡,带着一丝试探。
“入江铃,你肯定是和你老公一起过吧?”
她话音未落,林凛司的声音就斩钉截铁地插了进来:
“不。”
“她和我一起过。”
“什……什么?”岸花叶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入江铃被她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垂下眼,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我先生,已经离婚了。”
岸花叶再次愣住,张了张嘴,一时间信息量过大有点处理不过来。
她看了入江铃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糊地“哦”了一声,找了个借口:“我去给我妈拿药。”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了片刻,林凛司忽然开口,语气变得冷静,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其实,情人节不止是情人节。”
他看向入江铃,眼神锐利:“那天也是凶手计划里,下一个‘审判日’。”
入江铃的心猛地一提。
“高桥现在在里面,他动不了手,一定会换目标。”林凛司继续分析,“我们只要提前找到他最可能的下一个目标,蹲守就行。”
“顺便...”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入江铃脸上,语气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可以过一下情人节。”
他刻意加重了“过一下”这几个字,似乎很期待。
入江铃没有接他的话,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确认下一个可能是谁的?”
这其中的逻辑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凛司笑了笑:“秘密。”
他显然不打算分享。
然后,他靠近她,轻声问:
“所以,情人节,你想和我过吗?”
入江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吗?她当然不想…
和这个刚刚捅了她一刀的人过情人节?这想法本就荒谬。
但是,她能说不吗?
感受着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逼自己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想。”
这个答案显然取悦了他,或者说,符合了他的预期。
他没再说什么。
...
情人节当晚。
没有浪漫的晚餐,没有鲜花礼物。
林凛司开车将入江铃带到市郊一座僻静的山顶。
这里远离城市光害,银河仿佛近在咫尺,倾泻而下,美得窒息。
他铺了张毯子,和她并肩坐下,沉默地望着星空。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入江铃抱着膝盖,看着漫天繁星,忽然有些恍惚:“其实我有一个很爱的人,曾经。”
林凛司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下去。
他自然以为她说的是高桥。
“就像爱这银河星空一样,我爱过那个人。”她有点悲伤。
那悲伤如此真实,刺痛了他。
入江铃却不再说了,只是将脸埋进臂弯里,像是在压抑着情绪。
看着她这副为“另一个男人”神伤的模样,林凛司只觉烦躁。
他想掐住她的脖子,逼问出那个名字,然后…
但他最终没有动。
一种连他自己都厌恶的无力感压倒了暴怒。
他猛地伸出手,动作近乎粗暴地将她拽进怀里!
入江铃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抱,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别动。”他的手臂死死环住她,声音沙哑,“我冷。”
这个借口如此苍白,却又无法反驳。不得不承认,山顶的风确实足够凛冽,寒冷。
冷到他们二人无法分开。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望着同一片星空,却仿佛隔着整个银河。
过了很久,他才极其艰难地开口:
“反正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近乎认命的自嘲。
入江铃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说:
“我当然不爱你。”
他似乎早已料到,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
“巧了。”他说,“我也不爱你。”
然而,在这片见证过无数沧海桑田、爱恨痴缠的星空下——
这两个互相憎恶、互相折磨的灵魂,却依然贪婪地依偎在彼此的怀抱里。
这拥抱与风月无关,与爱情无涉。
它是两个破碎灵魂所能抓住的最后一点真实。
可是,他们拥抱得越紧,心却离得越远。
入江铃看着林凛司冷硬的侧脸轮廓,忍不住问出了一个思虑已久的问题:
“你就一点都不怕死吗?”她的声音在风里有些发颤,“对方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林凛司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遥远的星空上。
“死?”
半晌,他轻笑一声。
“我不会死。”
“那些所谓的审判者,他们不会杀我。”
“为什么?”她问。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
“因为……”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扯了扯嘴角∶
“把我这样的人送上天堂?岂不是玷污了他们那套可笑的规则?”
入江铃忍不住追问:“那…万一呢?万一出现意外…万一凶手的目标临时变了?或者…他逼我们自相残杀之类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凛司就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那我一定先杀了你。”
“毋庸考虑。”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冷。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他如此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她苦涩地笑了笑,轻声反问:“那你认为,我会那样做吗?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会对你下手吗?”
林凛司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星空,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思考。
又或许,在他心里,她的选择根本不重要,无论她是否会下手,他都会抢先一步,杀了她。
入江铃看着他沉默的侧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鼓起勇气,试图劝解:“林凛司,事情结束后,等抓住真正的凶手,你能不能……试着从仇恨里走出来?”
她继续恳求:“你姐姐…她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你永远活在仇恨和痛苦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闭,嘴。”
林凛司的眼神变得异常骇人,一字一顿。
下一刻,他狠狠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完全不顾及她肩头还未痊愈的伤口。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懂什么?你经历过至亲之人被杀害的痛苦吗?你没有!”
“你这个包庇犯,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更没有资格提我姐姐!”
他逼近她,气息危险:“等我抓住那个杂.碎……”
他的目光在她惊恐的脸上停留: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二人的对话不欢而散。
她转身,不再看他,沿着下山的小路快步走去。像赌气。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心头郁结。
她以为他至少会叫住她,或者跟上来。
但没有。
都没有。
身后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离开,或者说,他巴不得她消失。
这种认知让她的心更加酸涩。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下了山,回到山脚下的街道。
情人节的气氛在这里有了些许体现,路边有零星的摊贩卖着鲜花。
入江铃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掏钱买下了一束。看着怀里的花,自己也愣了一下
——买这个做什么?难道要送给那个刚刚还说一定要杀了她的疯子吗?
她正看着花出神,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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