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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中云和的休闲区大多灯火辉煌,人置身其中像过节日。许长龄当下心情不美,亟需一处灯火阑珊的地方,好容易找到一处,面朝喷泉却又很吵。
快到家时收到贺时与的来电,让她等她,她有话要说。
长龄交叉托着两只手肘垂头丧气地坐了一阵,还不见贺时与来。正担心是不是自己方才没交代到位,别给卡在门外,通知到家里让她妈妈截住了,就远远看见她妈妈陈向真朝这边走过来了。
陈向真自从那次突袭跟女儿大吵一架,发现许长龄对这个小男友相当上心后,就立意一定要把女儿背后的这个人揪出来。原本是想去查女儿的手机通话,被丈夫阻止后,只好改为私下跟安保处打招呼,让他们帮忙留意跟女儿一道回来的车与人。
因此接到女儿交代的来访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捉人,谁知贺时与没到地,陈向真却先到了。
许长龄看见母亲也很意外,“你怎么……?”话落旋即明白过来,“你监视我啊?!”许长龄这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先是被陆烨舆论绑架,然后被自己的母亲无视边界。
“我服了!”
不能在这等了,许长龄一蹬脚走在前头,陈向真就随在后面,“许长龄,妈妈关心你还有错了?我又没有阻止你,我就是图个清楚了解,你谈个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不能让家人知道的!”
虽然有一肚子话要辩驳,这会儿许长龄却一个字也不想说。
陈向真见女儿只一味逃避不肯面对,现在急忙要走无非是保护那个见不得光的人,话说得更咄咄逼人了,“真要拿的出手,至于不敢见人吗?!害怕得连在电话里打声招呼都不敢,能有什么本事,格局大得到哪儿去?!或者就是人家压根对你没认真!要么——我看就是个骗子!用一个虚假人设,就能把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骗得不知东南西北!……还说我眼界低,没见过好的……!”
许长龄再也听不下去,“咻”地转过身来,“她骗我什么了?!骗我财?那她还真是不差钱!!骗我色?送上门人家还未必肯要呢!”
陈向真被许长龄的愤懑发泄唬得呆了几秒,堆起眉来磕绊道:“什,什么叫送上门人家未必肯要,谁送上门了?你送上门了?”
许长龄别过身去不说话,陈向真追着问道:“我问你话呢!”
“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吧,没有!不但没有,人家还要把我推给你眼中的‘好女婿’呢!!”许长龄叫。
“你向我吼什么?!”陈向真气得发抖,“谁是我眼中的‘好女婿’?陆烨?”陈向真冷笑,“你还真是小看你妈妈我了!我告诉你,虽然姓陆的未必是,但你那个神秘爱人一定不是!你敢说他不喜欢你?真爱不见得,喜欢一定是有一点的,不然能日夜陪着你疯?如果他不求人,又喜欢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喜欢的让给别人?是什么原因呢?只能说明他还是有求于人嘛,你把他说得上天有地下无的,神秘得我都以为你男友是瑞肯总统呢!原来不过如此!有钱有什么用?没胆量跟陆烨掰手腕,说破天都没用!”
许长龄不想她母亲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竟然能够一针见血,一时竟没了对答。
不仅许长龄一时无辞,站在暗处的贺时与也悄悄地黯然了。原本约见许长龄就是她因为对二人的当下深感不确定,并非是她有着过人的责任与道德,只因为许长龄不是一个谈情无忧的对象,在这个圈子,她的干净过于难得,所以交往得越深,越害怕自己陷进去,越害怕成为彼此不可逾越的障碍。
不应该阻碍许长龄的未来,也最好不要让许长龄牵绊住了自己,许长龄不会永远是无忧无虑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也不能顶着贺信瑞女儿的头衔过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贺时与就抛下保镖乘民航去了荆华。
许长龄因为昨晚母亲的介入没有等到贺时与,给她发信息约次日见面她也没回。
许长龄满心委屈一等等到中午,只好忍着委屈去酒店提昨天落在那的车。到酒店才知道,贺时与一早已经回了明侨,气得许长龄站在大厅给贺时与打电话,一连打了三通,通通无人接听。许长龄便在信息中质问:“昨晚的事,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以为又将石沉大海,谁知贺时与回复的不假思索,“没有。”
许长龄脑里一片空白,对面又发来一句:“陆烨让我跟你说,他昨晚不是故意把你架在上面的。”
……
放下手机,贺时与执勺浅尝了一口面前的海参鸡豆花,雪白的豆花,点缀着鲜红的枸杞浸润在绿色的豌豆汤汁里,温润的香雾袅袅飘进人的肺腑,是她往日的偏好。
贺时与放下勺子,“味道怎么这么淡……”
“不会吧?Kim的手艺向来很有水准的……”章觅拾勺尝了一口,“还好啊,就是这个味道……”
贺时与身子一偏,对一旁的侍应道:“让师傅给我煮一碗云吞面。”
斜乜了一眼应声离去的侍应生,章觅放下筷子,“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贺时与夹了一筷子陈皮牛肉,话说得云淡风轻。
“还得是我女儿!”章觅欣喜捧起女儿的脸印上一吻,贺时与皱起眉淡淡地笑着,章觅叹道,“就是……这件事摆平得这么轻松,下次恐怕就不容易。我看贺信恒那个老狐狸已经开始关注你了,上周开会还提议说要把Nexora那个边角料丢给你!这不是摆明支开咱们要捡现成的么!”
“纳硕?……那个搞智慧物业的科技公司?”贺时与喃喃。
“是的!就是那个Nexora,当时还是你老爸最青睐的那个周致弘提议搞的,说是搞什么战略协同数字化转型,什么补贴腾挪什么的,谁知后面这家伙跑了。”
贺时与吹着茶,“先把温海松扶上去再说。”
当晚那段3D投影的道歉被路人拍成视频上传,在网上流传盛极一时,不久就成了高端婚庆公司的火爆项目。
许长龄的生活又回到旧日的繁忙拥挤,白天去金融论坛举办的青年学者暑期工作坊参与青年学者分组讨论,晚上回家写论文和特邀短评。
屏蔽了诺大素萝缔华国池子里的金鱼群,偶尔跟韩敏筠去音乐厅听听专场,周末与一众人组局喝点小酒,打打麻将。
道歉一事的次日,碍于陆烨的面子,所有人都陆续向许长龄发来了道歉短信。周内,许长龄也在韩敏筠的牵线陪同下约陆烨上画廊小酌过一次,韩敏筠到底不同于处处都跟许长龄暗自较劲却又不得不巴结着陆烨的贝珧,话说得中肯不失风度。只说现阶段,许长龄学业与各方面压力都很大,正处于一个极端的秩序敏感期,希望一切都能顺其自然,任何关系都期望尽量避免刻意与过度干预。
陆烨都一概表示支持与理解,知道许长龄的态度后,他干脆话题一转向韩敏筠画廊里的作品表示出兴趣,饶有兴味地问及她画廊里一位创作者的资讯,请求她帮自己向那位创作者转达收藏的意愿。
韩敏筠看出,陆烨大概是从她画廊的权重差异推测出自己的喜好,有意投其所好,虽然不够真诚,倒也无伤大雅,便微笑应承。
“也难怪你不喜欢这小子!”陆烨离去后韩敏筠忽然说。
“……为什么。”许长龄虽问着原因,实际并不怎么好奇,她向来觉得“喜欢”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
“太聪明了,或者说,偏算计了。你说他多喜欢你,多爱你,我看也未必——他眼里的欲望更多……这话不是贬义,可能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的,觉得很性感——寻其根由,就是我上次说的那样,可能一来也是没被拒绝过,当然也不是说什么猫儿狗儿拒绝他,都会引起他狩猎的本性,可能还是因为他认可你……”
许长龄睁着空洞的双眼,直着身体往侧旁的沙发栽倒,“哦……”
韩敏筠笑了,“有这么痛苦吗……一个多月,就‘爱’这么深了?”
“我不爱她,我想掐死她——”许长龄面无表情像个怨灵。
“——我还真不理解这家伙的心理……”韩敏捷自言自语道,“听你描述,好像是很喜欢你的……应该不比你少,怎么会呢,那晚上的事,我猜她也是受害者,不然干嘛开始呢?没必要啊……还带你见她爸爸……如果她一开始只想玩玩,在心理上,见她爸爸这事就不该成立。除非是个渣——要说是渣,也没见人玩得这么浅尝辄止的……喂,”
韩敏筠抬脚踢了踢对面的许长龄,“那天你俩真的什么也没干?”
许长龄呼哧一下翻过身,情绪化地蒙住脸哼哼道:“可能她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儿!”
也不等韩敏筠分析就一阵蹬腿,尖声嘤咛道:“我好恨她呀——好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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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萝缔:组织名,意为:素女连萝,同心为缔——(我杜撰的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