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略关系

　　本来正常的午休时间硬生生被拖得彻底没有了。
　　下午两点。
　　谢莫自认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也是消磨殆尽了。
　　邹亦若听说了技术组和搜查队到谢莫那儿的事，发消息来问谢莫只说了自己现在没法吃饭。好友沉默片刻，说自己会找机会找人带饭过来。谢莫看着静默下来的消息框，攥了攥身侧的拳头。

　　“谢莫！”
　　谢莫偏头，是她期望看见的却出乎意料的人。戚蕴提着保温盒来到她身边，将其拿出来的手微微颤抖。
　　“吃吧，饿坏了吧。”
　　“你怎么来了？”
　　谢莫愣愣地，惊喜和担忧交织在一起。戚蕴含笑看她，即使面色已经被冷的有点苍白也没有半分勉强的感觉：“我说明了来意他们就放行了。快吃吧，马上就冷了。”
　　戚蕴催促，谢莫拿起筷子环视周围，最终选择去走廊尽头的一间空办公室吃饭。

　　“请问这里的空调能开吗？”
　　谢莫吃之前向副总询问，她没有回头只道：“这间办公室空了很久了，你找找开关。”
　　言外之意就是试试。谢莫道谢，看到戚蕴没再发抖仍是放心不下。在接口处搜罗一阵后找到了控制空调的按钮。
　　她毫不犹豫地摁下，空调打开。她看着那比室外还要低的温度，火速提高到人体感受适宜的温度。

　　戚蕴听到“滴”地一声，自己正上方的空调打开懵了一瞬，若有所觉地看向谢莫：“为什么开空调？”
　　“冷。”
　　谢莫理所当然，端着饭放在办公桌上开始食用。
　　“你冷吗？”
　　戚蕴平淡无波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接着一件外套套在谢莫身上，“披上会好点。”
　　谢莫转头看着面露忧色的戚蕴，不由笑出声。
　　“怎么了？”
　　“戚蕴，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傻的可爱。”
　　戚蕴眨眨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莫脱下戚蕴给自己的外套重新给她穿上。
　　“是我看见你送饭的身子在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能不冷吗？”
　　内容带点责怪，语气却是轻缓又温柔的。看着她穿好后，谢莫看向空调：“要不要再调高一点？”
　　“现在这样就可以。”
　　明明裹的是自己的外套，戚蕴却觉得上面满是谢莫身上的花香。好像她正抱着自己一样。
　　“抱歉……”
　　“嗯？”
　　突然听到道歉，谢莫没反应过来。戚蕴缩在外套里，闷着声音道：“邹亦若告诉我你被监禁在实验大楼，没来得及认真找衣服就出来了，让你担心了对不……”
　　谢莫捂住了她的嘴。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谢莫语含嗔怪，看到她半边脸都藏在外套里以为她还是冷，于是上前拥住了她。
　　为了尽量照顾到她的全身，谢莫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埋进她怀里，充当巨型暖宝宝。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下次也要把自己照顾好。”
　　这下戚蕴鼻尖萦绕的全是谢莫身上的花香。她匀着气，极力克制自己心底升起的欲望，慢慢偏头：“嗯。”
　　这个地点并不方便，千万不能做出越矩的行为……
　　由是她身体僵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感觉好一点吗？”
　　谢莫柔声问，看到她的脸火烧云般红润，不禁莞尔。
　　“这是被我抱热了？”
　　她语气轻松地调侃，抚摸她的脸颊，是不一样的温度。瞬间沉下脸，又去探她额头被戚蕴捉住手腕。
　　“我没事，是这空调温度太高了有点不适应。”
　　“是吗？”
　　谢莫将信将疑，在开关处把空调温度调低，又问：“现在呢？”
　　“好多了。”
　　戚蕴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谢莫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勉强或是作假的成分放下心来。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谢莫和戚蕴不约而同看向那扇虚掩的门，纷纷觉得这人还怪有礼貌的。
　　“请进。”
　　那人推门而入，谢莫定睛一看，原来是戚念熙。她主动上前和她面对面站着，平静问：“有事吗？”
　　“嗯，有一个密码需要您输入下。”
　　谢莫自觉自己的语气算是冷淡甚至不客气了。但是对方仍旧没有发怒或是任何称得上负面的情绪，笑吟吟的。反倒让谢莫感觉她深不可测。
　　她颔首，正跟在她后面一起出去时戚蕴朝前迈一步，掷地有声：“我陪她一起。”

　　戚念熙回眸，原本是皮笑肉不笑的眼睛在看到戚蕴面容时僵住。
　　“戚蕴……”
　　谢莫拉了拉她的衣摆，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可戚蕴仍旧望着戚念熙，面不改色：“望批准。”
　　下一刻戚念熙调整好状态，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你是她什么人呢？”
　　“我是她的恋人。”
　　戚蕴脱口而出，谢莫低眸，面颊浮现可疑的红晕。
　　“为什么其他被怀疑的科学家没有恋人等家属来我要给你开特例呢？”
　　戚念熙抱臂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从没下来过，“还是说……你的女朋友更娇贵些？”
　　谢莫猛地抬头，戚蕴毫不畏惧地上前把她护在身后，一字一顿道：“因为她是世界第一的科学家。不论她最后有没有被查出问题，都不会放弃她的价值不是么？”
　　“嗯，你说的对。”
　　戚念熙点头，眸光闪烁欣赏。她转向谢莫：“既然你的女朋友如此真诚，我就宽限这一次。”
　　“……”
　　谢莫沉默不语，并没有因为戚蕴的陪同就对面前的这个技术科副科长放松警惕。
　　刚才她是不是看中了戚蕴，为什么停顿了那么久？
　　谢莫胡思乱想着，戚蕴和她并排而走，牵过她的手挠了挠她的掌心，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没事的，有我在。”
　　“……嗯。”
　　谢莫深呼吸，平稳心绪。

　　三人一起到达谢莫的办公室，戚念熙转身对戚蕴微笑：“这位小姐先在外面等一会儿。”虽是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戚蕴正想辩解什么被谢莫拉住，看到她摇摇头最终作罢。目送她们进去。
　　幸好门是开着的，戚蕴竖起耳朵靠在门框边仔细聆听。
　　其实以她的听力是不需要偷偷的，哪怕在楼下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戚蕴不想，她总是紧张谢莫，不论这　件事和自己有无关系。

　　“这个密码，您来输一下。”
　　戚念熙的声音平静而温柔，若不是见到她本人的模样根本不会让人认为她表里不一。紧接着传来谢莫触摸屏幕的声音。戚蕴认真听着，时刻保持警觉。这样一旦发生意外她立马能够进去帮她。

　　“戚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戚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脸吓了一跳，表情却只是双眸微微瞪大，身子也没出现颤抖。
　　这女人走路没有声音？
　　戚蕴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耳朵，那么只能是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在偷听吗？”
　　戚念熙轻笑，语带调侃。戚蕴被说中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正色，目光没有躲闪。
　　“你可以正大光明在门口听，我们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么一解释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戚蕴眸光微沉，开口：“检查完了吗？我的女朋友还没有吃完饭。”

　　戚念熙轻轻挑眉，没料到她这么横。笑一声道：“我科里的人正在检查，不耽误进度。”
　　“那您就有空来和我闲聊了？”
　　戚蕴直指核心，令她气闷的是女人并没有因为她说中了所以和她一样产生一瞬间的尴尬或是恼羞成怒，而是继续以一种面具般的公式化笑容说——
　　“我要和你聊的是另外一件事，请随我来。”

　　戚蕴神色警惕，打量她半晌确认对方在武力方面低于自己应下：“好。”
　　谢莫在办公室盯着技术人员捣鼓她的工作电子设备，余光注意到门外，好像有变化。视线落在门口，看见戚念熙不知道和戚蕴说了些什么后者就跟着她走了。心上着急，想要跟过去发现她们已经离开了本层楼。
　　她不想跟丢戚蕴，急着迈步向前走，被搜查队拦下。
　　“你没看到我的……恋人被副科长带走了吗？”
　　“是，但是您现在不能过去。”
　　“我女朋友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谢莫极力克制自己的声线，可里面掩藏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让不让开？”
　　搜查队的人面面相觑，仍旧没有让路的意思。谢莫一个冲锋就要硬闯，邹亦若从搜查队里挤了出来。
　　谢莫就要往前撞的身体堪堪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转瞬冷静下来退后一步：“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邹亦若有点气笑了，看到谢莫还没完全恢复的，攀着几条血丝的眼睛，叹气，“首先是你叫我来的。其次，现在先回到办公室吃饭。”
　　瞧见谢莫仍是一副不肯退缩的样子邹亦若拉过她的手腕，搀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吃饭的办公室带。

　　谢莫任由好友把自己拖走邹亦若也不管门外人的想法直接关上了门。
　　门年久失修，邹亦若很清楚这一点，故意关上却不锁上。
　　这样外面的人想必也不会有意见。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小女朋友被技术科副科长带走了对不对？”
　　“……嗯。”
　　谢莫犹豫一会儿才挤出一个肯定字。
　　“都技术科副科长了，你还怕她们打起来不成？就算打起来，你女朋友能吃亏？”
　　一连串的反问让谢莫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总是在戚蕴的事情上失控。她闭眼回想和戚蕴相处点滴，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邹亦若见她如此以为她在自责，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啦放宽心。你的小女友不会有事的。”
　　“这个技术科副科长好像是新来的，应该不会为难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么知道？”
　　谢莫难得找到漏洞，邹亦若噎了一下，反应过来扶额：“这是重点吗？”
　　谢莫看到好友吃瘪，心里偷笑。
　　邹亦若瞥见办公桌上的保温盒，“啧啧”两声：“看来你的小女朋友给你带了饭啊。真贴心呢。”
　　“嗯，”谢莫坐在办公桌前小口吃着，“她一直都对我很好。”
　　“咦～”
　　邹亦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扬手拂去。
　　“见色忘友。”
　　“你的我当晚饭吃。”
　　“这还差不多～不过还是算了，晚上有可能变质了。”
　　……

　　戚蕴跟着戚念熙走出实验大楼来到一片小树林。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没有其他的手段要对付你。”
　　戚念熙回过头，满意地看着周遭静谧的环境，目光落在戚蕴的脸上，似在端详。后者感受到她的打量退后半步。
　　“好吧，”戚念熙耸了耸肩，有些无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戚蕴吗？”
　　戚蕴一愣，眼眸很快被警惕代替，轻轻点下头。
　　“那你的母亲……”戚念熙提起这个名字时眸中闪过一丝痛色：“是不是姚知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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