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逆光赛场》

　　哨声刚落，佐久早宥夜的影子在地板上被灯光拉得老长，像道蓄势待发的闪电。卸下负重的手腕转得更利落，排球在掌心滚过的瞬间，他指尖一压，球就带着“咻”的破空声擦网而过，落在日向身后的白线上——那道线被汗水浸得发深，像条藏在地板下的暗河。日向蹬地的动作快得成了残影，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时，手臂已经把球捞了回来，汗水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坠下，在地板砸出小小的深色圆点，又很快被他移动的鞋尖蹭开。

　　“砰！”影山的传球带着熟悉的力道砸向日向掌心，少年在空中拧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宥夜已经起跳——对方的黑发被气流掀起，手腕反折的弧度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连耳廓的红晕都透着股狠劲。日向硬生生在空中变向，排球擦着宥夜的指尖飞向后场，观众席的惊呼浪头刚起，就被宥夜落地时蹬地的“咚”声压了下去，震得地板都发颤。

　　这场球从一开始就透着股不讲理的疯劲。宥夜像揣着颗烧红的弹珠，把二传的节奏搅成了乱麻，几乎包揽了队里所有传球，每一次起跳都带着“要把球钉进地板”的决绝。排球在他手里变得诡异，时而化作轨迹直白的重力球，砸过来时带着让人指尖发麻的压迫感，明明能看清落点，伸手去接却像撞上堵棉花裹着的墙，震得手臂发麻；时而又突然拐出刁钻弧线，在网前打着旋儿变向，等对手扑过去时早已落在另一侧的死角，只留下地板上一道浅淡的球印。

　　他捏了捏发烫的指尖，掌心的汗让排球的纹路都变得模糊。口腔里的薄荷凉意在急促呼吸中淡去，橘子糖的甜意却黏在舌尖，像层化不开的膜。看向日向时，正撞见少年仰头喘气，脖颈处的红晕漫到耳尖，汗湿的橙色发梢耷拉着，眼里的光却比场灯还亮，睫毛上的汗珠都闪着“再来啊”的光。宥夜忽然勾了勾唇角，下一次起跳时故意放慢半拍——等日向以为能拦网而跃起的瞬间，手腕轻抖，排球贴着网沿“嗖”地坠进对方场地死角，连网绳都只轻轻晃了晃。

　　“28-27！井闼山领先！”解说员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球砸了下。场边的替补席有人在偷偷揉膝盖，双方队员的呼吸声粗得像破旧风箱，连自由人扑球时都慢了半拍，手掌在地板上擦出的红痕越来越深，渗着细汗泛着光。对面的二传手托球的手臂在发抖，指尖泛白；影山皱眉调整站位时，指节无意识地用力，连后颈的青筋都跳了跳。没人说得清这场比赛在折磨谁，连观众的欢呼都带着点心惊胆战的滞涩，只有排球撞击地板的“啪嗒”声，像秒针在催命。

　　下一球宥夜发球直奔后场死角，日向扑救时膝盖在地板上划出半米擦痕，塑料护膝蹭出刺耳的声响，却硬是把球垫向影山。排球在空中划出低平的弧线，影山迎球跃起的瞬间，日向已经如离弦之箭冲至网前，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重叠的刹那，快攻扣杀的脆响炸响在赛场中央，震得网绳嗡嗡作响。

　　“28平！”

　　终场哨声刺破空气时，比分定格在30-28。宥夜落地时踉跄着扶住网，指腹蹭过发烫的网绳，下一秒就见日向直挺挺地向前栽倒，手臂还保持着扣球的姿势，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呼出的气在上面凝成白雾；影山弯腰撑着膝盖没撑住，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额前的汗滴“啪嗒”砸在自己手背上；连对面的自由人都蜷在地上不动了，后背随着喘息剧烈起伏，像离了水的鱼。一大片身影接二连三地拥抱了大地，只有宥夜靠着网慢慢滑坐下来，看着满地“阵亡”的选手，舌尖的橘子糖甜味混着汗水的咸味漫开——这场被他强行加速的比赛，终于在所有人脱力的瞬间，落下了帷幕。他摸出兜里最后半颗化了的橘子糖，糖纸黏在指尖，甜津津的，像这场球里没说出口的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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