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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谜影
济世堂内的空气仿佛被萧断鸿匕首上的寒气冻结了。
老大夫哆哆嗦嗦,看着那深入木板的匕首和画像上那可怖的窟窿,舌头都有些打结:“好…好汉爷…小老儿…小老儿只是个看风寒跌打的大夫,哪…哪认得这种通缉要犯啊……”
萧断鸿的手指按在匕首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并不看那大夫,目光依旧锁死在画像的朱砂痣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画像,敦煌城里贴了不少。你是开药铺的,三教九流的人见得最多。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老大夫被他气势所慑,冷汗涔涔而下,努力搜刮着记忆。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道:“眉…眉心有红痣的姑娘……小老儿…小老儿好像真有点印象……约莫半个月前,有个从江南来的行商,在小老儿这里抓药治水土不服,闲聊时吹嘘过……说他们那儿的胭脂巷里,新出了个绝色的药童,额间一点朱砂,比菩萨还俊俏,可惜是个哑巴,在什么…什么‘花间渡’药铺帮手……”
“花间渡……”萧断鸿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齿间磨过。他猛地拔出匕首,羊皮纸被带起,又飘然落下,那点朱砂痣已被彻底撕裂。
“江南……胭脂巷……”他收起匕首,转身大步离开,黑色的斗篷卷起一阵冷风。
老大夫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江南,胭脂巷。夜雨初歇,月色朦胧,给巷子披上一层湿漉漉的暧昧光纱。
花间渡药铺后院,阿阮正蹲在地上,仔细挑拣着白日晒制的药材。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侧影在月光下显得单薄又安静。
谢韫摇着描金扇,倚在门框上,看似在监督,眼神却飘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青楼,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阿阮啊,”他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你说,这世上的人,是中的毒深,还是中的情深?”
阿阮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挑拣的药材,又指了指对面传来丝竹声的青楼,最后摇了摇头。意思是,她不懂这些,她只懂药材。
谢韫轻笑一声,用扇骨轻轻敲了敲手心:“也是,问你个哑巴做什么。”他踱步过来,俯身从她挑好的药材里捻起一小片甘草,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她额间那点鲜艳的朱砂。
“你这痣生得真好,”他语气随意,“像画上去的一样。以前在药王谷时,师尊他老人家最爱收集你这种天生带殊相的药引……”
阿阮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那副温顺懵懂的样子,低下头继续挑拣药材,只是速度慢了些许。
谢韫像是没察觉,继续慢悠悠地道:“说起来,前几天有个波斯商人来打听一种西域奇毒‘醉生梦死’的解法,形容那下毒之人,眉间也似你一般,有颗朱砂痣呢……真是巧了。”
阿阮的手指停在一颗干枸杞上,一动不动。
夜风吹过,带来对面青楼的一句婉转唱词:“……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谢韫哼着那调子,转身晃回屋里,留下阿阮一人对着满院药材和清冷月光。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谢韫消失的方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与她外表极不相符的冰冷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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