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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暗箭,锋芒初露
御书房的气氛,比外面的雨天更冷。
新帝刚满十七岁,坐在龙椅上还带着少年人的局促,目光不时瞟向站在侧首的首辅魏严。而阶下,斩疆尘一身朝服,正听着监察御史唾沫横飞地弹劾自己:“……斩疆尘昨日在演武场私设擂台,将兵部侍郎之子打成重伤,此乃目无王法!臣恳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斩疆尘眉头紧锁。昨日确有此事,但那侍郎之子带着家丁挑衅,辱骂漠北军人为“蛮夷”,他才出手教训。可在御史口中,却成了“私设擂台、故意伤人”。
“斩将军,可有辩解?”新帝的声音带着迟疑。
斩疆尘刚要开口,却听见文官队列里传来一声清朗的嗓音:“陛下,臣有话要说。”
沈辞安从人群中走出,躬身行礼:“启禀陛下,昨日之事,臣恰好路过演武场,亲眼所见。并非斩将军寻衅,而是侍郎公子先带人围堵,且言语辱及边关将士,将军是为护麾下士兵颜面,才出手制止。”
监察御史立刻反驳:“沈编修胡说!你何时去过演武场?”
“臣昨日奉旨抄写《武经总要》,路过演武场时,恰逢此事。”沈辞安语气平静,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当时在场的三位老兵的证词,他们愿当堂对质。”
魏严的脸色沉了沉。这沈辞安是两年前进的翰林院,一直默默无闻,今日竟敢当众反驳监察御史——要知道,那御史可是他的人。他咳了一声:“沈编修,你不过是个编修,怎敢插手武将之事?”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沈辞安抬眸,目光不卑不亢,“无论文官武将,皆是陛下臣子。斩将军刚从漠北归来,护的是大靖的疆土;如今在中州受辱,护的是麾下将士的尊严。臣以为,这不是‘插手’,而是为忠良正名。”
新帝被这番话说得微微动容,看向斩疆尘的目光柔和了些:“既然有证词,此事便先查清楚。斩将军,你先回去吧。”
斩疆尘深深看了沈辞安一眼,躬身领旨。走出御书房时,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忽然明白,昨日那枚桃木簪,不是陷阱,而是沈辞安递来的一把伞——在这波谲云诡的中州,为他挡了第一阵风雨。
傍晚时分,斩疆尘的副将匆匆来报:“将军,那三处私仓的粮草,真的‘借’到了!沈编修还让人带话,说‘夜长梦多,速运往前线’。”
斩疆尘正擦拭着那枚桃木簪,闻言动作一顿。他想起沈辞安在朝堂上的从容,想起那人眼中深藏的锋芒,忽然觉得,这位文弱书生,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
“备些薄礼。”斩疆尘放下簪子,“去翰林院,回谢沈编修。”
副将愣了愣:“将军,咱们武将跟文官走太近,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他帮了我,我便该谢。”斩疆尘拿起披风,“至于闲话——漠北的风比这难听多了,我都扛过来了,还怕几句口舌?”
翰林院的灯亮到很晚。沈辞安坐在案前,看着面前的《七皇子起居注》,指尖在“三月初六,遇刺”几个字上反复摩挲。忽然,窗外传来轻叩声,他抬头,看见斩疆尘站在廊下,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沈编修还没歇息?”斩疆尘的声音比白日里温和些,“我让伙夫做了些漠北的奶酥,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沈辞安笑着起身开门:“将军客气了。进来坐吧,我刚煮了茶。”
屋内的灯光昏黄,映着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斩疆尘看着沈辞安为自己倒茶的手,白皙修长,与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截然不同,却偏偏能在朝堂上,为自己挡下最锋利的暗箭。
“今日之事,多谢。”斩疆尘低声道。
“我说过,我是为中州。”沈辞安将茶杯推给他,“不过,将军若真要谢我,不如告诉我,昨日在演武场,侍郎之子说的‘漠北军通敌’,是怎么回事?”
斩疆尘的脸色骤变,猛地攥紧了茶杯。那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有人在暗中散布漠北军的谣言,而这谣言的源头,他查了许久都没头绪。
沈辞安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窗外的桃花又落了几片,飘进窗棂,落在案上的《起居注》上。一场看似简单的“谢礼”,悄然变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试探,而这场试探背后,是即将席卷中州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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