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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兆
夏墐猛然直起身,仰头贴在后座靠背上,大口喘息。漫过颅顶的溺水感缓缓褪去,浑身冷汗被车里空调一吹,激得她打了个寒颤,上下牙齿咯嘣响了一下。她下意识抬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车内后视镜的一双眼睛。
司机用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自己,直勾勾地、毫无掩饰地盯着她。
嗡——
耳边一阵嗡鸣
夏墐紧张地绷紧肌肉
出租车?!
我在出租车上?!什么时候?!
我又做梦了?
是跳楼……然后楼下有人尖叫……然后她退回来了……然后……
该死!我有没有做过关于出租车之类的梦?!有没有?!
记忆碎片疯狂搅动,空调的冷风带起车内劣质的皮革味,夹杂着烟草和汗味,混乱得让她几乎呕吐。
她死死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绷紧,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疯狂逃窜的本能。
后视镜里那双眼睛的每一次细微眨动,都像重锤砸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
【检测到…意识熵值…临界…】一个破碎、断续的声音凿进她濒临崩溃的意识,像无数生锈齿轮碾过断裂的骨骼,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强制牵引中...成功...投放中...界:“房间”】
粘稠的黑暗彻底包裹、吞噬,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拖拽着,坠向连绝望都无法触及的深渊。意识彻底湮灭前,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陡然褪去,失重感消失。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灰尘和朽木气味粗暴地灌入鼻腔。
夏墐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和恶心让她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翻搅,喉头涌上一股酸水。
呕——
夏墐撑着身下硬邦邦的床板坐起身,干呕了数下。
这......?这不是老家的自建房吗?
她有些发懵的站起,身下发硬的床板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响,听得叫人生厌。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对面,那个衣柜,白棕色的漆皮已斑驳脱落了大半。
记忆里那扇总是关不严的门....夏墐视线从左至右地缓慢扫过:1..2..3..第三扇柜门!果然,那道两指宽的、如同窥视的缝隙,被一根老旧褪色的红绳,以一种极其勉强的姿态紧紧勒住。
夏墐僵硬的转动脖颈,不断审视房间的一切:
衣柜顶上堆着鼓鼓囊囊、落满厚尘的棉被,旁边塞着些非季的旧物,用一块褪色辨不清颜色的布单随意盖着;床左边的窗户,挂着劣质的黄色半透明窗帘,布料粗糙得刮手,透光得很,被这午后毒辣的太阳穿透,泛出油亮的印子,在床边地上晕出蜡黄色的光晕;窗与衣柜间那不足一米的夹缝里,卷起的凉席和一摞蒙着塑料袋的杂物堆挤着,被从没关的窗户里溜进来的风,吹得袋口诡异地鼓胀、收缩。
一切都跟记忆里四楼的房间分毫不差。
太诡异了!这怎么可能?
是梦吗?
夏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发紧。
她抬手,狠厉的拧住手臂的软肉——痛的,但还不够清晰。
夏墐指甲深深嵌入皮肤,从小臂用力抓挠下来——
火辣尖锐的刺痛在手臂密密麻麻的炸开,如同电流般在皮下游走,进而慢慢沉淀为一种深沉的钝痛,最终消失不见。
不是梦!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神经质地瞥向衣柜顶那堆阴影,还有东北墙角——那扇门!
等等?门?!!
门怎么是开的!!!
夏墐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一股不知名的恐惧瞬间炸开,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每晚入睡前必须反复确认、锁死、再反复检查的绝对禁区!她绝不可能忘记!
它……怎么是开的?!!
门的一掌缝隙里,涌动着无尽的黑暗,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她像被无形的针猛扎了一下屁股,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狼狈地向窗边缩去!脊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尽可能离那扇敞开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门远一点!再远一点!
上下口袋被慌乱的手指疯狂摸索,没有!手机不见了!枕头被掀开,被子被粗暴地抖开,依然没有!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她的理智。
这时,窗外的光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拉下了闸门,以一种极不自然的、令人心悸的速度快速变暗。
夏墐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冰冷刺骨的、源于无数次死亡轮回的直觉让她僵硬的脖颈如同生锈的齿轮,一寸寸、艰难地转向门口的方向。
一个黑影。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门框处。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粘稠的胶质,连尘埃都停止了漂浮。
什么时候?
它在那里站了多久?!
夏墐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像破旧的风箱般剧烈地、徒劳地喘息起来。她僵硬的想动,哪怕一根手指,却发现身体仿佛被浇筑在水泥里。有什么东西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渐渐收紧,最后连呼吸都被扼住。
当窗外最后一丝光线彻底被黑暗吞噬时,死亡一同降临。
她死了。
夏墐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着气,死亡的余韵紧紧攥着她的心脏。
窗外的太阳烈的晃眼,灼热感烫的她手臂发疼。
刚刚怎么回事?!
我怎么死的??
好像只是被那黑影碰了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
才一会儿功夫,窗外的光已经开始急剧变暗。
夏墐紧张的咬着大拇指,眼珠乱转。
时间变快了!
门!
对!把门关上!
夏墐猛地冲向门口,整个人扑到门板上,肩膀死抵住门框,脚掌死卡着门底。
“啪嗒!啪嗒!”
两下反锁后,夏墐轻轻喘了一下,试探的放松了一点力道,握着门把手按了按,确认锁住了。
夏墐微微放下心,手肘虚虚抵着门板,脚掌挪着离门远了一寸,静静观察着。
她死死盯着门把手,门外没有任何动静,随后,
门无风自开了。
仿佛锁扣只是一种装饰,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
?!怎么回事?
我明明!!
夏墐慌张的去按门
“啪嗒啪嗒”
锁上了!这次真的锁上了!
夏墐紧张的冒汗,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门。
很可惜,只要夏墐一卸力,门就吱呀的敞出一条缝。
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扇关不上的门!!
不对!不对!这扇门是能锁上的!!!它应该能锁上的!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黑了。
夏墐感受到,门外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无声无息,但极具压迫感。
心脏在狂跳!
她只能把身体的重量压在门板,试图一场角力的阻拦能让黑影离开?
可悲的想法。
甚至没感受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
轻飘飘的,门,吧嗒一下弹开,更显她徒劳的挣扎
到底该怎么做?!
在死亡的前一刻,夏墐绝望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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