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纪元

　　见靠墙之人迟没有动静，柳笛正欲开口，只见那人走到一旁空着的位子坐下。
　　“姑娘，我只是不服气。我虽是习武之人，可也是随你从小学习礼制的，我就是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让本该入翰林的一甲去二甲应入六部。”说完，那人用筷子搅了搅碗中的米饭。
　　在说到皇帝的时候，旁边的周绮香捅了捅这位习武之人，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柳笛听到这话，轻笑的摇了摇头，将拿在手里的茶放下，看着这位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吴宥安，柳笛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柳笛知道宥安的直来直去、打抱不平的性格。
　　“皇帝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宥安你也不必为我鸣不平。这几日你们也应在京中转转，打正月入京，我的事儿都是你们准备的，也没好好休息，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柳笛此时很有耐心的岔开话题，怕这位又说出什么诛九族的话。
　　暮春时节，天气渐暖。正午过后，长安街道上的行人不少，却不如饭点人多。
　　张临沧带着两名小厮漫无目的溜达在长安的街道上，听着或是外语，或是很多口音的官话。他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穿越到这个不被历史记载的大赤已经三个月了，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接触到这个时代。
　　三个月来，张临沧不是没有想过回到他的时代，再次跳水等等，除了徒增伤疤，什么结果都没有。这位“纨绔子弟”的第一次出门才让他感到真实的‘穿越’。
　　张临沧手里拿着刚从商贩那买的糖葫芦，身边两人手里也提了一些小吃和一些稀奇玩意儿。张临沧仿佛看到了历史课本很少会有的插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市集不似他‘上一世’在现代化的古都（如开封、西安、洛阳等）的商业化忙碌，反多了些隐居似的悠然。
　　东摸摸，西看看。张临沧对这个万国衣冠会冠冕的长安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他本不叫张临沧，而是21世纪的大学文科毕业生张诵，上一秒还在和朋友喝酒聊天，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原因下一秒就没有负担的穿到了张临沧的身上。张诵本就是西安人，熟悉的陕西话又让他感觉这个“长安”就是西安。
　　张临沧身边本有五六个人，在他强烈反对下只留了张坎和另一名小厮。逛了许久，张临沧随便找了个小摊‘打听’消息。
　　“少爷，咱不能找个店休息吗？这些小摊人多眼杂的，多是些鲁莽的人。”说着这位跟在张家公子身边的小厮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张临沧嘟囔（dūnang）了句皮干（应该陕西方言中骂人的话）白了一眼这位小厮，敲了敲桌子，“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愿意待在这里就坐，不待就回去！”三个月的时光还是让这位异世者有了些纨绔的做派。听到这话，跟来的小厮也只好闭了嘴。
　　鱼龙混杂之地往往最容易获得信息，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问：为何女子也可参与科考，他又是如何来的这里的。
　　自然张家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公子的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原及周围地区多了些自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人们都称他们为“承天者”。这些人似乎真的“顺应天命”来改变时局。原来的张家二公子三天两头的找麻烦，吃喝嫖赌占三样。
　　长安城有不少张姓贵人，唯独这吏部侍郎张翊最为知名，原因无他因家中三位公子出名。
　　大公子张临渊作为上两届连中三元的文状元仕途也如学路一样步步高升；二公子前文介绍过张临沧更是京中纨绔之首；三公子张临涛在外交流学习暂且不提。
　　总之张翊一家是前途光明一片，除了张临沧时不时惹他父亲不快。
　　“你说这科举过后，中了进士的人都封了官，一些青年才俊咱陛下怎不给赐婚啊。”张临沧思绪被这大胆的言论拉了回来。
　　“你当这是话本啊，还赐婚，而今推行新政，这些年轻的大人们忙的焦头烂额了，哪有时间请旨，陛下哪有心思。”旁边的人白了一眼余自己同食之人，显然被这位精读天下话本的朋友逗乐了。
　　听到这话摊位上有好事者也嚼了嚼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俺觉得这些人改来改去，冇（mao）个准头，受苦的还是咱。”周围人也附和。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新科探花郎柳笛没入翰林，而是去礼部。我在朝中的熟人打听到了柳笛是因为周林二位先生的缘故才为探花的，你说若非如此一未及笄的女子怎会高中一甲的。”说这话的人喝了口汤来缓解口干舌燥。
　　摊子上有人开始谈论这位新科探花，对她还是争议颇多。
　　注意力回到张临沧身上，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也只是摇摇头，心想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原身的八卦，不想知道一个女子的谣言。
　　“好了，我倒是听说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几个月前落水被救后转了性子了，也不吃喝嫖赌了，莫非也是为’承天者‘或者被什么东西夺舍了?”显然是选择疑问句。话题也由一中榜女子到京中纨绔。
　　作为一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承天者”，张临沧自认为与底层人打成一片不是问题，但听了一会还是糊涂，甚至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张临沧也只好拍拍手上的碎屑，用帕子擦擦嘴离开了小摊。
　　传闻中柳员外郎梦呓的“内阁制”（一种政治制度，又称议会制）她是否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还是听说的，张临沧边走边思量。
　　逛着逛着从多胡人西市来到了东市，身边小厮告其到达东市，他竟想到了初中学习的课文。
　　扯远了，视线来到张临沧身上。他身着窄袖黑色劲装，束发戴银冠，当然张临沧还是没习惯这头长发所以大多时候都束起，这让同为还未到弱冠之年的伙伴很不理解。
　　到了东市，张临沧感到了与西市截然不同的雅致和矜贵。
　　到了一家玉料店，他与另一位女子看上了同一块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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