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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初见
话音刚落,厅内空气凝滞了几瞬。
丰恒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阴沉,许是从未想过对方拒绝的如此干脆,但颜瑾雪乐的如此。
一旁的黄怜也同样地变了脸色,她率先打破宁静,“你这…丫头。”
黄怜恼羞成怒,站起身后,伸手指着颜瑾雪说道:“你也未必配得上我儿。”
“待我儿边关回来,日后去了郡守府做事,到时候还轮得到你?”
“你到时候,可别后悔!”黄怜气势汹汹的撂下这句话。
可那未来之事又有谁说得准,这人还没成事呢,便如此得意忘形。
颜瑾雪只觉可笑,自己不过才说了一句,这人便如此藏不住性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她并不打算多言,毕竟对方如此态度,倒是顺了她意。
虽说贾婉脸上表情无丝毫不悦,但颜瑾雪知道,这门亲事自然是成不了的。
对她来说,目的达到便好。
看这黄怜翻脸比翻书还快,贾婉心中也是不愉。
黄家如此作态,她原本也不喜欢这丰家。
自然也不愿女儿受委屈,哪怕不是亲生的女儿,也不允许旁人这样轻视颜家。
两家人还未说定,对方就已经是如此嘴脸,若真嫁过去了···
虽说这丰恒青年才俊,仕途正顺,雪儿岂可受这样的婆母蹉磨。
贾婉看向眼前的姑娘,一瞬间,她想起自己的姐姐,若是姐姐还在,必定会责怪自己。
她看向黄怜,这人如此不知礼数,回敬道:“颜家书香门第,家夫教书育人数十载,门下学生不计其数,如今在朝中当值也是有的,我颜家的姑娘又哪里配不得你们?”
“说起来,你的儿子也得称家夫一句先生才是。”
旁边的嬷嬷忍不住开口:“就是,我家姑娘配你,绰绰有余。”
贾婉出言训斥:“柳雀,不可失言。”
可她的语气中却无责备之意。
嬷嬷是贾婉亲信,多年的服侍,又怎会不知什么当说,什么又不当说。
“恒儿,我们走。”黄怜气不打一处来,颜府这般落她面子,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慢走···柳雀出去送送黄夫人。”贾婉看着对方离去,自顾拿起桌边的茶盏喝了起来。
随着对方脚步声渐行渐远。
颜瑾雪恭敬道:“方才是我失了规矩,还请母亲责罚。”
贾婉放下手中处茶盏,看着行跪在地上礼数周全的女儿,女儿的眼里却无做错事的悔意。
“是要好好罚你,如此沉不住气。”贾婉轻笑道,“瞧你这幅模样,还以为你这几年冷了性子,今日瞧着,倒是同从前那般骄横。”
“那便罚你每日来我院中练琴,好好养养你这性子。”贾婉说完,便见着女儿呆楞着的模样,心中却莫名的酸楚。
虽说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但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日子久了总是会生出些感情来。
可不知何时开始,等她察觉之时二人已是渐渐疏远。
“琴···”颜瑾雪目光有些茫然,母亲这是何意?
翌日,天光微亮,屋外小厮正打扫着院外落花。
在棠梨居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架断了弦的琴。
它的身上落满尘灰,像是被人故意忘记许久。
此刻它的主人正站在一旁,凝望着它,目光犹豫,就这样···过了许久。
最终,琴被抱起。
···
“小姐,为何不再练琴?”若梅看着自己小姐,忍不住可惜道,“明明以前为了练琴,日日辛苦。”
这弦断了,再修便是,怎么就让我找个地方放着呢?若梅心中有些不解。
“从前不过是一场执念,如今我只是不再为难自己了。”颜瑾雪最后一次抚摸着手中的琴。
自己练琴的目的本就不存粹,日日辛苦,只是为了讨家人欢心,当她知道这些努力不过是白费心思。
练琴是为他人,听话也是···
在意那么多的话,总会让人变得无力。
·····
若梅不可置信的看着从新抱着琴的小姐。
这呆楞的模样被颜瑾雪看了进去,“若梅,随我出去一趟。”
颜瑾雪怀中的琴顺势来到若梅手中。
“是!小姐。”若梅欣喜万分。
她跟在小姐后头,不由得在心底感谢起了夫人。
二人离开府院来带街上,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呦!瞧这是谁来了?”
颜瑾雪循着声音方向转过身子,打眼一瞧,来人一身黄衣,头发利落高束,此刻正笑眼看她。
是杨晴。
“可是要去蔡家琴行?”杨晴老远就看见若梅抱着一架琴,故而猜测。
“不,我们要去桑乐阁。”颜瑾雪解释道。
杨晴听完后脸色古怪,她走到颜瑾雪身旁,对着颜瑾雪故作神秘,“你猜我这几日听到了些什么?”
杨晴身量比颜瑾雪高上许多,她的父亲在凌宜经营着一家武馆,自小跟着父亲习武。
她的母亲担心自己的女儿和丈夫一样变成一个大老粗,便将女儿送到颜家的私塾。
倒是与颜家两姐妹有不错的交情。
能有什么?
燕瑾雪抬眼看她,光是看杨晴的表情,颜瑾雪就知道,一定是与她有关。
“外头传言丰恒原本打算同你定亲,结果因你与翟辛有一段往事,便断了心思。”杨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继而说道,“转头便与蔡叶敏定了亲事···”
“胡说!”一旁若梅气恼着大声道,引来了路人视线,“这分明是胡说八道。”
“咳咳,还是换个地方说吧。”投向三人的视线越来越多,颜瑾雪可不想在大街上与人高谈阔论。
不然明日会有更多关于她和丰恒的流言。
茶楼里,说书先生在台前与众人讲戏。
一处角落里,颜瑾雪也在同人讲昨日之事。
了解到前因后果,杨晴竟笑了起来。
“我家小姐都这样了,杨小姐竟然还笑得出来。”若梅替自己小姐难受。
“若梅,我是在替你家小姐高兴呢。”杨晴解释着,“这样的人没落到你家小姐头上,还不值得高兴。”
“那倒也是。”若梅点了点头。
“我看分明是拿我当笑话看呢。”颜瑾雪冷冷说道。
杨晴觑了眼,见对方变了脸色,立刻敛起笑意,开始痛骂起丰恒。
“我就说吗,这人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长的过的去,其它那是啥也没有的。”
“不过就是一绣花枕头,还好你没眼瞎看上他。”杨晴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
颜瑾雪默默喝着水,心里听着怪不是滋味的。
毕竟也是有过一段眼神不好的时刻···
杨晴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人也是捡了狗屎运,不知怎么搭上郡守的路子,等他边关回来后,那黄夫人还不拿着鼻孔看人。”
已经拿着鼻孔看人了···颜瑾雪在心底默默说着。
“我看他功夫还没我好呢,你说呢?”
“是···是···是··”颜瑾雪敷衍道。
随后她便起身,准备与杨晴告辞。
杨晴连忙握住颜瑾雪的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便同你一起去琴行。”
好不容易遇上一回足不出户的大小姐,自然要多陪陪她。
杨晴如是想着,接着自觉地拿起摆在一旁的琴。
到了桑乐阁,里面摆着各种古玩以及乐器。
不一会,店老板走了出来,瞧着模样倒是十分年轻,约莫才二十出头,就已经经营着如此营生。
颜瑾雪说明来意,他接过琴后,检查了一番:“我这原本只卖不修,但姑娘舍近求远来到桑乐阁···”
“故弄玄虚,就一句话,给不给修完事了。”杨晴准备将琴拿回来。
“修!当然修!”男子连忙说道,“这可是把好琴,姑娘放心交给我,只需十五日必将恢复如初。”
“怎么要这么久?”杨晴质问着。
“无妨。”颜瑾雪摆摆手道,本来也不想练琴,这样也能躲懒几日。
几人正要起身离去,一道声音自屋内传来。
“霍松,去将我的琴拿来,先借给这位姑娘。”
杨晴欣喜地望向身旁的颜瑾雪,却发现对方有些异常。
“雪儿,你怎么了。”杨晴有些诧异,颜瑾雪不知为何,忽然靠在她的身后。
“无碍,只不过身体忽感不适。”回过神来的颜瑾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攥紧的手心松了开,她扯了扯杨晴的衣袖,“咱们走吧。”
“小姐,这琴…”见人要走,霍松立即问道。
“多谢店家好意,我等的起。”颜瑾雪连忙拒绝。
若梅将银子交到店家手中,连忙转身跟上小姐。
屋内那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打算,可她却只想快些离开。
待到三人走远后,那男子才从屋内走出来:“看我做甚?”
“怎么你一来,就把人姑娘吓跑了?”霍松沉思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她还被你吓哭。”
“我哪知道。”穆轩望向门外。
霍松试探道:“你认识?”
“不认识。”
这姑娘溜的快,他连面都没见上一眼,怎会认识?
“那你…”
“我就是今天心情好。”穆轩解释道,至于为什么心情好他也不知道。
霍松不解…
回到府中,颜瑾雪嘴里喃喃道,“怎么提前了。”
按照她的记忆,原本二人应当在五日后的碧湖夜宴相遇。
按照她现在的计划,那日她不会再去碧湖。
得知身世后的她,脑海之中有无数设想,却仍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的穆轩。
上一世,穆轩因她而死。
若是没有她……
倘若两人从未相识,那一切皆能避免。
如果相识意味着失去,那她选择陌路。
若梅正往屋内端去新的炭盆,她细心照看着小姐添衣,春寒料峭切莫着凉。
小姐幼时为了治病,服下苦寒之药,自那以后便比旁人更怕冷些。
屋外,春雨正笼罩着整座凌宜,浸染着空气。
一人正携着雨露步履匆匆地往棠梨院的方向走去。
“进来。”
屋门被推开,尘土之气被卷了进来。
若梅连忙将门关了回去。
卫三跪在颜瑾雪的面前,“小姐,属下已寻到江先生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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