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5年,豪门千金只想学习》

作者:寡人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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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位的轨迹与初见的风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授课的是高一(3)班的班主任,晏景明。

      晏老师年近四十,总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据说是年轻时在工厂做知青,被机床蹭到的。他戴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带着点审视的温和,说话时尾音会拖出半拍临海市特有的软糯,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

      此刻他正站在黑板前,手里的粉笔在墨绿色黑板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写下“函数单调性”几个字。粉笔末簌簌落在他的肩头,像落了层细雪。“……所以这个极值点,关键在于判断导数的正负,对吗?”他转过身,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教室,“顾言泽,你来讲讲。”

      顾言泽起身时,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他走到讲台前,拿起晏老师递来的粉笔,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没看课本,甚至没停顿,直接在黑板右侧写下解题步骤,从定义推导到结论,一气呵成。字迹是少年人特有的清隽,带着点锋芒。

      “思路很清晰,”晏景明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不过步骤可以再简化。还有谁有别的想法?”

      教室里静了两秒。后排有人偷偷拿出小镜子,借着晨光打量顾言泽的侧脸,前排的学霸们则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没人敢接话——这道题的简便解法,连课本例题里都没写全。

      晏景明的目光慢悠悠地转了半圈,最后落在靠窗的位置:“沈知意,你试试?”

      “嗡”的一声,教室里像被投入了颗小石子。

      林溪瞬间转头,用胳膊肘撞了撞沈知意,急得脸都红了。谁不知道沈知意的数学是“班级传奇”——上次期末考,她填空题全错,最后总分比年级倒数第二还低十分,晏老师当时气得把试卷拍在讲台上,眼镜都歪了。

      沈知意却没慌。她放下笔,椅子腿轻磕地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走到讲台前时,她甚至没看顾言泽写的步骤,直接拿起另一支白色粉笔。

      “可以用导数的几何意义反推,”她的声音清亮,没有丝毫犹豫,“先确定函数定义域内的连续性,再求导函数f’(x),令f’(x)=0时,x的值就是极值点……”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她写得很快,步骤却比顾言泽的少了近一半,甚至跳过了两个基础公式的推导——显然是默认全班都该掌握。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用到了高二才会学到的“导数与函数图像斜率”的关联知识,却讲得像在说“1+1=2”一样自然。

      晏景明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他上前一步,手指点在黑板上的某一行:“这里……为什么可以直接省略判定连续性的步骤?”

      “因为题目里给的是初等函数,”沈知意侧过身,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初等函数在定义域内都是连续的,这是定理。”

      晏景明愣住了。

      他教了二十年书,还是第一次见沈知意这样——不是那个上课偷偷画顾言泽侧脸、被提问就瞪眼睛的骄纵大小姐,而是站在讲台上,眼神冷静,逻辑清晰,甚至带着点对“基础问题”的淡淡不耐。

      顾言泽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他回到座位时,特意看了沈知意一眼。她正低头收拾讲台,蓝白校服的领口被晨光染成浅金色,侧脸的线条比平时柔和,却又透着种说不出的疏离。

      “坐下吧。”晏景明终于找回声音,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思路……很好,比课本上的方法更快捷。大家都记一下。”

      沈知意回到座位时,林溪已经快把嘴巴咧到耳根:“沈知意!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啊?连晏老师都被你惊到了!”

      “以前看的书里提过。”沈知意随口敷衍,翻开笔记本。

      其实哪是什么“以前看的书”。在星芒科技时,她处理的量子波动模型比这复杂百倍,求极值不过是最基础的算法逻辑。只是她没说,有些事,解释了也没人信。

      第二节课是语文,授课老师叫柳清砚。

      柳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才女”,三十出头,总穿素雅的棉麻长裙,头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发间别着支玉簪。她是临海市本地人,据说祖上是书香门第,家里藏着不少古籍。她讲课从不照本宣科,总爱从课文里的一句话,扯到江南的雨、塞北的雪,或是某个词人藏在字里行间的心事。

      今天讲的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柳清砚的声音像浸在溪水里的玉石,温润清透,“这里的‘泻’字,大家觉得妙在哪里?”

      苏念坐在靠窗的另一侧,闻言立刻举起手。她站起来时,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泻’字……写出了月光的流动感,像水一样……”

      “说得很好。”柳清砚笑着点头,眼尾的细纹都带着暖意,“还有吗?”

      顾言泽补充道:“‘泻’比‘照’更有动态,能体现月光的柔和,也符合作者当时宁静的心境。”

      柳清砚刚要点评,突然听到后排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她转过头,看到沈知意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嘴角似乎还噙着点笑意。

      “沈知意,你有不同看法?”柳清砚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沈知意抬眸,对上柳清砚的目光。她想了想,说:“‘泻’字不止有动态,还有‘不受控制’的意味。朱自清写这篇文章时,正处于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中,‘泻’的月光更像他压抑不住的思绪——看似宁静,实则暗流涌动。”

      教室里鸦雀无声。

      这段分析,连教学参考书上都没写。

      柳清砚的眼睛亮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沈知意桌前:“你读过朱自清的生平?”

      “嗯,以前看过他的传记。”沈知意点头。上辈子为了谈一个文化IP项目,她恶补过民国文人的资料,朱自清的《毁灭》《踪迹》都翻过。

      柳清砚笑得更深了,发间的玉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很好。读书能知人论世,才是真的读懂了。这节课的课后作业,就以‘月光’为题,写一篇短评,沈知意……你也写一份,我很期待。”

      沈知意应了声“好”。

      她坐下时,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回头一看,是苏念。女孩的眼睛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好奇?沈知意挑了挑眉,转了回去。

      看来,脱离剧情的第一步,效果比想象中好。

      课间操铃声像根突然绷紧的弦,刺破了教室的宁静。

      学生们涌涌出教室,走廊里瞬间挤满蓝白相间的身影。广播里响起《运动员进行曲》的旋律,带着点年代感的激昂,和2025年星芒科技大厦里的电子提示音截然不同。

      沈知意不想去操场晒太阳,打算留在教室整理笔记。原主的笔记本上除了顾言泽的名字,就是各种粉色爱心,她看得头疼,索性找林溪借了个新本子,重新誊写课堂重点。

      “沈知意!你给我站住!”

      一个尖利的声音像根针,扎破了走廊的喧闹。

      张琪琪带着两个女生堵在教室门口,脸上的粉底被热气熏得有点花。她早上被沈知意冷遇,又在课间操时被其他班的女生嘲笑“跟班当得没牌面”,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

      “你早上什么意思?”张琪琪双手叉腰,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我们帮你拦苏念,你倒好,自己走了不说,还教训我?你知不知道全校都在笑我们是傻子!”

      另一个跟班也帮腔:“就是!以前你看到苏念就像看到仇人,今天居然对她那么客气,你是不是怕了顾言泽?”

      沈知意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张琪琪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第一,”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没让你们拦任何人。”

      “第二,”她站起身,个子比张琪琪矮了小半头,气势却压过对方,“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张琪琪被她看得有点发怵。眼前的沈知意,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骄横,反而像结了层薄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她强撑着嘴硬:“你……你就是怕了!你怕顾言泽生气,所以不敢惹苏念!”

      “随你怎么想。”沈知意懒得跟她纠缠,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

      刚走到过道中央,就撞上了一个人。

      是苏念。

      她怀里抱着一摞刚收上来的作业本,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两步,作业本“哗啦”一声散了一地。最上面的一本掉在沈知意脚边,封面上的名字被墨迹晕染了一点,却依旧能看清“苏念”两个字。

      苏念的脸瞬间白了。她慌忙蹲下去捡本子,手指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同学,你别生气……”

      按照原书剧情,此刻沈知意应该抬脚把本子踢开,再骂一句“走路不长眼的蠢货”,最好能把苏念骂哭,引来顾言泽的“英雄救美”。

      张琪琪等人已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人悄悄往顾言泽的方向瞟——他就站在走廊尽头,似乎正准备过来。

      沈知意却只是弯腰,捡起脚边的那本作业本,又顺手捡了几本散落在周围的,递给苏念。“下次走路看着点路。”她的语气算不上温和,却也没有丝毫恶意,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苏念愣住了,抬头时,眼泪正好掉了下来,砸在沈知意递过来的本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谢、谢谢……”

      沈知意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的风带着点热意,吹起她校服的衣角。她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操场上整齐划一的广播操队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上辈子这个年纪,她正在南方的电子厂里打工,每天站十个小时,手指被流水线的零件磨出茧子,最大的愿望是能攒够钱买台二手电脑。哪有功夫琢磨什么“剧情”“人设”,更不会因为“没欺负人”而被议论。

      “喂,沈家大小姐,转性了?”

      一个带着点痞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知意回头,看到陆星野斜倚在走廊尽头的柱子上。他没去做课间操,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色T恤,领口处有个小小的破洞。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他额角还带着点薄汗,大概是刚从操场跑上来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那双单眼皮的眼睛照得格外亮,像淬了点碎光的黑曜石。

      “关你什么事?”沈知意挑眉,语气算不上友好。

      这人早上就在香樟树下看她的热闹,现在又来阴阳怪气,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陆星野嗤笑一声,直起身朝她走了几步。他很高,比沈知意高出一个头还多,站在她面前时,投下的阴影几乎能把她整个人罩住。“以前见了顾言泽就像蜜蜂见了糖,今天居然能对着他冷脸;以前见了苏念就像见了杀父仇人,刚才居然还帮她捡本子……”他凑近了点,声音压低,带着点戏谑,“沈知意,你没被什么东西附身吧?”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你才有病。要不要我叫校医给你看看?”

      “我可没病。”陆星野耸耸肩,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笔记本上——封面上是林溪的名字,里面却写满了工整的笔记,“不过我倒是好奇,学渣突然变学霸,是请了哪个名师?还是说……”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探究更深,“突然想通了,觉得追男人没意思,不如好好学习?”

      这话倒是说到了沈知意心坎里。

      她抬眼看向陆星野,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生。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大概是经常在外面疯跑晒的;眉骨很高,眼窝有点深,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凶;嘴唇很薄,唇线清晰,此刻正微微勾着,带着点玩世不恭。

      是和顾言泽完全不同的类型。顾言泽像精心修剪过的白玫瑰,而陆星野像野地里疯长的野草,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

      “是又怎么样?”沈知意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坦然,“我想好好学习,碍着你了?”

      陆星野被她这直白的态度噎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逗逗这个“突然转性”的大小姐,没想到她居然接得这么干脆。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没有丝毫闪躲,只有坦然,甚至还带着点“你很无聊”的嫌弃。

      挺有意思。

      他突然觉得,这个以前只会追着顾言泽跑的沈知意,好像比传闻中有趣多了。

      “不碍着。”陆星野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重新倚回柱子上,语气懒洋洋的,“只是提醒你一句,好好学习归好好学习,别挡着别人的路。”

      沈知意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星野扯了扯嘴角,没再解释。他朝楼下瞥了一眼,广播操正好结束,学生们像潮水一样往教学楼涌来。“走了,上课了。”

      他转身时,沈知意看到他校服裤的膝盖处磨破了一块,露出里面深色的秋裤边角。

      这人……家境好像不太好?

      她想起原主的记忆里,关于陆星野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学渣,爱打架,家里是开小饭馆的,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也是顾言泽这种“优等生”不屑于接触的存在。

      沈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限量版运动鞋,是大哥上个月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

      同一个校园里,原来真的有这么不同的人生。

      上课铃声响起时,她才回过神,转身往教室走。刚走到门口,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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