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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吻
“崽崽，妈妈……”
女人未说完，就被黎墨挥手打断，“今天先这样吧，”容貌俊秀的青年此刻声音干涩，“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
女人急切上前，“至少让我们……”
“我弟弟马上要到了。”黎墨不自觉用了这个做借口，苏韫的航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落地，“改天再联系，好吗？”
女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门便被再次关上，黎墨拎起那只把爪子放在他照片上的白猫，揉揉白猫的脑袋，“为什么偏偏在我不抱期望的时候出现呢？”
白猫眨眨眼睛，而后又想脱离黎墨的桎梏，想要扑到那张照片上。
黎墨察觉到，索性随他了，“你这只怪猫，把爪子放我照片上做什么？”
黎墨没期待能得到Candy的答复，毕竟猫也不能说话啊，却不想本来玩的正欢的白猫突然不动了，黎墨疑惑地抬手想摸白猫的脑袋，手还未触及，白猫就主动往他怀里扑了，头在黎墨的手上蹭动着。
黎墨正疑惑白猫是怎么回事，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韫发来的消息：【哥，我改签了早班机，飞机已经落地了，坐车大概半小时后到。】
【好。】黎墨打字回复。
黎墨拿起泛黄的相册，翻动起来，或许是他出生没多久便失踪了，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只有五六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黎墨却连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苏韫按响门铃他才回过神来。
“哥哥，我回来了。”
黎墨透过猫眼看到苏韫抱着包站在门外，发梢还滴着汗，他拧开门把手为苏韫开门，“欢迎回家，阿韫。”
“嗯，谢谢哥哥。”苏韫刚踏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黎墨情绪不对。他放下背包，指尖轻柔地抚上黎墨微红的眼尾：“哥哭了？”白猫突然从沙发窜下来，尾巴焦躁地叼苏韫的裤脚，似乎很不想别人离黎墨太近。
“我……”黎墨没等回答，苏韫突然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里。
黎墨猝不及防撞进带着阳光气息的胸膛，听到对方心跳声震耳欲聋。
不知何时起，这个总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高了。
“韫韫……”黎墨伸手回抱住苏韫，这个拥抱让他感觉很舒服。
“哥说过我是家人对吧？”少年低头时呼吸扫过黎墨耳尖，把头埋进黎墨的脖颈。
“是，阿韫永远都是。”黎墨回道，丝毫没意识到少年把头埋进他脖颈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少年被脚边的猫弄烦了，他好讨厌和哥哥亲近的时候有人来打扰他，他烦躁地低下头，却在看清猫的模样后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意识体吗？
怎么会被当成宠物猫，还被哥哥收养了。
黎墨感觉拥住他的苏韫，身子突然僵住了，疑惑地抬起头，“阿韫，怎么了？”说话间，少年正好回神抬起头，两唇相碰。
黎墨的呼吸骤然停滞。
唇上温热的触感，苏韫的睫毛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细微的收缩。
白猫突然发狂，猛地跳上茶几撞翻了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黎墨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明显是还没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黎墨迅速推开苏韫，退到了距离苏韫两米远的距离，着急忙慌地解释，“这是意外，阿韫。我……我……”栗色头发的青年耳尖通红，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没想到“意外之吻”那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说到后面，青年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苏韫盯着青年通红的耳尖，嘴唇轻起，装作毫不在意，“嗯，意外。”他慢悠悠地重复，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语气轻松得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哥，我饿了，我们去青云阁吃饭好不好？”
黎墨怔了怔，点头：“好。”
本来苏韫毫不在意地样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心里闷闷的呢？
“哥，我们该出发了。”苏韫把东西放好，从卧室出来，看黎墨还怔在原地，心里偷乐，面前却一脸淡定样地催促黎墨该出发了。
“好。”黎墨悄然回神，“我车钥匙就在你右手边，你拿下。”
“好。”苏韫顺着黎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钥匙。
青云阁离这不远，很快就到了。
苏韫搂住黎墨的腰刚进去，就碰上了同样来这里吃饭的陈秘书。
陈秘书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搂着她老板的腰，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样子，“老板，你们……”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啊？什么？”黎墨茫然，不明白一向沉稳干练的陈秘书突然八卦什么，还有陈秘书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吧！
黎墨这样想着。
“没什么。”陈秘书语速飞快地说完就跑开了，只留给黎墨一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黎墨不明所以，“陈秘书今天好奇怪！”
“奇怪吗？哥可能最近工作太累，感觉错了，得注意休息。”苏韫哪里能看不懂陈秘书方才在想什么呢？可他偏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反而一本正经地关心起黎墨的工作状态。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黎墨腰间轻轻摩挲，“哥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腰好像比上次瘦了。”
黎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耳尖更红，慌乱地拍开苏韫的手：“别胡说，我体重一直很稳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连忙转移话题：“坐窗边那个位置吧，视野好。”
苏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顺从地跟着黎墨走向窗边。
“她是哥的秘书吗？”苏韫问。
“是。”黎墨拿起菜单，看了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匆匆跑开也太不符合陈秘书的性格了。”
“哥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好了。”苏韫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
“或许吧！”黎墨没再纠结，指着菜单上的一个菜点询问苏韫的意见，“这个饭怎么样？”
“哥喜欢就好。”
“我怎么感觉苏小韫你在敷衍我？”黎墨挑眉。
“没有！”生怕被误会，苏韫语调都高了。
“真的?”其实是真是假黎墨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他这几天的晚上真的如苏韫说的那样熬夜了，他睡不着，深夜他总会有莫名的孤独。
黎墨望着苏韫着急辩解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那点郁闷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他故意板起脸，却在看到少年紧张兮兮的表情时没绷住笑出声来。
“骗你的。”黎墨伸手揉了揉苏韫的发顶，“看你这么紧张，还挺有意思的。”
苏韫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来。他喜欢看黎墨这样放松的样子，更喜欢自己能让黎墨露出这样的表情。少年身子悄悄往黎墨那边挪了挪。
“哥最近是不是又熬夜看星星了？”苏韫突然问道，“我房间的望远镜被动过。”
黎墨夹菜的手顿了顿，没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小动作会被发现。那些深夜独自观星的时刻，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能暂时忘却孤独的时候。
“偶尔看看。”黎墨轻描淡写地说。
“嗯。”苏韫看着黎墨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偶尔，而是常日如此，但哥不说，他也不戳破，“要好好休息才是！”
“嗯。”黎墨点头。
晚上，黎墨在私人工作室完成了3D模型的打印，将成品照片发给买家确认。
黎墨：【您好，手办初步模型已经完成，你看下，明天我再给你邮寄过去仔细确认。（附图片）】
买家很快回复了信息。
【不用邮寄了。】
【这个就很好。】
【头发和手部请再精细些】
【买家：很期待成品】
【买家：大概需要几天？】
买家接连发来消息，黎墨回复：【一周左右】
对方秒回一个猫咪表情包。
黎墨盯着屏幕，这表情包系列和苏韫常用的是一个系列，他的脑海里莫名闪现苏韫发消息的样子，也是这般。
而后，黎墨有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诞，他晃晃脑袋，压下那些莫名的猜想，关上手机。
也许只是很多人都喜欢这类表情包吧！
黎墨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他将打印好的初步模型小心收好，随后回到电脑店，打开软件给模型拆件切割。
时间飞逝，时钟很快指向了九点。
黎墨揉着酸痛的腰起身，窗外天色已彻底暗沉。
“明天再做吧！”黎墨自言自语。
连着做了几个小时，再继续下去他腰怕是不保了。
黎墨刚把工作室的门把手转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便扑上来抱住他的小腿，柔软的脑袋蹭着他的裤脚。
Candy今天似乎格外的黏人，比往日都要热情。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黎墨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他俯身揉揉猫猫的脑袋。
“哥哥，刚忙完吗？”
正在专心撸猫的黎墨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
苏韫端着热牛奶朝着他走了过去，黑色的短发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先落在黎墨的脸上，随即转向拿着正使劲往黎墨腿上爬的白猫上。
Candy看到苏韫，耳朵立刻警惕地转了个方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用力地把自己往黎墨怀里拱，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苏韫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淡了下去。
精神力悄然凝聚，精准地压向那只不安分的猫。
少年在意识海里警告白猫，【离哥远点！】
白猫似乎被吓到，身子瑟缩了下。
黎墨正弯腰准备抱起猫，迟疑地开口：“小韫……Candy好像看到你就不太高兴？”
“可能他胆小吧。”苏韫走近，把那只猫拎起。
白猫似乎很不愿意被苏韫碰，一边爪子在空中扑腾死命挣扎，一边发出幽怨地“喵呜”声。
苏韫却不为所动，稳稳按住白猫的后颈。
“阿韫，你这是做什么？”黎墨问。
“他是我的意识体。”苏韫说出真相，“哥我前几个月和你说过，我觉醒了意识体，是只白猫。然后没几天他就失踪了。”
“意识体”三个字，把黎墨的记忆拉回了数月前，苏韫的确提过一嘴，但觉醒意识体的人数不到亿分之一，加上，他也没见过苏韫的意识体，所以只以为是苏韫随口胡诌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黎墨记起了之前他曾在论坛刚看到，意识与主人感官相连，主人还可以看到意识体正在经历的事。
他养了Candy一个月，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对Candy的？
天天抱着它撸毛，蹭它的脸，用鼻尖轻触它的鼻头，甚至有一次还亲了Candy的额头。
如果论坛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
糟糕透了，黎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红成什么样了，社死的一天。
黎墨只觉脚下发软，他恨不得原地消失，逃离这个世界。
而站在他对面的少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猜到了黎墨的想法，少年心中那些因为猫而产生的烦躁和醋意莫名散去了下，“哥，那个共享感官需要意识体在主人十米之内的范围才行，并且需要意识体自己愿意。”
还在想该怎么逃到外太空的黎墨，头猛然抬起，“那就好。”他长舒一口气。
“喵呜！”被两人对话忽略的Candy不悦地发出抗议，企图以此唤起黎墨的注意。
黎墨把视线从苏韫的脸上集中到白猫身上，“Candy，看来我是没法养你了。”毕竟意识体不能离开主人太久，否则会消失。
“喵……”白猫声音委屈，小脑袋耷拉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苏韫低头看向那只卖惨的猫，心里轻哼了一声，把牛奶往前递了递，“哥，不早了，喝完牛奶，洗漱好就去睡吧！”说完，他垂眸看向那只猫，“我要单独和它聊聊。”
黎墨点头，接过牛奶，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刚走没几步，他又折返回来，伸出那只空着的手，动作温柔地在Candy的头顶上抚摸。
Candy似乎很舒服，整只猫都松懈了下来，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苏韫：“……”
黎墨毫无所觉地端着牛奶离开了。
苏韫盯着Candy那副享受的神情，自觉牙根痒痒，他用意识沟通【刚才什么感觉，共享给我。】
【不要，那是给本喵的。】
真不愧是随我啊！
苏韫想。
听到卧室的关门声后，站在书房门口抱着猫的苏韫瞬间变了姿态，他揪起Candy的后脖颈，将其提到与自己视线相同的高度，“现在，我的意识体，你可以聊聊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宠物猫了，还被哥收养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准备的猫粮太难吃了，宠物店多好啊，里面的人类给的猫罐头超级美味，还有好吃的猫条，我才不要回去。】
“那你怎么被收养的？”
问到这，识海里Candy的语调变得轻快：【上个月，我在宠物店吃着东西，有个人类看见本喵就走不动道了，非得把喵带回家。】
“你这贪嘴的毛病到底哪来的？”虽说意识体随主人，但这个问题，苏韫可没有。
【唔……别管。】
“那你记不记得，意识体不能离开主人太久？”
【这个，本喵不是好好的吗？】Candy声音侥幸。
“超过三个月，你会消失。”
Candy猫毛炸起：【你胡说！】
“爱信不信，以后我和哥哥亲密的时候，你别来打扰我们。”说到后面，少年刻意放缓语调。
白猫在识海里激烈地反对：【我不同意。】
“呵。”少年眼神一暗，在空中扑腾的白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那是灵魂深处的绝对压迫感，【知道了，都听你的。】
“真乖。”少年声音恢复往日的温和，“回你的房间玩去吧！”他弯腰把白猫放到地上。
白猫从刚才的压迫中缓过来，张嘴朝着苏韫的裤脚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裤子被咬破了，苏韫却并不在意，只要这个猫不来打扰他和哥哥，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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