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盛年

　　第二章

　　沈暮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强烈地怀疑自己其实还没睡醒，这一切都是梦。

　　沈暮年咬牙：“大哥，是你上的我，又不是我上的你，我凭什么要负责？”

　　柏虞慎一边哭一边说：“那我负责。”

　　沈暮年说：“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听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吗？”

　　柏虞慎说：“可万一你有了怎么办？我不想做渣男。”

　　沈暮年瞪大了眼睛，一拳锤了过去还不解气，又揪起柏虞慎的耳朵吼道：“柏虞慎！你是不是有病啊！”

　　柏虞慎抓住沈暮年的手不让他扯，妥协似的说：“行行行，那万一我有了呢？你不能做渣男！”

　　沈暮年说：“你傻逼吗？！”

　　柏虞慎说：“谁傻逼？我只知道沈暮年的恋人是傻逼，我是吗？”

　　沈暮年忽然松开了手。

　　柏虞慎这样子，分明和高中时一毛一样，亏他昨天还觉得柏虞慎变成熟了，都是演的！

　　沈暮年关掉刚响起来的闹钟，转身往外走，：“我傻逼，居然还在这里和你闹。”

　　柏虞慎连忙去穿衣服，问：“你去哪？”

　　沈暮年拉开门，毫不客气地说：“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别跟过来，很烦。”

　　沈暮年才不管听到这话的柏虞慎会是什么反应，他只知道要是自己还不走，大脑可能会再次失去理智。
　　到时候肯定会说一些不可控的话。

　　沈暮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反正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很清爽。
　　他昨晚刚做完就睡着了，肯定不是自己洗的，那就自然是……

　　啧，怎么又想起他了。
　　烦！

　　这公司是沈暮年后尤尚松一起开的，两人白手起家，公司规模不算大，但也算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

　　他刚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尤尚松就推门而进。
　　“阿年，你昨晚怎么突然和柏虞慎出去了，真的打起来了吗？还有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沈暮年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我没事，没打起来。”

　　尤尚松一脸好奇，有些犹豫的开口：“所以……你和柏虞慎到底怎么了？”

　　沈暮年一边拿出文件一边说：“哦，他是我前男友。”

　　尤尚松：“……啥玩意儿？前男友？你……你是gay？”

　　沈暮年思考了一下，说“不太确定，我确实喜欢过柏虞慎，但跟他分手后也没有再喜欢别的男生……应该是的吧。”
　　尤尚松：……

　　尤尚松又盯着沈暮年看了会儿，觉得他面色还不错，又想到了什么，吃惊地问：“那你们昨晚是旧情复燃了？”
　　沈暮年说：“怎么可能啊。”

　　尤尚松有太多疑问了，干脆拉着沈暮年在沙发上坐下。
　　“你俩是怎么好上的啊？啥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之前初中看你俩也没说过话啊。”尤尚松顿了顿，又说，“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啊？”

　　沈暮年有些好笑：“尤总，我还要工作啊，不上班？”

　　尤尚松说：“哎呀，今天不上，反正也没什么事，快说，快说！我都要好奇死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

　　沈暮年呵呵：“万年单身狗，好意思说我？”

　　说到这个尤尚松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一直安慰自己，你长成这样也没谈过恋爱，反正有你陪我，我也不急。结果你突然冒出个前男友，你还从来没跟我说过！咱俩还是不是兄弟？”

　　沈暮年拍拍他的肩膀，说：“消消气，消消气。我现在跟你说就是了嘛。”

　　*

　　本来沈暮年的初中高中生活一直很平淡的，和许多人一样，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也许不一样的只有他的成绩很不错，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
　　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沈暮年来说很有帮助。

　　一般好成绩都分两种：明着学暗着学和明着玩暗着学。
　　而沈暮年是后者。

　　但青春期的少年或多或少是有些自傲的，很容易自制力不足导致成绩下滑。

　　这就很需要一个对手了。

　　他时刻提醒着你玩儿了这一会儿后回去就必须得再刷几本课题。

　　沈暮年并没有觉得抢自己位置的人很烦，相反，他还很欣赏这人。

　　这人就是柏虞慎。

　　从初中开始，两个人就分在一个班，无论是班级还是年级的排名表上，这两个人的名字总是紧紧挨在一起。

　　一直到高中，两人同样上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丰茂二中，又分到了最好的班，又继续一直抢着年级第一。

　　虽然两人认识了很久，但平时也就只有点头之交。

　　沈暮年也没想过主动去结交，从来都只有别人找他一起玩，久而久之，他也不会该怎么去搭讪。
　　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转机在高二上学期。

　　*

　　刚开学，包括沈暮年在内班上的人都蔫蔫的，教室里空调和电风扇都在运作，才勉强将整间屋子里的热气压下去。

　　班主任老李熟知学生的状态，把无聊的课程改成他无聊的冷笑话，反正对沈暮年来说，这没什么用。
　　他呼出口气，扭头看鸟。

　　沈暮年虽然坐在教室后排，但架不住他成绩好，各科老师都喜欢往他那瞟。

　　老李说：“沈暮年，你知道数学为什么那么忧郁吗？”
　　被点到名字的幸运儿把头转了回来，笑着说：“因为它有太多‘问题’了。”

　　老李点点头，又说：“那你也有很多问题吗？”
　　沈暮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没啊。”

　　老李朝沈暮年扔了半截粉笔，没好气道：“那你45度仰望天空干嘛？思考人生？”

　　沈暮年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笑起来，说：“因为外面有很多鸟啊。之前从没有这么多，我觉得是老李你讲的太好了，都把动物吸引过来了，大家别睡了，给老李鼓个掌啊！”

　　啪啪啪！

　　一呼百应。

　　有人笑着帮腔：“是啊是啊，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了，老师你也太厉害了吧”

　　“老李，我还想听冷笑话！”

　　见同学们都这么积极，老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活跃完气氛，沈暮年没一会睡意又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强忍着没睡下去。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老李离开教室，沈暮年才倒下去。

　　沈暮年快要睡着时好像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句！

　　“柏虞慎，有人找。”
　　“嗯。”

　　沈暮年一觉睡醒后教室里只剩他同桌了。

　　“你醒了。”陈沐安小声说。

　　沈暮年再次打量自己的新同桌，明明从一见面他就已经很友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陈沐安似乎有些怕他。
　　他再次回忆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陈沐安见沈暮年没说话，连忙道：“啊，他们都去吃饭了，我看你一直在睡觉，也不好贸然叫醒你……”
　　声音越说越小，好像生怕沈暮年一个不高兴就欺负他。

　　沈暮年问：“那你怎么还在这？”

　　陈沐安说：“我也不好自己去吃饭，就在这儿等你醒……”

　　沈暮年说：“……下次可以直接叫，我没有起床气，叫不醒就自己先走。”

　　陈沐安摆摆手，说：“没事的，我……跟其他人不熟……”

　　也是，陈沐安是这学期新转来的，开学一级一天了，也没见他主动和别人说过话，可能也就只认识自己。

　　沈暮年你怎么能在新同桌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睡大觉呢！

　　沈暮年笑着搭上陈沐安的肩膀，说：“那走吧那走吧，咱们吃饭去！”

　　他们来的有些晚，刚好没几个人打饭，不像之前挤都挤不进去。

　　但是位子上几乎坐满了人，沈暮年只好拉着陈沐安和几个同班的人拼桌。

　　高中讲闲话的时间不多，也就只有吃饭和回宿舍时能和朋友说个痛快。

　　“绝对是真的都传遍了，好吗？”
　　“看着他不像那种人啊。”
　　“你今天自己没看到吗？那女的不是都找到班上来了吗？”
　　“可柏虞慎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谁？柏虞慎？

　　“那女生哭成那样子，一看就不是演的。要我说，柏虞慎肯定是在乎自己的名声，所以不肯承认。”
　　“真没想到，年纪第一居然会做这种事。”

　　沈暮年越听越糊涂，小声问陈沐安：“他们在说什么啊，柏虞慎怎么了？”

　　陈沐安本就小声的声音更小了，沈暮年差点听不见。
　　“你当时在睡觉，所以不知道。好像有个女生来找柏虞慎说她不想只和手机屏幕谈恋爱了，她想能真正牵住柏虞慎的手。”

　　陈沐安想了想，又继续道：“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挺浪漫的。结果柏虞慎问她是谁，那个女生哭了，骂柏虞慎混蛋不负责任，她明明已经和柏虞慎网恋半年了。”

　　听到这的沈暮年差点没喷出来。
　　柏虞慎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网恋的人啊。

　　“在然后就有很多人起哄，柏虞慎就带那个女生走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柏虞慎那家伙居然早恋！
　　还谈了半年了！
　　这样我居然都没有和他拉开差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可能这么没用，要么是柏虞慎不爱那女生，要么就是他没谈！

　　身边的人还孜孜不倦地讨论着这事，仿佛把柏虞慎贬地更低，他们就更厉害。

　　“柏虞慎也真是，谈了就谈了嘛，居然还不承认，怕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哈哈哈哈！”
　　“那女生真瞎了眼，居然看上这种货色，还不如我呢。”
　　“早恋违反校规了吧，闹这么大，该不会受处分或者被开除吧。”

　　坐在他们身后的陆屿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在他打算发火时，他听到有人猛拍了桌子。

　　沈暮年站起身，手撑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着乱嚼舌根的几人。

　　“要我说，你们既不是柏虞慎又不是那女生，在这里胡乱猜想不好吧，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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