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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穿越了吗
覃尧和仇砚都是走读生,下了晚自习便各自回家。覃尧打电话让司机不用来接了,自己会晚些回去。说罢他就尾随仇砚而去。
小覃拗不过他,在一旁插科打诨:
“你真的要跟到人家家里去吗?我觉得他父母不大好相与呢。”
覃尧往左看了一眼,心想他怎么知道仇砚家里的事。覃尧知道仇砚家在一楼,仇砚房间有扇窗,很适合偷窥。
小覃继续说:“之前开家长会,我无意中看到他妈妈和他在学校天井起了争执,气氛不大对。他的妹妹也在旁边。”
“妹妹?亲妹妹吗?”覃尧只知道仇砚有个Beta弟弟。
“对,看着挺小的,就十岁左右吧。是个Beta。”覃尧越发确定,这个世界是不同于他所在的时空。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细节在悄悄改变。
覃尧非常熟练地跟进了小区,准确地找到了仇砚房间对着的那扇窗。他蹲在窗边,试图透过天蓝色的窗帘往里瞧。
小覃看着这天蓝色还印着喜羊羊的帘子,嘴角抽了抽,心说仇砚还挺有童心。
不多时,覃尧听到房子里传来些动静,是仇砚回到了房间。
仇砚把书包放在书桌上,轻轻叹了口气。他解开校服的扣子,转身从衣柜里拿换洗的衣物准备洗漱。
覃尧小声对小覃说:“待会儿他去洗澡,我们进去看看。”
小覃张大嘴巴,压低声音说:“你疯了吗?你这是非法入室知不知道?你这痴汉行为不可取啊!”
没等小覃开始劝,一听到仇砚出去的声音,覃尧就从外头推开窗,长腿一跨翻了进去。
小覃:“……”
这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吧?咋一点负担都没有。
覃尧细细打量仇砚的房间,和他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时的陈设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墙上的全家福一家四口中的Beta弟弟变成了Beta妹妹。
仇砚和他说过妈妈怀弟弟的时候他很渴望是个妹妹。母亲坐在椅子上,小小的仇砚跪着抚摸妈妈的肚子。
他摸到肚子里的宝宝在练功夫,踢来踢去。仇砚开心极了,他把耳朵贴近妈妈的肚子,听着里边的动静。听了一会儿好像听出了什么,仇砚歪着脑袋对妈妈说:
“妈妈,我听到宝宝说她是个妹妹。”
卢爱英笑了,她摸摸大儿子的软乎乎的头发:“那你和妹妹打个招呼。”
仇砚又低下身子嘴贴近妈妈的肚子和“妹妹”说悄悄话:“妹妹,你好!我是你的哥哥,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几个月后,卢爱英生下一个九斤八两的大胖小子。仇砚有些沮丧,但他看到弟弟又胖又红的脸蛋,他便忍不住欣喜。
他们共用一个子宫,血脉相连,又怎么会不喜欢?
没想到在另一个时空,仇砚实现了自己的“妹妹梦”。
覃尧走来走去,瞥见在脏衣篓里有一件仇砚的校服外套。他掏出来,脑袋埋进去用力吸了一大口。
小覃快被突如其来的绿豆香呛到,他只希望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仇砚别回来那么快。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仇砚回来拿落下的毛巾,只见一个高大的alpha站在不远处不住闻嗅自己的衣物。
“那个……我……我我……”小覃慌乱得心脏快跳了出来。他心想这绿豆味真是致命的毒药,否则他怎么越闻越慌,只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房间静的只余下分针嘀嗒嘀嗒的声音。
仇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消失。他刚刚洗了把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的肤色更加白皙,似水洗的白瓷一般透亮。剩余的水珠滴到清晰的锁骨,将那枚显眼的红痣包得晶莹剔透。仇砚眼窝深邃,覃尧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敢看他的脸,只盯着那颗痣喉结滚动。
仇砚站了一会,上前走了几步,alpha的影子几乎将omega的整个身子搂住。仇砚抬头看他,见alpha薄唇抿得笔直,没有临乱脱逃的样子,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饿了吗?”
“啊?啊……啊我是饿了……那个我就是随便溜达溜达……”这个理由小覃自己都不信,他在心里狠狠踩了装死的覃尧一脚。
“那我做些吃的吧,你先坐着。家里只有我和我妹,你放心。”说完仇砚就关上房门走了。
小覃见仇砚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就心虚万分,他恶狠狠地对覃尧说:“看你干的好事!仇砚真是个好O,非但没把我俩赶出去,还要给我俩做好吃的。”
“你说我们在他眼里算流浪汉吗?”
覃尧没搭理小覃,他沉思了一会儿,打开房门轻车熟路地走到饭桌前坐下。不一会儿,沁人心脾的烘焙香味传来。仇砚端来一个大盘子,上面有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蛋挞。
“这些都是我做的,加热了一会,你尝尝看。”
覃尧盯着桌上的葡式蛋挞、广式蛋挞、港式蛋挞陷入了沉思……
Alpha眼神不错地盯着Omega坐在自己对面,单手托着腮带着笑意看他:“怎么了?”
覃尧平静地伸出手臂,抓住仇砚的手揉捏了几下,审视的眼光把仇砚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仇砚想把手拿开,却被覃尧更用劲抓住。
“老婆,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仇砚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也没否认。覃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只有小覃在疑惑:“你怎么看出来他也是穿越的?”
“甜品烘焙是他和我领证之后才开始学的,他现在不可能会做这种东西。”覃尧死死盯住仇砚,“而且这几种蛋挞是他带我第一次回家见父母的时候做的。”
“你早就看出来我也是穿越的,是吗?”
小仇推开覃尧的手,替仇砚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课间去厕所的时候,左脚踩到右脚摔了一跤,很大声,想不注意都很难吧。”
“是了,我的身体灵活性自然没有我老婆好。”覃尧意有所指,毫不客气地夹起个蛋挞咬碎。
空气变得凝滞,两个人都搞不懂对方想做什么。覃尧看着仇砚稍显稚嫩的脸庞,眯起了眼睛。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另一个房间传来妹妹仇墨的声音:“哥哥你还没睡吗?”
“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仇砚立马回答。见覃尧没有继续吃下去,他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身拉着覃尧的手回房间,见覃尧没有要走的意思,仇砚立起送客的架势:“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歇息吧。爸妈他们……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覃尧大马金刀地往仇砚床上一坐,似是不舍这满屋子飘逸的信息素清香:“你把我带回房间,我往哪走啊?”
仇砚指了指窗口,没说话。
覃尧看着他,突然笑了。
当初他们协议结婚,仇砚带着覃尧回家见了父母。仇家对这个金龟婿自然是赞不绝口,特别是卢爱英拉着覃尧大喊着不醉不归。卢爱英是华南人,家里有好几箱公文包,终于能喝个尽兴。覃尧品过好酒,却架不住着卢爱英老家酿的米酒,很快就醉了。卢爱英也是高兴,喝了不少。起初对覃尧相当满意,夸得覃尧都有些脸红。喝到上头之处,又忍不住对覃尧破口大骂,嘴里直说要是覃尧对仇砚不好,立刻拿起菜刀找他去!覃尧听罢立马哄着敬了卢爱英好几杯,才把话题岔过去。
结束后,仇砚送覃尧离开,回到家里和母亲收拾桌上残局。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却见那个刚刚还和他吻别的Alpha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头一歪,显然是睡死了。
一阵冷冽的大风吹过来,仇砚看向大开的窗口,心想得装个防盗窗才行。
不出意料,第二天覃尧来仇砚家“视察”的时候,发现窗边已然装上了防盗网。他进不去,只能在那扇窗下蹲坐。覃尧有意无意地释放海盐味的信息素,似有若无的气味不足以让Omega发|情,但足以让仇砚发觉他的存在。
他蹲得腿都麻木,却没等来仇砚打开那扇窗。
覃尧只好让小覃出马。小覃赶鸭子上架似的敲了敲窗,往里瞅了一眼,和帘子上比着V字的喜羊羊面面相觑。
哗啦——!
帘子被一把掀开,一双澄澈深邃的眼撞入小覃的目光,像是一声轻响敲在心门,使人警醒。
小仇指了指门口的位置,示意他从房门进来。
小仇其实也不知道仇砚想做什么,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灵魂比自己年长几岁,心灵更加深不可测。
仇砚只和他说自己是来帮他解决一些事情,很快便会离开。但仇砚没说清是什么事,总之不可能是来帮他高考的。至于仇砚的Alpha为何也会一起穿过来,仇砚也不清楚。
“也许是怀表坏了。”仇砚喃喃道。
仇砚这几天只让他注意仇文的动向,有时候仇文回家,仇砚不免多嘴几句让他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仇文在外多应酬,酒池肉林将他喂成了一个六月怀胎大腹便便的中年发福男人。仇文不以为意,随便敷衍几句了事,只说让仇砚好好学习认真备考,其他事不需他操心。
这个长得有点油腻的Alpha,曾经是小仇的山,小仇的盾。小仇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小时候仇文把他抱至头顶,让小仇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指挥前行。小仇那时还是个毛茸茸的小娃,只觉自己忽然长得这样高,他活似个威名远扬的将军,驾着白马就要远航。
一不小心撞上了高高的柜子,小仇疼的直叫。仇文立刻把他抱下来,一只手紧紧把小Omega抱在怀里,另一只粗糙的手掌抚上宝贝孩子额头上磕出的红包。新手父亲一面呼呼往伤口吹气,一面抹去小娃娃的泪水直呼:“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啊宝贝。”
小仇哭个不停,卢爱英又不在家,仇文一时无措。小仇的小手紧紧抓着仇文的领口,把他的心都抓皱了。
仇文一个机灵,想到了个法子。他把宝宝抱到房间里,再把衣橱打开。他两只手抓着小仇的腋下把他腾空而起,往后退两步,猛地往前扑到挂衣区里。一来二去的,把小仇懵的够呛。小宝宝顿时就忘记了痛,咕咕笑起来。他一笑,仇文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也跟着一块落下。
他们曾经是感情甚笃的父子。不知何时起,仇文回家的次数愈来愈少,小仇愈来愈寡言少语。那些欢声笑语的时光埋葬在了过去的岁月里,似乎从未发生过。
小仇不知道仇砚为什么突然关心起父亲,他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怕仇文总去外面的小家见他的私生子吗?
如果仇砚穿到他身上是为了这事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都会打酱油了。
除了这件事,小仇还有一个疑惑的人。
他已经做好了和抑制剂过一辈子的准备,突然冒出个覃尧算怎么回事?!
小仇虽已请了覃尧进门,但面色不佳。他现在看覃尧就像在看闺蜜的男朋友,看不爽又难以置信。
小覃忒会看人脸色,他立马摆摆手:“是他让我来的,和我没关系。”
说完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两个人站在客厅一时无话。
“咔嚓!”
房门打开,又关闭。小仇的妹妹走出来,她睡不着,本想找妈妈陪她一起睡,可最近妈妈回了娘家,她只好出来找哥哥。
“哥哥,这是谁啊?”
妹妹奶声奶气,她的脸蛋长得和另一个时空仇砚的弟弟一模一样,完全是性转版的仇墨。
“这么晚你还没睡吗?”小仇没回答她的问题。
妹妹手里还抱着个洋娃娃: “我有点睡不着,哥哥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小仇声音柔和下来: “待会儿我过去,你先躺下。睡不着的话就和安娜聊会天。”安娜是她的娃娃。
妹妹嗯了一声,乖乖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仇发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小覃到自己房里说话。
小覃觉得他的手很凉,低头看了看,发现他的手指很长,很细。指甲是椭圆形,肉粉色,像粉色的抛过光的珍珠。
小覃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小仇就松了手。小覃看着小仇关上了房门,想到了和他长得很像的妹妹。
“你妹妹也喜欢娃娃啊。”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超级大的玩偶熊,白色的毛茸茸,抱起来特别舒服。我每天晚上不抱着都睡不着。”
仇砚在覃尧的别墅里见过他的玩偶熊,大熊穿着粉红色的裙子,很新。但已经很破旧了,摆置在覃尧的玩具房里。
什么睡不着……明明每晚在他身边睡得直打鼾。
“你来干什么?”小仇问。
小覃还没来得及编理由,就听到外边“叮铃”一声,有人回来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仇文动静很大,他一路从玄关走到客厅不知撞倒了多少东西,最后倒在沙发上不动了。
小仇本就不想管,每次他爸喝醉,都是他妈辛辛苦苦伺候。这回他妈不在,他恶劣地想着老头子这次该长长记性。但仇砚说要出去看看,让覃尧待在屋里别乱动,找到机会就偷偷溜出去,别在这久留。
仇砚走出去时掩了掩门,他径自走到酒气缭绕的父亲身边。仇文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仇砚没听清。他试图把仇文架起来,没成功。只好说:“爸,你去屋里睡吧。在这里会着凉的。”
仇砚看着仇文的大肚子,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仇文好像清醒了不少,他抹了把脸,坐起来,又握住仇砚的手。自言自语道:“儿啊,老爸知道老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老妈。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是不是?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很爱你,老爸最爱的就是你……还有你奶奶。我这一辈子……就只爱过两个Omega,一个是你奶奶,另一个就是你。你是老爸的心头肉啊……”
小仇听得要吐了,他甩开仇文的手。不明白仇砚为何还能忍下去,这段话他从九岁那年一直听到现在,仇文讲不腻,他都要听腻了。
因为仇文,九岁的仇砚对酒产生了PTSD。又因为仇文,仇砚对酒渐渐免疫。
仇砚小时候不说物质丰富,他拥有父母全部的爱。在那个充满稚气的年纪,仇砚觉得自己和王子没有区别。他看过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每每读到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仇砚都想着自己就是公主王子的孩子,是在爱的滋润下成长。
这样的认知在仇砚九岁那年生日戛然而止。
父亲缺席了仇砚的生日宴,晚上以一副喝得烂醉的样子回到家。卢爱英刚怀孕,身体容易疲惫,正在房间里休息。
仇砚一见仇文回家,又惊又喜。他扶着爸爸坐到沙发上,也不嫌仇文身上的酒臭味,给他按摩肩膀。只要仇文有应酬,仇砚便不胜其烦地给他老头子打连环电话,让他不要喝太多酒,不要太晚回家,还让仇文哄他入睡。
有时仇砚还要等邱文回到家,他才肯乖乖入睡。但很多时候仇文都是仇砚睡着之后才回到家。今天他在仇砚睡觉之前就回来了,仇砚当然高兴。
一个电话打来,仇文接了电话,说了些什么。仇砚只听到老婆之类的字样,只觉他们小两口真腻歪,妈妈就在房间里还要一墙之隔打电话。
仇文打电话还没完,他把手机举到仇砚嘴边,笑得眼角皱纹都堆到一块:“你妈妈在里面,你快和你妈妈打个招呼。”
仇砚忽然也觉得这样幼稚的小游戏很好玩。他本就是个孩子,接过手机就是一声大声清晰的“妈妈”。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他没听到妈妈的回音,又看了看主卧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仇文笑嘻嘻地拿过手机,语气还有些醉意:“听到没,我们的儿子喊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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