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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余漾嘲笑地抬起头，扶着椅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大门走去，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摁下。
“当初要是把你卖了......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默默的低下了头，长长的叹息，从他喉咙里发出，他知道自己舍不得，最后还是摁下把手走了出去，树上的蝉鸣依旧，可树下只剩下他一个人，春天的风带来一丝冷，它掠过树枝，留下满地的玉兰花。
余漾捡起一朵，快步走回车中，手机已经在副驾驶响了许久，他摁下接听键。
“余师哥，你在哪呢？电话打了这么久也没人接，吓死我了”
余漾扭头看了一下那时的家，然后低下了头，没吭声
“师哥，你......是不是又去郊区了？”
“嗯......”
“你不是答应我说再也不去了吗？”
“唉......知道了阿景，你行李收拾好了？”
“没有，我......知道了，拜拜”
挂掉电话，余漾开车往城市的另一头驶去。凌晨4点的街道，车辆来来往往，一瞬间，莫名的心悸在他胸膛中涌动，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一样。
......
郊区的别墅外，又停下了一辆车，月光下，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人从车上走下来，他掐灭手中的烟，快步走进别墅，跑向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半开着，他知道他来了。步子一点一点变小，思考着如何面对他，不知不觉已然走到门口，他抬头看向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你走了啊，那就好......”
失落充满他的眼眶，于是走进房中，贪恋的吸取着空气，两脚才能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拿起墙上的一幅画，就又匆匆离开了。
......
黄昏时分，太阳缓缓西沉，余晖在天空中舞动，飞机规矩的沿着航迹下降，减速，滑行，余漾极力忽略耳朵的不适，侧头看向窗外傍晚的跑道，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曾经下飞机就会和他报备自己。
听筒指示灯亮起，咔哒咔哒的安全带被解开，窸窣响动顿时充满了机舱，余漾垂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Y国的时间，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就起身跟人流走出飞机。
余漾在前面走着，程景在一旁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九月那边有人来接吗？”
“嗯，他们的车接和送，明天早上十点半，第一次面谈。”
“好。”
在得知对方公司安排车接送和宽松的时间后，余漾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撇了撇嘴角看向缥缈的天空。
“江准琛，原来这里的天这么美啊！”
余漾一个人悄悄的嘀咕着
“啊？师哥你说啥？车到了。”
余漾收回目光，将行李交给司机就上车了。
“阿景，你确定九月的总裁姓江？”
“是啊。”
“全名呢？”
“资料上没有，网上也查不到。师哥，你问过好几遍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今天晚上再把画的资料过一遍，不要出现遗漏。”
“好的，师哥。”
余漾双手环抱，扭头看向窗外，思绪也飘到了回忆里。
“漾漾，我已经想好我们的公司叫什么了！”
“还早着呢，你急啥啊”
“当然急了，那是我们的以后啊！”
“好，那你说叫什么？”
“‘九月’！我想了好久的呢！”
“好俗啊，怎么叫这个名字？”
“你看，‘九’代表的是江的首字母‘J’，‘月’代表的是余的首字母‘Y’，而且九月是我们相识的月份！”
“咦~江准琛，你好幼稚啊！”
“我觉得挺好的啊，不好吗？”
“好~都听你的”
余漾叹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怕沉迷在过去美好的回忆，更把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回到酒店，简单的收拾后就躺在了床上，他闭上眼睛，却无法进入梦乡，寂静的夜里，思绪变得异常活跃，每一个片段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播放，每一秒的过往，都是一次心灵的折磨。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床上的人木讷的看着天花板，等待着闹钟的响起。
余漾搓了搓脸，苦笑了一下
“唉，不是说忘掉了吗......江准琛，会是你吗？”
......
八点整，闹钟猛的爆发出刺耳的蜂鸣，像一枚微小的炸弹，精准的撕开了酒店房间里寂静的空气。
余漾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冰凉的触感，略显廉价的地毯上，起身走向了浴室，脚步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按下开关顶灯惨白的光线骤然泼洒下来，余漾眯了眯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睑下浮着两抹疲惫的轻影，冷水扑在脸上，给他带来短暂的，刀割般的清醒。
余漾深呼一口气，拎起昨晚挂在衣架上的西装，穿戴好就下了楼。
“师哥，你下来了，我联系他们说一会就过来接。”
“好”
酒店门外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些寒意直往领口里钻，风不大，却多少带着点锋利，挂在脸上，微微生疼。不多会儿，一辆车缓慢的从车流中分离出来，停在酒店门口。
余漾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利用着这些时间，再次翻看有没有遗漏。
车停在写字楼前，车门从外面被拉开。
“余先生，我姓叶，是江总的秘书，江总已经在办公室了，请您跟我来”
“好，麻烦叶秘书了。”
进了写字楼，余漾从程景拿过资料，微微颔首，跟着叶秘书走进电梯。上升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余漾的心也变得不安，希望是他，但也希望不是他...
......
会议室厚重的木门在余漾指下无声的滑开，下一秒他手中的文件袋脱力坠落，“哗啦”一声，雪白的纸张如受惊的鸟群，纷纷扬扬的扑洒在铮亮的地板上。
落地窗前，逆光立着一个挺拔的背影，余漾僵在原地，视网膜被那过于熟悉的轮廓灼烧着，是江准琛。五年的时光将它周身打磨出一种陌生的冷印，肩线绷得比当年分手时更为嶙峋锋利，曾经柔软的额发如今一丝不苟的向后梳拢，露出清晰冷峻的额角。
空气骤然凝滞，沉甸甸的压在胸口，江准琛缓缓转过身，窗外的日光在他身后流淌成一片没有温度的河流，他目光沉沉落下，像冬日里冰封的湖面，声音平稳的穿透凝固的空气。
“余先生，请坐”
猛地惊醒，慌忙弯腰去收拾，指尖笨拙地拂过那些光滑的纸页，一股电流蹿进脑中，双手变得有些麻，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余漾使劲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捏不住那几张薄薄的纸，江准琛快步走向余漾，将他扶到座椅上，就立马转身去倒水。
江准琛不敢继续再看下去，怕后悔当初自己做的决定，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去他身边。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慢慢的走回旁边放下水杯。
余漾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很快，余漾就调整好了状态。江准琛看的心头一颤，却什么都没有说，坐在了余漾对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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