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师尊入魔后

　　与风眠醒时已是入暮时分，屋外落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竹叶上。

　　他从床上坐起，看向房内的软塌，玄清倚在软塌上，单手掌着一本书在读，窗开着，雨被无形的灵力隔绝在外。

　　察觉到他醒了，玄清把书放下，打开了放在软塌旁小桌上的食盒，轻笑道：“醒了，过来坐坐，师父买了杏花糕。”

　　与风眠其实没有在玄清身上感受到太多化魔的痕迹，除了原先黑色的眼眸变作了修魔者标志性的红色，气质温润，同离开前别无二致。

　　就是这样，与风眠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在小桌旁的椅子坐下，接过玄清递过来的糕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

　　“怎么还哭了，师父没有受到什么伤，还是阿眠真的如之前所说，因为师父是魔，便不认师父了。”

　　“从未有过！”与风眠抬头看向玄清，眼神坚定，或许是觉得自己红眼睛流泪的样子太过狼狈幼稚，又马上低下头，盯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杏花糕，才继续小声道：“不管师父是什么，师父永远是师父。我只是觉得不值，双生尘莲就算是天地难求的瑰宝，也不值得师父用入魔的代价去取，师父就该光风霁月受世人敬仰，而不是如今这般，因魔的身份，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招人忌惮。”

　　闻言，玄清似是一愣，然后眼睛弯了弯，抬手揉乱了小徒弟的头发，看着小徒弟控诉他的眼神，没忍住轻笑出声。

　　“是魔非魔，他们对我的忌惮都不会少的，小孩子不用想这么多，师父无事，也不会因此有所变。”

　　“不是小孩子了！”与风眠吃糕点吃得一边腮帮子鼓鼓的，闻言有一些气恼。

　　玄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弯曲的幅度更大了些：“嗯，确实不是了。”

　　·
　　竹屋是玄清百年前其师弟担任掌门的时候建的，现任苍澜宗掌门天赋平平，修为在他那一代不算起眼，玄清有给师弟撑腰的意思，就在苍澜宗内安置了居所。

　　虽不常住，但住处他喜清静，就挑了无人的青玉山，花了些岁月养了片葱郁的竹林，竹屋刚落好时只有内外各一室以及外边的小院。

　　近几年他在宗门长住，与风眠时常来寻他，为了方便，就再扩建了一间内室给小徒弟留宿，后来又多建了间厨房，顺便翻新了竹屋。

　　刚刚与风眠在的是玄清的房间，被师父提醒时，与风眠慌不择路地逃回自己的那间，没看到玄清微扬的唇角。

　　是夜，与风眠启用了隐息珠，悄悄又折返了玄清房间。

　　玄清端坐在床踏上，正阖目入定，身侧环绕着淡淡的魔气。

　　与风眠静步走近，或许是仗着玄清入定对外无感知，不由得大胆了些：“师父，别再为了师兄伤自己了，你多怜我……”语罢，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蹭到玄清的脸颊。他看着面前人的薄唇，眼睫紧张得乱颤，最终还是只敢轻碰了下嘴角。

　　然后，落荒而逃。

　　待人离开，玄清才睁开了双眼，手摸过自己的嘴角，刚刚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

　　玄清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日会因为一件事这般欣喜。

　　只是，这事与灵均有何干系？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玄清疑惑，玄清提问。

　　翌日，玄清坐在院中品茶，瞧着小徒弟打理药圃的背影，冷不丁地问了句：“阿眠昨晚说的我为灵均伤了自己是何意？”

　　然后就看到小徒弟在药圃中踉跄了一下，踩折了一株草药。

　　与风眠垂下头，指尖把衣角拧出了几道皱褶，满脸通红：“师父说什么，我，我怎么不懂……”

　　玄清举起茶杯抿茶，以此遮掩唇边止不住的笑意。

　　与风眠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响，脸颊好像烧了起来。

　　转念一想，昨夜师父醒着，他行了那大逆不道的途径，师父也没有和他划清界限，疏远他，心中不免浮出一些希冀，有些窃喜，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细得像蚊子哼哼：“师父去采那双生尘莲难道不是为了师兄吗？”

　　这回轮到玄清讶异了：“你怎么会这样想？”

　　与风眠慢慢挪到茶桌旁：“您那么看重师兄，之前云游归来也就常指导师兄剑术……师兄修炼卡瓶颈已有一年多余，双生尘莲有助人修炼之效……”

　　原是这样，玄清摸了摸小徒弟的头，品出其话语中的醋意，没忍住轻笑，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说清：“我之前从未想过收徒，你师兄是我有次历练救下的，他家人招了天灾，只有他活了下来，他无处可去，当时攥着我的衣角硬是要拜师，我当逍遥人惯了，但也不好救下他又丢下他，你师兄那时看着也可怜，便带着他回宗……”

　　玄清抿了口茶，继续道：“交给了你师叔，我不过挂个师父之名。指导剑术，你师叔几个徒弟你知道的，各有志向，他带着带着，发觉灵均有担任掌门的天赋，喜于有可托之人，但实力不足终究是难以服众，你师叔吃过那样的苦，便不想继承人再尝，苦于他自己对道的领悟不足，便托了我归来时多指导两下。修炼卡瓶颈磨练的是修者的意志，你师兄修炼到何地步是他个人的造化，以他的天赋，取巧的意义不大。”

　　“若说看重，我之前从没觉得灵韵与你，再或是内门其他弟子有什么区别。但这两年，我以为你会懂。”玄清指尖带了点薄茧，轻落在与风眠的脸颊上，抚了抚。

　　距离骤然拉近，与风眠闻到了师父身上清冽的竹香。下一秒，额间传来柔软的触感，很轻。

　　他僵着身子没动，待玄清拉开了距离，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扑进了玄清的怀里，脑袋埋在胸口，只露出发烫的耳垂，声音闷闷的：“心悦师父。”

　　“嗯。”玄清指尖一下一下顺着与风眠的发丝滑下。

　　“我亦心悦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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