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与云昭

　　云昭垂下眼睛，将令牌紧紧攥在掌心。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和言语。从云家满门被屠的那天起，从他在街头流浪乞讨的那三年起，从他在无数个寒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那无数个夜晚起...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任人欺凌。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寒霄峰的夜，格外漫长。 "云昭！你又失败了！"

　　练武场上爆发出一阵哄笑。云昭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他面前的法器"聚灵盏"依然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已经是第十七次了，连最基本的聚灵都做不到，也配做仙尊的亲传弟子？"

　　"说不定仙尊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才破例收下的呢！"

　　周围的嘲讽声像刀子一样扎进云昭心里。他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个月了，自从被墨玄收为弟子，他连最基本的聚灵都做不到。每次尝试运转心法，体内的灵力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根本无法流动。

　　"够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嘲笑。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修士走到云昭身边，伸手将他扶起。"云师弟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你们当年入门时，不也闹过笑话？"

　　云昭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这人他认识，是掌门一脉的弟子叶青羽，宗门年轻一代的翘楚。

　　"多谢叶师兄。"云昭低声道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叶青羽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墨玄师叔既然收你为徒，必是看出了你的潜力。"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其他弟子纷纷避开视线。"都散了吧，今天的练习结束了。"

　　人群不情不愿地散去，临走时还不忘向云昭投来鄙夷的目光。叶青羽等众人走远，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云昭。

　　"这是'清灵丹'，有助于调理经脉。你每晚服一粒，或许对聚灵有帮助。"

　　云昭怔怔地看着玉瓶，没有伸手去接。"为什么帮我？"

　　叶青羽笑了笑："我入门时也曾受人排挤，是墨玄师叔帮了我。如今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他硬将玉瓶塞进云昭手中，"拿着吧，别告诉别人。墨玄师叔最讨厌弟子私下接受他人赠药。"

　　云昭握紧玉瓶，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月来，叶青羽是唯一对他示好的人。其他人要么视他如空气，要么冷嘲热讽。就连他的师尊墨玄，除了每日固定的早课外，几乎不与他有任何交流。

　　"谢谢。"云昭这次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叶青羽摆摆手离开了。云昭独自站在空旷的练武场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头望向寒霄峰顶，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冰晶般的宫殿——那是墨玄的居所"寒霄殿"，也是他从未被允许踏入的地方。 夜幕降临，玄霄宗渐渐安静下来。云昭盘腿坐在自己简陋的竹舍内，尝试按照心法运转灵力。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丹田却依然空空如也。

　　"为什么..."云昭痛苦地抱住头。他知道宗门里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有人说他是墨玄的私生子，有人说他用了邪术迷惑仙尊，更有人说墨玄收他为徒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将他逐出师门。

　　云昭摸出叶青羽给的清灵丹，犹豫片刻，还是倒出一粒吞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顺着喉咙流遍全身。他立刻感到经脉微微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阻碍。

　　他连忙再次尝试聚灵。这一次，他感到丹田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流！云昭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引导那丝灵力流向指尖。然而就在灵力即将离体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胸口爆发，瞬间将那点可怜的灵力吞噬殆尽。

　　"啊！"云昭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他颤抖着扒开衣襟，只见胸口处那个自他有记忆以来就存在的诡异符文正泛着淡淡的蓝光。

　　"又是这个..."云昭绝望地看着符文渐渐隐去。从小到大，每当他情绪激动或尝试修炼时，这个符文就会出现，阻止他使用任何力量。他曾问过养父这是什么，养父只是神色复杂地告诉他，这是保护他的东西。

　　保护？云昭苦笑。这分明是诅咒！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封印，云家或许就不会...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云昭抱住头，熟悉的噩梦碎片再次袭来——火光、惨叫、还有那双血红的眼睛...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墙角的木剑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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