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绒花暴富了

　　“我有钱，我有钱……”王婆子先顶不住，感觉全身的力气在被一点点抽离。明明是寒冬腊月背后的冷汗却生生打湿了粗布衣裳。
　　再不离开，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周氏拽住王婆子衣角狠狠一扯，指甲快要将布料撕开。王婆子有没有钱，她再清楚不过。
　　透露着恐慌的眼睛，死死望向王婆子，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要是惹恼女鬼，她俩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陆星芹偏头，生机困乏的眼眸寸寸扫过王婆子。
　　王婆子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歪歪扭扭的补丁，连脚上的草鞋都磨出了毛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绣坊统一发的工作服，虽然被人撕开一部分也不是粗布麻衣可比的。
　　她实在看不出来王婆子哪里还有钱。
　　“我，我真有钱！”王婆子浑身筛糠似地发抖。她咽了口唾沫，嗓子眼里像是塞了把雪，冻得话中都带上了颤音：“我闺女……在城中大户人家当差，再过三日……三日后就发月钱了！”
　　她突然朝陆星芹扑通跪了下来，膝盖砸在泥板上发出闷响：“到时候……到时候我让她把月钱都孝敬给您！一个铜板都不留！”
　　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了王婆子的跪拜。她可没有让人跪的习惯。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王婆子躲开了。
　　就陆星芹愣神时，王婆子哆嗦着爬起来，直直往门口跑去。
　　“三日后......三日后一准送来！”她被门槛绊倒，后脑勺磕得咚一声响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跑向雪地渐行渐远。
　　周氏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共同泼街骂娘的好友竟会自己离开，留她一人独面对这惨死的冤魂。
　　王婆子身影彻底消失，周氏终是瘫坐在地，眼神发直盯着王婆子家的方向。冻裂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发不出一点声。
　　女鬼的视线也从雪地转向自己，王婆子逃走一定激起女鬼的怒火。现在只余她一人，女鬼的怒火必会发泄在她身上。
　　周氏没有王婆子的胆色，脑子里只有自己要死里的恐慌，连求饶声都不曾有。
　　望着仅因自己一个眼神便六神无主的周氏，她心中沉沉甸甸的。这里到底不是她的时代了，在这个时代人命可轻可贱。
　　“走吧。”她声音很轻像一把刀，轻易斩断了周氏紧绷的神经。
　　周氏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陆星芹苍白的面容。她怀疑是不是在绝境中产生了美好的幻想。
　　“记得把门掩着。”陆星芹背过身寻找着一堆杂物里的火折子，瘦弱的身板早就到了极限再有风吹草动她又要投胎。
　　周氏这才如梦初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跑。可刚跑出两步她又突然停住，转身抬起躺在地板上的门抵好但还是有不少寒风从空隙中吹来。
　　觉不放心又深深弯下腰，行了个极重的礼，随后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风雪中。
　　门后的陆星芹颤抖着将火折子放在嘴边，想将其吹燃不料一口血沫差点扑灭火星。
　　赶忙将火折子拿远，弓着背咳嗽不止。一团团混着血的水被她吐在地上。
　　风雪从门缝里灌进来打在脸上，火折子中的火星忽明忽暗。她没时间去咳嗽，赶忙用袖子挡住风小心翼翼地低头，再次轻轻吹气。
　　现在不使力气就能燃起火的方法只有火折子，要是连这个都灭了。暂且不提伤势，光现在的寒冷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想活着！
　　终于，火光窜起，微弱的光芒映亮了失色的脸。可没等火苗稳定，一阵穿堂风猛地刮过，火折子上的光骤然暗淡。
　　“草！”
　　顾不得喉咙的灼痛，立刻用身体挡住风口颤抖的手指拢住火折子，将其丢入火塘早已准备好的绒草中。
　　火势登时腾起，带来了这一世中第一缕光。
　　望着那簇跳动的火焰，陆星芹终是支撑不住躺在地上。火光映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将泪痕照得发亮。
　　无声的泪水糊满一脸，冻僵的脸被突如其来的热意烫得微微发痛。
　　她抬手捂住眼睛，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和掌心的血渍混在一起。才反应过来是哭了。
　　火堆里噼啪爆开，火星炸开。小小的绚丽夺目。
　　泪水一直在流止不住，擦了两次擦不尽也就不再管了。把冻僵的手伸向火堆，看着青紫色的指尖渐渐恢复血色，被冻住的血水掉落在不算干燥的柴火中，腾起的烟雾熏得她眼眶睁不开。
　　“姐，又活下来了！姐真棒！”带着哭腔的自我夸奖消散烟中
　　摸向腰间被撕开的衣料，粗粝的布料边缘还沾着泥垢。身体里残留对生死一线的恐惧这才后知后觉漫上来，脊背一阵阵发冷。
　　火焰忽然摇晃得厉害。
　　慌忙用身体挡住风口，却牵动肋下的伤，疼得她眼前发黑。温热的液体又从嘴角溢出来，胡乱用袖子抹了抹袖口暗红的血渍又深了一层。
　　柴火堆里传来细微的断裂声，该放些粗柴了。
　　实在不想出去再被寒风吹，干脆将旧门闩丢进去。
　　看着门闩被火焰一点点吞噬，陆星芹慢慢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臂弯。眼泪洇湿了衣袖烫得吓人。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她知道该去找些柴火，该处理伤口，该想办法活下去，该拿回被抢的东西——但此刻她只想纵容自己哭一会儿。
　　一会就好，一会过后她又是那个坚强的大姐头。
　　火光在她颤抖的肩头投下晃动的影子像只温柔的手。
　　今天日头不错，积雪的房檐上融化的雪水正一滴一滴落下，在泥地上砸出小小的坑洼。
　　“死丫头，怎么就赚了这点钱！”王婆子气急败坏地用指头点着刚回家的王二丫的头，点得她的头到处乱晃。
　　王二丫抿着嘴，一动不动接受老娘的责备。
　　看着王二丫如此乖顺的模样，王婆子气也消了一些但依旧嘴不饶人，“看看你这死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成气的玩意。”
　　她早已麻木，哪怕现在家中唯一的支柱是她，养活一家人的是她。但她就是无法在娘口中得到一句夸奖，只因为她是女孩。
　　王婆子细细数着二丫布袋中的钱嘴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钱够不够挡那女鬼。”
　　见娘暂时没有想管自己的意思，她便自觉地去做饭。要是弟弟回来还没吃上饭，她又要挨骂。
　　“二丫，别忙活了，跟娘去个地方。”王婆子顺势将二丫的布袋寄在腰间，软声哄着。
　　她已经很久没被娘叫过名字了，一般娘只会叫她死丫头。大姐也只在出嫁时被叫过名字。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却依旧顺从：“好的，娘。”
　　风雪歇了一阵，给求生的人喘口气。
　　雪依旧厚，王二丫在王婆子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头宛如被霜打的草叶低着一味看着被带起的雪片。
　　没注意撞上前头停下的王婆子，比触觉先来的是早已熟练得对不起。
　　这次耳边并未响起熟悉的咒骂声反而是娘的轻言细语。
　　“二丫啊，这些钱给你。你去给你陆姐姐。”被撞到的王婆子本想骂出声，但想到现在用得到这个丫头片子，忍住了。
　　“娘。”她实在想不明白娘要给陆姐姐钱，明明平时没少仗着陆姐姐软弱拿好处。
　　而且娘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阻止自己给光宗煮饭，除非……
　　王二丫今天才回来，一回村里来直奔家中根本不知道村中陆星芹闹鬼的事。
　　王婆子因为见来陆星芹的惨状做了三天恶梦，以为是被缠上了这才拉上刚回家的王二丫来送钱。
　　王二丫迟迟不接钱，王婆子的耐性即将耗尽要不是真怕遇到那女鬼她也不会哄着王二丫。
　　“二丫，接钱啊！”
　　被王婆子一吼伸手接住了王婆子递来的几十个铜板。
　　“这才是娘的好二丫！”王婆子亲昵地摸摸了摸王二丫的头顶，“现在去把钱给你陆姐姐。”
　　王婆子慈祥的动作惹得二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命令的语气让她不敢反抗，娘总归不会害死她。家里需要她养。
　　王二丫走来几步，许是感觉到什么频频回头望向王婆子，王婆子起先还温柔地鼓励她，望得多了便挥手示意赶紧走。
　　王二丫轻轻推动门板，不料破旧木门直直倒了，发出巨大声响。
　　惊得火边的陆星芹猛地抬头，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她下意识拿起烤得滚烫的火钳。
　　“是、是我……”王二丫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单薄的身子被寒风吹得发抖。
　　看清来人，手中的火钳插回火塘中。
　　“二丫？“”痛哭过后的嗓子嘶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来我这？”
　　“我娘让我来送钱。”王二丫手中那几十个铜板被她攥得发烫。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烤烤火暖暖。记得把门掩上，风进来怪冷的。”她挪了挪身子给王二丫空出个位置，顺便抬了抬不成形状的手。表示实在抬不起门。
　　瞥见陆星芹的手，仅一眼王二丫就心惊不已。
　　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进了门槛。她转身想把破门掩好，可怎么都合不严实。最后只好搬来半截断掉的条凳抵在门后，勉强挡风。
　　倒是完全挡在在远处观望的王婆子。
　　王二丫静静将手中铜板放在陆星芹旁边。
　　“你娘没跟你说什么吗？”村里的谣言她多少知道一点，这些天老是有人想进她家搜刮。每次扮鬼敢走人，谣言就实诚一分。
　　这个时代还是多少信鬼神的，没想到眼下会有人来找她，还是平日里木讷的王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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