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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村医眯眼端详着眼前的孟然。
——长得漂亮,还能生养,这谁看了不心动?
于是他慢悠悠张口道:“我可以不说出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然不语,只静静听他讲。
村医道:“我儿子今年三十出头了,还没娶妻。你嫁给我儿子,做我的儿媳,我们家便保你一辈子,不把你与人私通的事儿说出去。连你肚里的孩子,我们家也可认下,只要将来你再给我儿子生几个就行了。”
孟然:“……”
几个?!
做梦呢吧!
见孟然不为所动,村医心急道:“劝你不要犹豫,趁着初怀,肚子未显,早些跟我儿子把婚事办了,日后也好抬头做人。”
孟然哼了一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打开门往外走。
村医忙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道:“你可晓得,无媒苟合在咱村里是要被抓去沉塘的!那死法可不好受呐!”
孟然冷笑:“那我不在这个村子待下去就是了。”
说完便甩开村医的手,一径离去。
家也不回了,直接踏上离村的路。
眼见胁迫不成,村医恨得牙痒痒,立马就奔去找村长告发了。
村长招呼了一众村民,前去捉人。
尽管孟然脚不停歇地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也还是跑不过一群腿脚有力的大男人。
那些村民从四面八方乌压压地包抄过来,堵住了孟然所有的去路。
体力耗尽的他被当作待宰牲口一般摁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
村长以“败坏村风”的名义,把孟然关进一间黑漆漆的柴房,暂定于三日后将其沉塘。
在这三日时间里,村长曾进入柴房多次,与孟然反复谈话。
他主动给孟然提供了一个保命的法子——嫁人。
“现在有好多人都想娶你做媳妇,比如陈二、陈三、张虎、张豹、张金、张银、李顺、曾良……这十几个人里,你随便嫁哪个都能活,听得懂我的话吗?你要珍惜这个活命的机会,我给你的选择范围已经很广了,你可别再想不开。”
孟然坐在一堆稻草上,背靠着土墙,村长手中的油灯刚好照亮他所在的角落,他抬起头朝村长笑了下:“这些人都给了你多少钱?”
“……”
村长嘴角抽了抽。
孟然道:“既然你让我选,那能请他们进来让我挑挑么?我看了才好选啊。”
村长抹了把汗:“你要认清你的处境,有命活就不错了,还想挨个挑?真当你自己是个香饽饽呢!”
孟然恹恹侧头:“好吧,那我去死好了。”
村长:“……”
“呃……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优先放进来给你瞧瞧。”
村长妥协着说。
孟然认真道:“声音好听的,活好的。”
村长:“……”
饶是活了大半辈子,村长也没能抗住那后半句。
光是听上一遍,都羞得老脸通红。
若非村里寡男成患,照孟然这副恬不知耻的德性,是铁定要被处死的,哪还由得他在这里挑挑选选?
村长咽下一口火气,走出去安排人进来。
那些寡男依次登场,在柴房内一进一出,秩序井然。
孟然瞧了一个又一个,听完一句又一句的自我介绍,像皇帝选妃似的,将这些寡货一一看遍。
但很遗憾,其中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待最后一人走出去后,孟然便对村长道:“这些人,我谁也不想嫁。明日你就照着规矩把我沉塘吧,我认命了。”
“……你说什么?!”村长瞪大双目,“那么多人,你一个也看不上?!”
又斥道:“你所提的要求本就模糊,什么样的声音算好听?活儿好不好,你也得嫁过去试了才知道呀!”
孟然抿唇不言。
他懒得告诉跟前这个老家伙,“声音好听”与“活好”,对他而言是很具体的。
具体到让他沉迷、上瘾。
孟然非常肯定,方才他见过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有本事能哄得他心甘情愿把腿打开。
只有那个人能做到。
也轻易就能做到。
单是那副蛊人的嗓音,麻酥酥地响在他耳畔,都不论说出的话有多敷衍,就能叫他身不由己,无法迟疑地顺从。
那人实在迷人。
但就是太薄情了。
……
温存与伤感一起袭上心头,孟然脸颊上缓缓划出一道泪痕。
他算是心灰意冷了。
那个人终究对他没有半分真情。
到了此刻,竟都不来看他一眼。
他却心存幻想,以为他会来。
毕竟连村长都说了,他可以不死的。
那个人甚至都不用站出来承认什么,只需要稍微争取一下,就能娶他回家了。——那么简单,竟都不愿?
那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算什么呢?
孟然感到深深的悲哀。
“你当真想明白了?宁可去死,也不肯活着嫁人?!小子,你耍我呢!”
村长气坏了,冲他吼得很大声。
孟然只轻轻“嗯”了声。
“啪——”
村长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我再问你一遍,嫁不嫁!”
孟然呸了口血沫子:“嫁你爹。”
村长:“……”
“好,好,好!你个贱皮子,别人好心替你保命,你还白眼儿上了!老子成全你,明天就叫人把你装进猪笼,绑上一块大石头扔进水塘里!到时候你哭破天也没人怜悯你,你去阎王面前作吧!”
如暴雷般骂了一通后,村长摔门而去。
孟然耳边刚刚清净下来,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因声源比较远,孟然听不清是谁在吵、吵什么。
却不知村长一群人这会儿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一个力大如牛的男子一路莽闯过来,撞上谁就掐谁、逮谁揍谁,已有不少村民遭了殃。
眼下已轮到村长了。
男子揪着他的衣领子,将他举至双脚悬空,眼神凶厉地道:
“你们把阿然关哪儿了!立刻把人给我放了,否则我现在就挨家挨户放火!”
村长浑身抖颤,面上又惊又恐:“程、程安啊,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我死了?!”对方怒笑一声,“我经常回家,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你们就能合起伙来欺负我的妻子是吗!”
村长哑了一会儿,忽壮起胆问:“你是诈尸了,还是脑子坏掉了……你都整整九年没回村了,这些年来,咱村里压根没人见过你,你爹娘都说你死在外头找不回骨头了,活活气得先后离世……”
程安闻言沉默。
村长继续道:“你媳妇孟然,是个不守洁的,自从送走了公婆,就开始跟人眉来眼去,村里好多青年都被他勾引过。如今,他居然偷偷怀了野胎,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按村规,我们就是应当将他沉塘……哎哟……”
话没说完,村长就失重摔在了地上。
还未爬起来,就被程安一脚踩住胸脯。
程安俯身指着他的鼻子,当众说道:“你们听好了,阿然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以后谁再敢诽谤他半句,我割谁的舌头!”
警告完,程安再次拎起村长,逼问道:“说,阿然在哪儿!”
村长已抖得不成人样,勉强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柴房的位置。
程安扭头看了眼侧方,旋即将他丢开,大步朝着柴房走去。
.
随着一串脚步声逼近,柴房的门又被推开。
孟然都不在意这次是谁进来了,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直到程安来到他身边,探出一只手,红着眼去摸他脸上的巴掌印,又猛地将他一把抱住。
“阿然,你别怕,我刚才跟那些人说清楚了,孩子是我的,是他们污蔑你!”
“……”
孟然淡淡瞥了对方一眼:“真不知这破村子到底有多少死光棍,个个都上赶着趁火打劫?”
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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