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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
“嗯,准备好了,您放心吧。”
“不,你的能力爸很信任,公司交给你我放心。比起公司的经营,爸妈其实更在意你的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齐禛拧眉。
“没错,你大学里就没过交往的恋人吗?有好感也行啊!”
“……并没有,您知道的,我的心思不在那。”
“哎,”齐铭文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妈都怀上你了!”
“未婚先孕。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爸。”
齐禛语气一本正经,让齐铭文倒是不好意思了。
“咳咳,这是重点吗。”
“我是想让你明白人间自有真情在!”
齐铭文仰头望了眼天花板,抬手把嘴里的烟掐了,语气认真了许多。
“自从你小时候落过水,性子就冷淡了,也没什么人际交往。这些年爸爸一直很担心你的精神状况,你能有几个朋友,让我欣慰了许多。可你却又始终和他们隔着层障,从没邀请任何人来过家里,也没让谁陪你过过生日…”
“你们的关系,看似近,其实却远。”
齐禛突然沉默了,开始回想起10岁落水那年的事。
依稀记得那天下午,空气中热浪滚烫,而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小男孩拼命在水中挣扎,想开口呼救却被池水猛然灌满了口鼻。水压凶猛,如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他的胸膛,一阵刺骨的冰凉自脚底迅速蔓延至头顶。他茫然地踢蹬着双腿,意识却渐渐模糊…
模糊的视野里,仅见头顶之上浮动着一片摇曳的光影,似乎有人来了。他本能地伸出手,可身体却不受控地继续沉坠……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自己在梦中伸出了手,想抓住某种流失的东西……
医院病床上,他一睁眼,便被一大群人围住了,他们脸上大都是解除忧虑后的惊喜,直到男孩小声说了一句。
“你们…是谁啊?”边说边往被子里缩。
小小的动作对齐家人来说伤害是那么大。
“医生!这是怎么了?!”
“医生!他难不成失忆了吗?!”
“医生!您快想想办法啊!”
……
诊断为暂时性失忆后,齐家人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医生说齐禛现在的状态类似一个新生儿,以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他没办法跟上现在学校的课程,需要从头开始学习,医生建议请个家教。
同时落水导致齐禛未完全发育的omega腺体受损,阻止了发育进程,但初步发育的omega腺体却让他可以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也就是说,齐禛以后会是一个不受信息素影响却能闻到信息素味道的beta。
除此之外,医生说更重要的是关心孩子的心理问题。
“齐先生,失忆患者和身边人产生暂时性隔膜,不会主动与人亲近这是正常的。”
“可是齐禛这孩子不太一样…”医生皱紧眉头。
“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这孩子不是畏惧生人的疏离感,而是一副抵触外界的防御姿态,所以我让他接受了一次心理检测。”医生把报告单推到齐铭文面前。
齐铭文拿起来,挑了一些念出来。
“创伤性或心因性失忆,通常由极度痛苦、恐惧或无法承受的心理创伤引发。如严重事故、虐待、目睹暴力……”
齐铭文脸色难看:“小禛他的失忆不是落水导致的?”
“是的。他一定是落水前发生了什么,在惊恐情况下才不小心落了水。”
“……那,他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理论上讲,可以,就是比较困难。大脑的这种心理防御机制,通过屏蔽痛苦记忆来保护个体,需要专业的心理治疗和脱敏治疗,不过得搞清他恐惧的来源。”
“另外,建议家人多陪伴关心他,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坦白而言,很糟糕。”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那以后,许蔓和齐铭文都放松了工作来陪他,聘请了私人家教,每周安排一次心理治疗。
齐禛有五年的时间基本不出门,一是他不愿意,二是害齐禛的凶手没有找到家里不放心。
“艹!要么没监控要么缺了记录!这小区安保怎么回事?!”齐铭文查监控时差点气死,最后斟酌之下,干脆换了小区。
也是搬家的那天下午,段屿找上了门。
齐铭文知道段家主那点风流债,一眼就知道这是刚接回来的那个私生子,但小孩儿瘦的可怜,谁看了都心疼 。
齐铭文就和善地问他::“小孩儿,你过来干嘛?”
“我…我来找我的朋友,齐禛。”
“朋友?!”齐铭文大脑飞速运转,“你就是小禛落水那天出去要找的那个朋友?!”
小孩儿点了点头。
“太好了!”齐铭文直接把他拉到了沙发上,“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齐禛是跟你走散了吗?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问题太多小孩儿似乎没反应过来,等了会儿才慢慢地开口:“我在约好的地方一直等到了晚上,没有等到他,回家才知道他出事了…抱歉叔叔,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齐铭文叹了口气:“可惜了……,不过你来了也好,看看齐禛能不能认出你然后恢复点记忆!”
越说越激动,齐铭文干脆将僵硬的段屿带到了齐禛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
段屿看了眼齐禛,又快速低下头,默默咽了口口水,手都在颤抖。
“……”
然而齐禛却一直保持冷漠。
“我不认识他。”
段屿身体僵了一瞬,随后握紧的手慢慢张开,抬头,眼里有泪花。
“没关系,忘了也好,也好…没事的,没事,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里好像突然炸开了火花。
齐禛看着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他有点不想理这个人,但父亲似乎很喜欢他……
“……可以。”
于是搬家后,段屿经常主动来新小区找他,齐禛通常很烦,大都以学习为由拒绝他。
拒绝得多了,段屿来的就少了,说话时都学会夹棍带棒了,讨厌的家伙。
除了齐禛,身边人都为他有了朋友而开心,还说他们长大以后就是竹马。
齐禛理解不了他们,但却发现这让他们开心,也让心理医生觉得自己变正常了。
所以,他也笑了,还说他很开心。
这样的话……
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了吧……
五年后,齐禛重新上学。虽然记忆没有恢复,但除去感情冷淡了点,齐禛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之后上了大学还交了个新朋友,齐铭文当时知道后泪流满面。
…………
“抱歉,让爸您担心了这么久…我真的,在努力了。”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可是好难啊,如果人际交往能像学习工作一样有固定的程序就好了……
“哎,算了,你开心就好。一听到你这抱歉您什么的礼貌用语我更心酸了……”
“啧,说完了吗?该我了吧!”许蔓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喂宝宝—”
“妈。”
“欸,妈给你说个事儿,你还记得跟咱们交好的黎家吗?”
“嗯。黎叔和晴姨人都很好。”
这话很客观,即使自己平常感觉不到自己的淡漠,但去年黎家人过来拜年时,一下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热情了。
“他们国外的大儿子要回来了,是个特别帅的alpha小伙子!但你黎叔和晴姨有事忙不开,我和你爸…”
不等许蔓编个借口,齐禛一下就明白了她的题外之意。
“您想让我去给他接机?”
“啊对!下午三点左右,怎么样,你有空吗?”
“当然有。不过…您为什么希望我去接他?我和他,似乎并不熟悉吧。”
齐禛自然知道母亲说的没时间是幌子,只是好奇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不熟悉所以才要熟悉熟悉啊,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哦~“
齐禛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僵住了,手指轻微抽搐,不确定地重新问了一遍:“未、婚、夫?”
“对,但也早作废了……”许蔓简单叙述了一遍真实情况。
“……我明白了,希望您下次可以直说,刚才那样真的有点,震撼…。交朋友也是为了我的治疗我可以理解的,我并不反感与人接触。”
“哎呀,知道了!”许蔓点头称好。
心里说的却是:我的傻儿子啊,谁说是做朋友了,是想做男朋友啊喂!果然感情上还是一窍不通啊……算了,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还是看他俩吧,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许蔓简单说了说具体的航班航点,并把照片发了过去。
“嗯,没什么了。对了,接风宴我们订在了琳卡餐厅,今晚6点。”
“你俩把行李让小李送回黎家,先在那等着歇会就行。”
“好。”
挂断电话齐禛看了眼表,马上14点了。
齐禛离开了学校,回家收拾好东西,换了身便服打车去机场。
——辰溪机场。
15时32分,飞机准时降落了。
齐禛站在接机口处密集的人群里,人声嘈杂,行李箱轮子轰隆隆碾过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张喧嚣的大网。人们伸长脖颈,目光执拗地聚焦在出口通道上,在寻找着期盼已久的人。
齐禛对比着手机上母亲发来的照片开始从人群中寻找黎景。
接机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齐禛努力地流转视线。
找到了。
黎景正静静立于沸腾人潮之中,高出周围人半个头的个子。
人流在周围推搡、碰撞,他却站得稳如磐石,并不曾挪动一分。他肩背宽厚,却并不僵硬,一件褐色长衫妥帖地裹在身上。
他也环顾着,两秒后,两人对上了视线。
黎景对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齐禛也向前迈步。
两人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辛苦了,欢迎回来。”齐禛说着便伸手要去接行李箱。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黎景婉言相拒。
齐禛不善与人推脱,任由他去了,随后默默打量了一眼男人。
他面容轮廓深刻,深棕色的头发与瞳仁,眉宇间沉淀着一种被世事细细打磨过的沉静与温柔。
“你好,黎景。”黎景先伸出了手。
“齐禛,幸会。”齐禛回握住他的手。
两只手不过一霎那的触碰,倏忽便分开了,只剩余温存留手心。
但黎景仍觉得手中仿佛短暂抓住了日暮的光束。
温暖,让人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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