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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坐标修正：2.偶一天的平凡的一天
偶一天的早晨和往常没两样——路边摊的肉包咬开满是汁水，热豆浆烫得舌尖发麻，他攥着塑料袋挤上地铁，找了个靠窗的空座坐下。窗外掠过熟悉的街景，他想起父母欣慰的话：“几十年努力没白费，进了一流设计公司，收入又稳。”
他所在的公司专研意识沉浸设备，从他出生时那台代入感薄弱的 VR 升级版，到如今能通过脑机接口实现 “二次重生” 的虚拟世界，三十年技术迭代，他全看在眼里。而他的工作，就是体验这些设备并提改进意见 —— 报酬优渥，却藏着风险：虚拟世界的强刺激、设备故障，都可能让大脑 “过载”。
好在他运气或天赋够好，多次故障都被他提前规避，改进意见也总受领导青睐。
地铁到站，偶一天把空豆浆袋丢进垃圾箱，哼着歌随人流走向公司。时间还早，他不愿为这点路出汗。今天要测的是新款试验版设备 ——Perseus Dive-Core 055 II（简称 PDC0552）。
前几天测试都很顺利，能稳定支撑三小时沉浸。
“9 点到 12 点测试，数据采集不用我管，只需简单描述感受，具体问题早就在沉浸时录好了。” 偶一天想着，忍不住笑，“再打磨下细节和兼容性，就能赶上市筹备了。”
他越想越得意：从小玩到大的技术，现在能当工作 “玩”，风险从没遇上过，日子简直顺得不像话。“早餐能买两杯豆浆，地铁永远有空座，外卖不用优惠券——这不就是成功人士吗？”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中午在公司简单吃了饭，趴在工位上小憩后，下午的工作是配合信息搜集员分析指标。
“你今天心率挺稳，以前偏高不少。” 搜集员看着屏幕说。
“今天想冷静点，之前确实有点烦躁。” 偶一天答。
“血糖倒偏高，吃撑了？”
“没有没有，没啥问题就看别的吧？” 偶一天赶紧岔开话题。
搜集员突然想起什么，递过耳机：“对了，这段时间的录音你听听，有段话很奇怪，像你自言自语。”
偶一天戴上耳机，里面传出一串诡异的音节：“锕鞥？？甌嘸？嫕……”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 他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他清楚记得沉浸时没乱发声，只隐约觉得那段意识有些恍惚，像是丢了块记忆。
“应该是小 bug，查下代码就知道了。” 他强装镇定，却攥紧了手心，看着操作员查代码时，后背慢慢渗出冷汗——哪怕他几乎看不懂代码。
“代码没问题，调试后也正常。日志…… 那段时间也没异常。” 操作员抬头，“你真没印象？”
偶一天突然指着屏幕：“等等！前面日志都会记录转译文字，这段怎么没了？就算是乱发音，也该有记录啊！”
搜集员一拍大腿：“对啊！我都没注意！看来不是你的问题。”
偶一天长舒一口气，总算放下心 —— 至少不是多喝一杯豆浆闹的。
可问题到这就卡壳了，要查只能复现当时场景。眼看快到下午茶时间，偶一天干脆坐上沉浸椅，接好接口和监测设备，戴上面罩，深深吸了口沉浸药剂。
“加载中…… 钻石 VIP 客户，偶先生，您好，已为您载入所选程序。”
“喂，偶一天，听得见吗？” 搜集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听得见，要做什么？”
“定位当时场景：二时三十四分四十秒，月球正表面，无阳光直射。” 搜集员翻着影音记录，“当时你在试在月球吃月饼，对吧？”
“这个有印象，怎么了？”
“你先拿了螺蛳粉月饼，尝一口就扔了，说‘臭死了’。”
“臭死了…… 没反应？臭死了，臭死了……” 偶一天跟着重复。
搜集员气笑了：“我还没说完！你后来试了五仁月饼，说‘还是五仁味的好吃’，之后就开始像刚才那样乱喊了。”
“那我再试一次？还是五仁味的好吃……”
话音落，没任何异常。偶一天松了口气，笑出声：“哈哈哈，我就说没问题吧！”
“偶一天，你咬到嘴唇了。” 搜集员突然说。
“啥？”
“你刚才又出现那种情况了，十多秒，发音和上次不太一样，时长也有差别。”
“日志还是没记录？”
“没有…… 可能是语音识别不出来，但重点是，你真的没记忆？”
“你怀疑我逗你玩？我真不记得！反正不是豆浆的事…… 不对，不是我身体的问题吧？”
偶一天急了。
“你多试几遍，我看看还有没其他问题。”
“还是五仁味的好吃儞瓛？？廒齾……”
“还是五仁好吃？坭噺妎秫……”
“五仁。”
“五仁好吃嚓铌嘛嚟峙噿？”
“五仁太好吃了我天天都吃！还说你妈呢五仁好吃我让你天天吃个够你来月球干嘛？”
“停！偶一天快停！” 搜集员急忙喊，“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不是说五仁好吃吗？好吃你吗呢恶心死了。” 偶一天顺口答。
“你又没记忆了。” 搜集员把录音放给他，“你刚才说的是‘好吃你吗呢恶心死了’。对了，外边有人找，你先退出来吧…… 来了，马上来！”
“正在快速退出，请稍等……”
偶一天摘下面罩，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看见搜集员在门口和一个女人说话，便凑过去：“谁啊？你认识？”
“你的前辈，也是体验员——哦，你是新员工，知道是前辈就行。” 搜集员压低声音。
女人转过身，三十岁左右，没穿偶一天部门的制服，样式却和他的很像。她上下打量偶一天：“你就是 PDC0552 的新测试员？”
“是，怎么了？”
“上午有人把遇到的问题发群里，想不明白，结果群直接被封了。” 女人的语气有些凝重。
“啥问题？五仁叉烧……” 偶一天随口接话。
女人立刻摆手让搜集员出去，关上门：“停，问题不在月饼好不好吃。我以前有个朋友，特别讨厌五仁叉烧，现在更讨厌了。”
“可惜了，五仁多好吃……”
“咳咳，这里不方便，你跟我去个地方。”
偶一天打量着女人：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扎着马尾，手指有烟痕，轻微大小眼，走路不太协调。他忍不住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门刚开，就见搜集员严肃地盯着他，几个老同事也围过来探头探脑。女人没说话，拉着他的胳膊快步走向电梯。进了电梯，她才松了口气：“人多眼杂，我叫安侦 —— 本名不是这个，但你以后就叫我这个，他们都这么叫。”
她刷了下卡，电梯面板突然跳出一个 “∞” 楼层，随后猛地向下坠。偶一天心头一紧：这是机密区域！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切和两杯豆浆无关，只和他爱吃的五仁叉烧月饼有关。
电梯门开，外面是他从没去过的楼层 —— 按时间推算，该在 - 6 层，服务器区域的正下方。一个和安侦年纪相仿、穿同款制服的男人守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偶一天。
偶一天尴尬地笑：“你好…… 幸会哈…… 对了，我喜欢吃五仁月饼哈……”
“我不喜欢。” 男人冷冷地说，“而且我猜，你今天喝了两杯豆浆，对吧？”
“哦吼老哥这么准？会读心术？” 偶一天惊讶。
“泽，别扯这些，有要事。” 安侦打断两人。
偶一天还想再和男人聊几句，安侦却拽着他往前走：“他哪会读心术，今早他路过早餐摊，说看到有个穿公司制服的，就是你，买了两杯豆浆。”泽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好，你叫偶一天对吧？” 安侦带他进了一间会议室。门一开，里面已坐着三个人，都穿同款制服。偶一天尴尬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忍住问：“你们好啊…… 请问谁是讨厌五仁叉烧的那位？”
“呸，狗都不吃！” 短发女人嫌恶地皱起眉。
“啧啧啧…… 唉。” 散发女人叹气摇头。
“难吃。” 寸头男人言简意赅。
偶一天愣了愣 —— 看来在这家公司，想找个五仁月饼同好，是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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