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末世保命要紧

　　林禾把窗帘布条在鞋底缠了又缠，粗糙的棉布磨着脚踝，却能让脚步落在碎玻璃上时只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他盯着光屏上的体力值——3.2，比刚才在楼道里消耗后回升了些许，这得归功于那点饼干碎渣。
　　单元门被他推开一条仅容侧身的缝时，他特意停了三秒。
　　街道上的风卷着塑料袋掠过地面，发出“哗啦”的声响。那只西装丧尸猛地顿住脚步，溃烂的脸转向声音来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鸣，拖着扭曲的胳膊朝塑料袋走去。另几只丧尸也跟着动了动，显然被那声音吸引。
　　林禾松了口气。果然，它们不靠眼睛。
　　书里其实提过，病毒会破坏视觉神经，让感染者变成“聋子”般的瞎子，全凭听觉和嗅觉行动。只是刚才在楼道里太慌，他差点忘了这点。
　　他贴着墙根，像只猫似的踮脚移动。鞋底的布条擦过积灰的地面，几乎没有声音。眼角的余光里，那只穿着校服的丧尸正蹲在路中间，头微微歪着，似乎在捕捉什么。它面前是半只啃剩的手臂，血肉模糊，却没发出任何咀嚼声——看来连进食时都习惯了静默，或者说，它的听觉已经敏锐到不需要靠咀嚼声定位。
　　林禾的呼吸放得极轻，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他离便利店还有二十米，中间隔着那只校服丧尸，以及三只被风吹动的塑料袋引开注意力的普通丧尸。
　　突然，头顶的广告牌发出“吱呀”一声，锈迹斑斑的铁架晃了晃，几片碎铁皮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
　　街对面的两只丧尸立刻嘶吼着冲过去，动作比刚才快了半拍。校服丧尸也猛地抬起头，僵硬的脖颈转了半圈，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动了两步。
　　就是现在。
　　林禾矮着身子，快步穿过街心。脚刚踏上便利店门口的台阶，裤兜里的消毒片铁盒突然“叮”地撞在保温杯盖上——刚才匆忙塞进去时没扣紧。
　　声音不大，像颗硬币掉在地上。
　　但足够了。
　　那只校服丧尸猛地顿住，歪着的头缓缓转过来，腐烂的耳朵对着便利店的方向。下一秒，它猛地直起身，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嘶吼，朝着林禾直冲过来。
　　它的速度比刚才那只老太太快太多，显然是听觉更敏锐的变异种。
　　林禾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去推便利店的玻璃门。破碎的玻璃碴刮过掌心，刺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门是从里面锁死的，刚才那辆银灰色轿车撞碎的是另一侧的橱窗。
　　他转身想绕到橱窗那边，脚下却踩滑了，重重摔在台阶上。膝盖磕在水泥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声像信号弹。
　　校服丧尸的嘶吼更近了，身后还传来另外两只丧尸被惊动的低鸣。林禾甚至能听到它们脚掌拖过地面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橱窗。破碎的玻璃碴扎进手掌和膝盖，血珠渗出来，混着灰尘凝成泥污。他顾不上疼，伸手去够橱窗内侧的货架——那里应该有拖把或者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
　　指尖刚碰到一根金属拖把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声。不是丧尸的脚步声，更像……某种沉重的东西在撞车。
　　是那辆银灰色轿车。
　　驾驶座的车门突然被从里面撞开，“哐当”一声巨响。一只青紫色的手臂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像铁钩似的抠住车门框。紧接着，一个比普通丧尸高大近半的身影钻了出来——变异体！
　　它的皮肤紧绷在膨胀的肌肉上，像晒干的皮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是被刚才的摔打声和撞门声吸引。
　　林禾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缩到货架后面。
　　变异体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分辨声音来源。校服丧尸已经冲到了橱窗边，正对着玻璃碎片后的林禾嘶吼，却因为橱窗的框架挡住，一时钻不进来。
　　变异体的目光转向校服丧尸的嘶吼处，突然猛冲过去。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瞬间就撞在校服丧尸身上，两只怪物滚在一起，发出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和互相撕咬的嘶吼。
　　声音太大了。
　　林禾能听到街对面更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拖曳声、嘶吼声越来越近。
　　他抓住拖把杆，猛地站起身。变异体正用尖利的指甲撕开校服丧尸的胸膛，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货架后的动静。林禾攥紧拖把杆，深吸一口气，踮脚钻进了便利店。
　　刚跨过破碎的橱窗，他就撞到了一个金属货架。货架晃了晃，上面的罐头“噼里啪啦”掉下来好几个，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变异体猛地停下撕咬，青紫色的头颅转向声音来源。
　　林禾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变异体那双浑浊却仿佛能锁定声音的眼睛，握紧了手里的拖把杆，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货架。
　　罐头砸在地板上的闷响还没散尽，变异体已经像颗青色炮弹冲了过来。它的速度比刚才撕咬校服丧尸时更快，青紫色的手臂带着腥风扫向林禾的喉咙，指甲刮过空气发出“嘶嘶”的锐响。
　　林禾下意识地矮身躲开，后背却撞在另一个货架上，几包方便面“哗啦”掉在脚边。他攥着拖把杆横扫过去，金属杆重重砸在变异体的肩膀上，发出“哐当”一声，像打在坚硬的石头上——对方只是晃了晃，喉咙里的咆哮更凶了。
　　【体力值：2.9（剧烈消耗中）】光屏在眼前一闪，林禾眼角的余光瞥见系统提示【半径3米内检测到密封金属容器（灭火器），位置：北侧立柱后】。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借着货架的掩护侧身翻滚，躲开变异体再次挥来的爪子。那爪子擦着他的胳膊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要是慢半秒，恐怕胳膊就得被撕开。
　　“滚开！”林禾嘶吼着，抓起脚边的铁皮罐头朝变异体砸去。罐头“咚”地撞在它青紫色的脸上，没造成实质伤害，却让它的动作顿了半秒——足够了。
　　他连滚带爬扑向北侧立柱，手指摸到一个冰凉的圆柱形物体，正是灭火器。拔掉保险销的瞬间，变异体已经追到近前，腥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腐烂的眼睛死死锁定着他的位置。
　　林禾猛地按下压把，白色的干粉瞬间喷涌而出，糊了变异体一脸。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
　　干粉呛得林禾剧烈咳嗽，他趁机抄起拖把杆，用尽全身力气捅向变异体的胸口。这一下捅得极深，金属杆没入近半尺，变异体的嘶吼戛然而止，青紫色的身体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林禾拄着拖把杆大口喘气，胸口像被撕开一样疼。【体力值：2.1（濒临透支）】光屏上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花，胳膊上被劲风刮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可他不敢停。
　　刚才的打斗声、罐头声、变异体的嘶吼，早把周围的丧尸全引来了。便利店的玻璃门外，影影绰绰全是晃动的身影，“嗬嗬”的低鸣像潮水般涌来，几只动作快的已经开始用头撞门，玻璃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碎。
　　他必须赶紧找物资，然后跑。
　　林禾踉跄着扑向食品区，系统的物资扫描疯狂跳动：【检测到密封饮用水×12（货架第三层）】【压缩饼干×8（柜台下方）】【巧克力×3（冷藏柜上层）】……
　　他顾不上分类，看到什么就往系统空间塞。矿泉水，压缩饼干都被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就在他抓起最后一盒巧克力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柜子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挂着半截带血的布条，像是有人被拖进去过。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幸存者？
　　就在他打开柜子的时候，目光凝固了。
　　有一具冰冷的女尸蜷缩在角落，脖子上的牙印深可见骨，暗褐色的血渍已经发黑。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色的双肩包，包带被抓得变形。
　　后背的冷汗瞬间凉透了衣服，林禾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沉的寒意漫了上来。
　　“抱歉了。”他低声说了句，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那只双肩包鼓鼓囊囊的，说不定有能用的东西。
　　他拽了拽包带，女人的手臂却像焊死了似的。林禾咬咬牙，用力一扯，背包终于从她怀里脱出来，带出一串钥匙掉在地上，发出“叮铃”的轻响。
　　这声脆响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外面的丧尸嘶吼得更凶了，几只已经扑到了货架前，腐烂的手指在商品堆里胡乱抓挠，发出“哗啦”的声响。林禾迅速捡起钥匙塞进裤兜，拉开背包拉链——里面有半瓶没开封的果汁，两包压缩饼干，还有一个急救包，最底下压着本摊开的笔记本。
　　他没工夫看笔记本，把食物和急救包一股脑塞进系统空间，刚要合上背包，目光却扫到扉页上的字迹：“7月16日，超市的水快没了，阿明说去隔壁街区找找……”
　　是病毒爆发后的日记。
　　林禾的心脏抽了一下，把背包也扔进系统空间。这个叫阿明的人，或许早就成了外面那些怪物中的一个。
　　“哐当——”又一排货架被丧尸撞翻，罐头和零食滚落一地，声响震得耳膜发疼。林禾转身就往后门冲，刚跑出两步，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那是被盯上的直觉。
　　他猛地回头，那只插着拖把杆的变异体正歪着头，青紫色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它显然听到了钥匙落地的声响，正一步一步朝冷藏柜这边挪动，拖在地上的拖把杆发出“咯吱”的刮擦声。
　　而后门方向，几只普通丧尸已经堵住了通道，它们被货架倒塌的声响吸引，正笨拙地翻越障碍，腐烂的脚掌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前后都是死路。
　　林禾的目光疯狂扫过四周，视线落在墙角那桶半满的酒精消毒喷雾上——那是便利店常见的清洁用品，瓶身印着“75%浓度”的字样。
　　他突然抓起喷雾桶，拔掉喷嘴对准涌来的普通丧尸，同时摸向裤兜——刚才从背包里翻出的打火机还攥在手里。
　　变异体离他只剩三米了，青紫色的爪子已经抬起，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林禾按下喷嘴，酒精雾瞬间弥漫开来。他打着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舔舐着雾化的酒精。
　　“轰——”
　　一团火焰猛地炸开，扑向最前面的两只丧尸。它们瞬间被点燃，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上的衣服和腐肉烧得噼啪作响，动作却没停，反而像火团似的继续往前扑。
　　火焰挡住了普通丧尸的路，却没对变异体造成阻碍。它似乎感觉不到灼热，径直从火边冲了过来，爪子带着风声抓向林禾的脸。
　　林禾侧身翻滚，躲开这致命一击，手里的空喷雾桶砸在变异体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借着翻滚的惯性扑向后门，脚下被一只燃烧的丧尸绊了一下，踉跄着冲出后门。
　　门后的小巷狭窄潮湿，堆着几个发臭的垃圾桶。林禾刚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破木声——变异体撞碎了后门的木板，追出来了。
　　他不敢回头，顺着小巷狂奔。体力值在光屏上疯狂下跌：1.8…1.5…1.2…肺里像塞进了滚烫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巷口就在前方，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却映出两个蹒跚的身影——是被巷内动静吸引来的丧尸。
　　林禾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摸向系统空间，指尖触到那串从女人背包里捡来的钥匙，其中一把带着锯齿状的挂钩，像是汽车应急钥匙。
　　他猛地抽出钥匙，转身面对追来的变异体。它青紫色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胸口的拖把杆还在晃悠，喉咙里的咆哮震得小巷嗡嗡作响。
　　“来啊！”林禾嘶吼着，将钥匙的锯齿端对准变异体的眼睛——那是它身上唯一看起来柔软的地方。
　　变异体猛地扑来，林禾侧身躲开它的爪子，同时将钥匙狠狠捅了过去。锯齿没入眼眶的瞬间，变异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青紫色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林禾趁机推开它，冲过巷口，将两只普通丧尸甩在身后。他不敢停下，顺着街道狂奔，直到肺部再也承受不住，才扶着一堵断墙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指尖传来刺痛，他低头一看，那把锯齿钥匙还攥在手里，上面沾着浑浊的液体和一小块暗红色的组织。
　　光屏上的体力值停留在0.9，状态栏闪烁着【状态：极度虚弱（创伤+疲劳）】。系统空间里，多了那只蓝色背包，背包侧袋里的笔记本露出一角，纸页上似乎写着什么地址。
　　林禾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远处传来零星的嘶吼。他把钥匙塞回裤兜，扶着墙慢慢站直。
　　这里没有需要保护的人，没有意外的援手，只有自己和这具濒临极限的身体。
　　他摸了摸系统空间里的压缩饼干，喉咙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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