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遁归来后

作者:一颗芸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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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打入敌人内部


      “哒,哒哒,哒哒哒……”

      面黄肌瘦的少年在同伴的推搡下被迫抬头。这里的烟沙迷了眼,耳边也只有风鼓声,似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他神情恹恹,又要昏沉沉睡去,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高头大马,只听到马上的人问他:“小少年,你的父母呢?”

      “娘死了,爹……不要我了。”

      少年这才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对上了一顶做工繁复精美的黄金面具,面具下看不清的那双眼恍若黑洞,也不知怎的,却笃定那双眼正瞧着自己。

      “那你跟着我,我教你本事,以后便不必风餐露宿。”

      战火硝烟,黄沙满天,这座城池早不见阳光。

      少年看着那只伸向他的手,发觉竟有光从手的边缘溢出,阳光驱散阴霾,他看到太阳了。

      就试着握住了那只温暖而又坚实的手,而对面那人,相应的将他的手紧握。

      这点温存,依稀的记不清明,生出几分渺远的感觉。

      陆池鱼睁开眼,手中正握着只手。而手的主人正眨着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盯着自己发呆。

      似乎是觉察到了那凌厉的目光,他先是尬笑一声,想把手缩回去。

      但没想到怎么都挣脱不开,整只手像条鱼般使劲扑腾。

      陆池鱼也不惯着他,紧攥过那算得上纤细的手腕往怀里拉,那人一时不稳竟狠狠跪坐在地上,自下而上使劲眨巴着眼睛,喊道:“痛痛痛痛痛。”

      莫非他昨夜伸手欲挡下那一棍时,还有神智……

      只是这般昏黑的夜色下,能看清忍的面庞就怪了。

      “为何救我?”

      浔鹤听他这般说了,便笃定他已然忘却那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便又试着挣了挣手,无果后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来。

      “搜了身,你是有钱人,救你一命,总该对救命恩人有什么表示吧。”

      看到这只荷包后,陆池鱼就松手夺了回来,爱惜地检查着上面的刺绣是否有损伤,确认完好无损后才打开荷包,里面早是预料般的空无一物。

      浔鹤捏着泛红的手腕,早知陆池鱼会有所怀疑,早早掏空了荷包里头的钱财据为己有。

      誓要打造一个狡猾而又淳朴,贪财而又节俭的老农民,哦不,小医师的人设。

      “看病呢需要医药费,不是我说,你失血过多,伤处凶险万分,要不是以我二十多年的行医经验……”

      陆池鱼抬手打断了浔鹤喋喋不休的自夸,正想起身下床,腹部突然传来的阵痛将他拉回现实,只好问道:“伤口怎么样了。”

      “刀口挺深,不过都帮你缝好了。只是那刀上抹了毒,你现在中——毒——了。”

      “这毒稀奇的很,一时半刻调不出解药。至于中毒症状嘛,就目前来看,加剧了你血液的流速,我只能对症下药,稍作缓解。”

      这毒乍一听没什么威胁,但随着刀刃带入人体,一有伤口就开始发作,岂不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血流而亡?

      这般歹毒的毒,偏不是剧毒,能一击毙命,而是让人死了也觉察不到是中毒所致,只道是失血过多。

      “这里方圆几十里,不过就我与老贺两个懂医术的。因着这里的村民,他走不开。”

      “唉,若你在回去的路上毒发了……便只能算你倒霉。”

      浔鹤言罢,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陆池鱼敛着眼眸,睫毛颤动下形成扇形的阴影,显得瞳色更深,人也更阴郁几分。

      不知缄默了许久,那紧抿的唇才动了动:“此事不得声张,既不能解毒,你就先在我身边压制毒性。”

      浔鹤的目的本就是跟在他身边,继而打入内部,如今陆池鱼主动开了口,正是遂了他的意。

      只是想着这般爽快答应反而不能体现出自己那几分淳朴与狡黠,便唱起了反调:“若我偏不去呢……呃……”

      话未说完,熟悉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那就死。”

      浔鹤简直无法呼吸,根本想不明白这刚挨过刀子的病人一次又一次秉持着“快准狠”的高效速度一次又一次精准无误地掐上自己。

      还有,这掐人脖子的恶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

      “好说,好说——”

      顺着脖子上力道的逐渐减轻,浔鹤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满脸哀怨道:“有钱就行。”

      专业的模仿者,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忘了自己的人设。

      虽了然他的身份,可浔鹤才发觉二人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未交换过,却已然答应了他一路随行,实在有些太……随意了点。

      “我叫贺寻,公子你怎么称呼?”

      “宁王六子,拭琛是我的字。”

      他倒也坦率,并未隐瞒身份。

      浔鹤装作吃惊的模样,本想说些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半天也道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给他留个背影。

      本想就“陆池鱼”这个名字再结合他的周身气质,溜须拍马得夸赞一番的。

      可他既是道出了身份,却不肯名姓说出来,只堪堪言明了表字出来。

      这本就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如何说不得。憋在心里实在难熬。

      陆池鱼不在意这些礼数,看浔鹤这般并没有发作,终于像个寻常病患一般躺下身子休憩了。

      其实平头百姓遇到个大人物多少是要行礼问安的,可浔鹤却不在意。

      又或者说,他来大齐的这几年遇到的多是寻常百姓,根本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再加上没人提醒亦或是指点一二,听到陆池鱼的名讳竟是个这样的反应。

      至于浔鹤本人,见陆池鱼睡下后,再次肯定了自己这医师身份绝无破绽,便心满意足哼着小曲干活去了。

      不得不说陆池鱼真是个神人,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他面前形如虚设。

      分明已经减缓了药量,想叫他多受几天苦楚。

      可几天就下地走路不说,不过月余就要回京城去了。

      好在他余毒未解,仍需浔鹤一路随行。

      浔鹤面上不显,甚至装上几分告别故土的愠恼。

      前脚含泪与乡亲们告别,后脚准备了两大包裹的行囊,好不壮观。

      到了约定离去的时间,告别了老贺,带上燕烟一同上路。

      正寻思那陆池鱼要叫来多大的马车一路浩浩荡荡载到京城,却只看到他一人光秃秃站在道边,身边空无一物。

      “我们如何上路?”浔鹤终是忍不住了,率先发问。

      陆池鱼看见浔鹤身上也是空无一物,反倒她妹妹身上大大小小扛着三个包袱,冷哼一声,轻嗤道:“此次秘密回京,不必招摇。”

      马车是没戏了……但是骑马,这穷乡僻壤哪来的马?

      可惜他想错了,因为下一秒,陆池鱼一个口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倏然出现。

      别说浔鹤认不认识这匹马了,这马还没忘记浔鹤呢。

      正无辜的眨着大眼睛,朝着浔鹤就是一蹄子,扬起的烟尘正正好好撒在他的裤脚上。

      陆池鱼……你是故意的罢。

      最后的最后,只能花了不少钱向村民买了一头驴,等到坐上驴车的时候,早已是满头大汗。

      浔鹤看着人骑马悠哉悠哉的模样,心里酸得紧,可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这敞篷的就是凉快。”

      陆池鱼一夹马肚子就一溜烟儿窜了出去,留着浔鹤目瞪口呆。

      看着这驴哼哧哼哧喘气的模样,浔鹤气也不顺了,拍了拍驴示意其走快点。

      驴还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拉着驴车往路边的草堆里靠,津津有味地吃起草来。

      一口气没上来,就要向后倒去。幸好燕烟及时将人扶住。

      “殿下小心。”

      不知怎的浔鹤气又顺了,挺直了身子,咬牙切齿道:“在外别叫殿下,叫哥——”

      “是。”

      是夜,颠簸了四五天,距离白云村已有百余里。

      浔鹤作为苍凌人,那么多年况且过得风平浪静。

      这陆池鱼怎么说也是大齐王爷的儿子,还有个武将官职,一天天的想杀他的人数也数不清。

      也不知陆池鱼哪儿惹的麻烦,一个京城的官竟在千里开外的白云村被人插上一刀。

      不过想来休憩月余,如今距白云村也有几日脚程,就算有人千里迢迢追杀这小子,也寻不到踪迹了。

      浔鹤躺在驴车上,左右睡不着。便愣是推醒了快睡着的燕烟,邀请(其实是逼)她一起数着漆黑夜幕上的星子。

      燕烟是苍凌皇室培养的暗卫,多年来一直保护着浔鹤,又岂会真的睡着。

      不过陪主子数星星倒是头一回,毕竟白云村的小屋可不是敞篷的。

      “第一百二十八,第一百二十九……”

      浔鹤拍了拍燕烟的肩,指着一颗光亮十分微弱的星星,略显兴奋的提醒道:“这儿呢,少数一颗。”

      饶是燕烟从小训练,无关身手,这耳力、眼力都是极好的,如今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可谓是一点光亮都见不到。

      看着燕烟摇头的模样,浔鹤眼里亮了亮,那双浅瞳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深邃,偏偏映射进一点光晕,宛若水波蜿蜒。

      “我的眼睛呀,和你们不一样,在夜里,能看清你们看不清的东西。”

      所以在白昼,同一双眼,连直视阳光都做不到,温热的光线恍如火舌,会灼伤那点海一般的蔚蓝。

      浔鹤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好炫耀的,加之燕烟本就话少,便自讨了没趣,侧过身去极目远方。

      二月已是初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百般聊赖之时,浔鹤眺望着道旁枝丫上绽放的几簇新绿,正随着微风轻巧地晃动。

      倒是几分温馨的景致,只是浔鹤突然觉察有光束顺着叶隙照来,抬头一看仍是满头星月,既是深夜,又何来的光源?

      揣着些许不安,再次推醒了燕烟,噤声示意她听听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只见她面色愈加凝重,用极轻的声音说:“十余人,有马。”

      普通百姓没有马,为官者有钱人不必夜晚赶路。

      十余人骑着马举着火把行向密林,总不能是吃饱饭没事干,来此处赏夜景罢。

      浔鹤下意识看向倚在树干旁的陆池鱼,二人目光交汇,是都发觉了这伙人的动静。

      来者不善,与其坐以待毙,走为上策。

      浔鹤和燕烟悄然跳下驴车,与陆池鱼汇合。

      虽仗着有一双能在夜里看得更清楚的蓝眼睛,但这陆池鱼毕竟是个将军,看起来却还没有他们俩够警觉。

      便轻声调侃道:“你是真将军还是假将军,若等你来提醒,我们俩都要被绑成粽子了!”

      陆池鱼的脸似乎在夜色的照拂下,显得有些……泛黑。

      “我是人,没有千里眼。这次……算你们的功劳。”

      浔鹤听了,多少是欢心。但他只是嘴上说说有何用,要付诸于行动才好。

      “不用算我们的功劳了。我是医师比较弱,燕烟是女子更不必多说。所以我们先跑,你殿后。”

      还没等陆池鱼反应过来,两人便已然没了踪影。

      所以,这是一个女子和医师能有的速度吗?

      等到那伙人到了他们休憩之处时,哪儿还有什么人烟,只剩下一只呆驴和白马。

      坐骑既在,人也跑不远。

      领头的是个扎着辫子的大汉,不知哪来的癖好,穿着个狐裘还非得微敞着胸膛,这冷风一吹正正好打了个喷嚏,不知是冷的还是……

      “唉,谁骂我呢。”

      大汉擤了擤鼻子,摇头晃脑的左右环视一圈,向身后的弟兄们吼道:“人应该还在附近,分头追!”

      浔鹤饶是力不从心,燕烟虽拉着他跑了一大段路,可随着身后的脚步声与马蹄声的愈加响亮,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是不能一块跑了,燕烟给浔鹤指了一条小路让他先走,自己则在原地等待。

      等那伙人风风火火追到这里时,只发现个跑得慢而落单的姑娘,自是懈怠。再一转眼,前头早没了人影。

      被这么一激,又是一大伙人去追燕烟,剩余几个知道与这姑娘一路的还有个男人,便留下来继续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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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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