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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成蝶
房间里有鸟食,虞杉和并不着急回屋。
正巧新生群里一个很厉害的学长加上自己,说跟自己一个专业,可以送她教材。
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对方很健谈,也很外向,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没想到两人还是老乡,这不更巧了吗!
夜已经深了,姑姑在卧室扯着嗓子催她睡觉,她便回房间里继续聊。
“看了你的朋友圈,你好漂亮。”李羽泽道。
“感谢老铁,承蒙厚爱哈。”虞杉和不解,这话题怎么从社团跑到她朋友圈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扭捏,反问:“那你帅吗?”
李羽泽沉默半晌轻笑出声。
“笑什么,你刚才照镜子了吗?”她扣扣指甲,下意识朝小宝鸟窝看去。
那边声音突然变得极具有性缩力,像嗓子里卡了只拖鞋,又粗又哑。
她默默把手机拿远。
“给你发照片,帅死你。”
虞杉和:……一把糯米。
为了维持利于虞小宝生活的环境,她房间几乎不开灯,就算开灯也只常是床头的小夜灯。
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她上扬的唇角猛地一滞,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
她匆忙挂断电话,啪地打开大灯。
白光霎时充满整个房间,粗壮的树枝满是抓痕,羽毛散了一地。她捡起一根长长的尾羽。
不是自然换羽,是啄断的。断裂面并不平整,甚至还带着丝丝血迹。
喉咙好似被一块浸满酸水的棉花堵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费劲。
虞小宝哪儿去了?
她焦灼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翻箱倒柜,都不见影踪。
凉意从脚心直贯头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缠绕住她的心脏。
那么大个虞小宝呢?
她咬着牙强装镇定,腿脚却不听使唤,几乎冲刺般跑到门口。
刚想打开门求助,床底传来微弱的摩擦声。
床底!还没检查过床底!
她当即跪下身去,膝盖触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穿过四起的灰尘,她对上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
她的床底,有个人。
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手里紧攥着自己的睡衣。
她吓得跪不稳,惊愣片刻就要尖叫出声,那人迅速从床底钻出,捂住她的口鼻捞她压上床。
尖利的指甲划过虞杉和的眼角,血滴和汗珠一起流到指缝,虞小宝这才从要命的痛苦中缓过神来,看着身下颤抖不已的爱人,小心翼翼贴上身去。
虞杉和怕得直打哆嗦,紧闭着眼睛问:“我不叫人,你可以放我姑姑一……一条生路吗……”
这人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但她快吓尿了,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睁眼。”虞小宝哑声道,“老婆。”
“诶,你老婆真不是我杀的,你找别人去啊……”
“睁眼。”虞小宝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用非常怜惜的力度将她的脸轻轻捧起,“睁眼,杉和,我是小宝。”
小宝?
虞杉和将信将疑半睁开眼。
如果说小鸡仔是圆润和可爱,那么面前这个人就是锋利又冷清。
剑眉紧压眼眶,自眉头到眉尾由青到黄过渡,就连睫毛都是浅浅的,藏着一双狭长的星眸,单眼皮轻挑微扬,又平添一股匪气。
头发多而凌乱,很难形容这是什么颜色。青黄、靛蓝、苔绿……或者更多,像一幅莫奈色系的碧波图。
“你不是小宝……他是一只鸡……”
虞小宝吻去她眼角的血珠,心疼地抚上去,嘴上却不留情。
“你网上卖新生四件套赚了两万没给姑姑说。”
虞杉和一愣,傻眼了,那人继续说。
“刚毕业你剪头发被坑了六百,但你给姑姑说只花了二十五。”
虞杉和嘴巴微张,不可置信。
“牛爷爷家摊上传家的大南瓜是你踩碎的,但你嫁祸给了他的孙子。”
“我那是给钱的!”虞杉和急得跳脚,伸出手指比个OK,“我可是给了他孙子三十呢!”
“第二天你又要回来十块。”虞小宝不留情面地拆穿。
“小学生手里不能有那么多钱,我上小学的时候……”虞杉和顿了下,怀疑自己在做梦,问:“你真是小宝啊?”
“要我给你说几句鸟语吗?”他轻笑了声。
“小宝是小鸡!”虞杉和强调,双手团成一个小圈,“这么小的鹦鹉,21世纪了,动物还能成精吗?”
虞小宝从她身上起来,光着身子,长腿薄肌,宽肩窄腰……叫人看得脸红。
“你摸摸。”虞小宝拽过她的手。
“变|态的事情我不能做。”她扭过头假意矜持。
爪子却直愣愣冲向胸脯。
闺蜜,这是男妈妈啊!!!
虞小宝还不了解她,半路将她拦截,硬压着她往下。
这下虞杉和的脸不是红了,直接变得苍白,脑袋瓜里爆炸出一片黄色,另一只手使劲扒拉着,语速加快:“诶,变|态的事情我真不能做!”
“叫你少看|片。”虞小宝将她的手引到脚踝处。
骨感白皙的脚踝上扣着一个金属制的脚环,上面还有虞杉和为他刻的名字。
虞杉和尴尬地摸摸下巴,嘿嘿一笑:“小宝,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儿,这个真不能告诉我姑,昂~”
因为她看的男同片。
会被揍死的!
“现在怎么办?”虞小宝问。
“什么怎么办?”她眯眼摩挲着铁质脚环上的凸起,虽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虞小宝的东西。
“我这幅样子,怎么办。”
“什么样子?”虞杉和抬头,对上他的胸膛,眼睛一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肯定道:“这个样子很好啊!”
“光滑细腻有光泽!sososobig!”她惊呼一声,“这个样子很好啊!”
“虞大宝你在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姑姑敲响她的门,“大晚上不睡,修仙呢!”
虞杉和这才鸡贼爬起来把小宝藏进被子里,惊慌地跳下床堵在门口,眼珠乱转,欲盖弥彰地喊:“嗯……虞小宝你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嘀嘀咕咕!”
虞珍珍呼噜噜叫她快睡,接着厕所冲水声响起,虞杉和松一口气,蹑手蹑脚做贼一样爬到床上,掀开被子。
问:“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虞小宝不解。
“你这幅样子啊!”虞杉和压低声音,像小鸭子叫。
“我这样子不是很好吗?”虞小宝沉沉望向她,有些无奈地撇撇眉,手伸出被子,将她猛地抱住,揽近,“不是问你么,你问我一只鸟?”
确实哦,虞小宝胸再怎么大,也只是一只肚子软软的小鸡。
“我想想昂。”她浑然不觉已经以非常危险的姿势瘫在虞小宝身上,微仰着头目光睿智,好像真的在思考。
“啪!”她想到一个办法!
虞小宝单手抓住她扇自己嘴巴子的手,很无语问:“你干嘛呢?”
“把自己打醒啊,这说不定是梦呢。”说着另一只手又要揪自己的头发。
虞小宝连忙握住她另一只手,以防后患直接拎着她翻转压到身下,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居然低头咬了她的脸蛋一口。
“你是傻猪么?”他又咬一口,“要扇扇我啊,不疼吗?”
“嘶,你是M吗!找扇。”
虞杉和疼得呱呱叫,皱着小脸,眼角的伤口才止血,脸上又红两圈。
看起来好可怜,好想欺负……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她尽出馊主意,“要不你变回去?”
虞小宝指着一地鸟毛,甚至还有一只浅色带血的喙。
“我怎么变。”
虞杉和啧啧两声,道:“你再凶我呢。”
能驯服恶霸的能是什么好人。
虞小宝吹吹气,心疼道:“没有凶……”
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横冲直撞,身体的每一处都钝钝地疼,眼睛烫得发酸,虞小宝赶紧把她裹进被子里,起身下床。
“怎么啦?”
虞杉和从被子里冒出脑袋,像颗芝麻馅的小汤圆,乱糟糟的头发跟地上的鸡毛没两样,满眼疑惑。
她看到虞小宝焦急地来回踱步,像呼吸不上来一样张大嘴巴,眼神乱飘不知在寻找什么,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发抖。
“你怎么了?”她坐起身,“小宝?”
回她的是非常凌厉又充满攻击意味的眼神,下一秒虞小宝直直扑向她,强硬地将她薅出来,长手一伸关掉大灯。
“发……情,今天。”
黑暗之中虞小宝的喘|息声异常粗重,双手紧锢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胸口乱蹭,不停用嘴撕扯她的衣服。
虞杉和哪见过这场面,拽着他的头发,很无语道:“那我明天给你找一只母的……”
喘|息声突然止住,虞小宝缓慢地抬眸,追踪猎物一般抓住她的目光。
“你说什么?”冷淡,严肃,磁性的声音,因忍耐而变得性感,和鹦鹉发出的声音截然不同。
虞杉和耳朵听得痒痒的,糟糕地想,自己不会也要发|情了吧!
“你再说一遍,你说的什么?”虞小宝紧咬住她的衣服不放。视线扫过来,像信子,缓慢而精准地舔舐着她的皮肤,如有实质般,要将人灼穿,暴戾到快要发狂;尖利的指甲虚虚从脖颈上划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她的下巴。
虞杉和抖成筛子,平时小宝发|情就凶,不吃饭不搭理人还乱咬,她那时只当小打小闹,这下变成人了,才惊觉会如此招架不住。
她败下阵来,小心翼翼道:“不找就不找,你先把爪子拿开……”
尖细的指甲按在自己脸上,稍一动弹就要见血,她漂亮的脸蛋可不能有事啊!
虞小宝松了劲,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清明,克制地深吸几口气,刚要开口,房间灯啪地打开。
“虞杉和!这都四点了,你不睡熬仙儿呢!”
姑姑浑厚的声音扑面而来,虞杉和吓得连忙起身,惊恐地掀起被子。
完了!!
还有个男的光着呢!
她惊呼:“小宝!”
“虞大宝!你干什么呢!”
虞珍珍臭骂一声,上前捡起被她掀翻的小鸟。
浑身上下一根毛也没有,连喙也是粉粉的小小的,刚长出来没多久的样子。
鸟没鸟样,活生生被虐待的样子,倒在地上发抖。
“虞大宝!”虞珍珍瞧见地上散落的羽毛,又见床上乱糟糟跟打过仗一样,瞪着眼把小宝护在身前,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解释!”
这能怎么解释?
您家小宝变成人把你家大宝压了,差点得手,现在趴在你手上。
您,信吗?
虞珍珍注意到她眼角的伤口,问:“你俩谁先动的手?”
小宝发|情起来比其他鹦鹉狠不少,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自己把毛拔掉的情况,只是这次未免也太激烈了些。
结合种种,她怀疑这俩干架了。
虞珍珍深吸一口气,大半夜真是要气死人,丢给虞杉和一张创口贴。
“自己弄去,像什么样子!收拾完赶紧给我睡觉!”
“小宝……”她伸出尔康手。
“宝你个头!”虞珍珍捧着小宝就走,“离婚冷静期,这几天小宝我来养!”
“跟一只鸟都能干起来,我看你上大学不得把学校干翻天啊!”
然后啪的一声,不留她解释的时间,灯灭了。
她拎起枕头胖揍一顿,一怒之下扎进被子里。
滚来滚去,还是心里憋屈,腾地坐起来。
摸一把辛酸泪做酒,一杯敬苍天,这杯苦她就先干了。
“不是,虞小宝有病吧?”
并没有在讽刺,是她真觉得她的宝贝鹦鹉得了病,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其妙掉一堆羽毛,变成人先不说,关键是那阵仗跟要吃了她似的,冰凉的舌头从脸蛋舔到到脖子,她一动不敢动,因为那尖指甲正对准自己的动脉,好像稍一挣扎就会一命呜呼。
吓死个人!
虽说她偶尔也会给小宝整些荤的开开小灶,但鹦鹉也不至于饥荒到吃人吧!
她一直以为虞小宝是一只明真理懂是非的好宝宝。
“咦~”她抱紧自己,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回放,“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俯身捡起一根尾羽,脑子里突然闪过虞小宝的那句老婆。
老,婆。
有什么东西正冲破时空的雾霭,清晰来到她面前。
她知道虞小宝得了什么病了,心病,心病啊!
很早之前,在虞小宝还不是虞小宝,只是个流浪鸡的时候,他给自己送过羽毛。
关于虞小宝送羽毛的动机,她不太清晰,只记得前一天这个恶霸尾随她回了家,半夜飞进自己房间,站在床头柜歪着脑袋问。
“蛋,你的吗,下?”
那时天才虞老师说话还没那么利索,她只能迷迷糊糊把这句话组合起来。
你下的蛋吗?
下鬼啊!那是人类菊菊应该干的事吗?
她翻身继续睡,虞小宝又跳到另一边,凑近脑袋,一身小鸡味。
“蛋,下的,你吗?”
虞杉和烦躁嗷一声,随意回了句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蒙头睡过去了。
虞小宝歪头眨巴眼睛,心满意足离开。
断定,这是个能下蛋的好人。
她想起来了!
那天做的麻辣鹌鹑蛋!她坐在窗台剥蛋壳,虞小宝就够着脖子在窗外张望。
完了。
不会把她当成能下蛋的母咯咯哒了吧。
她担心地掏出手机问豆包姐,神通广大的互联网说,雄性鹦鹉会送羽毛表示喜爱。
通俗来说就是,接了雄鸟羽毛的雌鸟,要给他生蛋蛋。
可是我不能生啊,虞小宝!
你清醒一点!
清醒不了一点,她现在都忘不了麻辣鹌鹑蛋的第二天,那家伙偷钥匙打开花鸟店的鸟笼,招呼一堆小弟给他助威。
他就跟个□□老大一样,拽歪歪叼着根羽毛疯狂开屏,然后哒哒哒跑到她跟前,把羽毛递给她。
周围那些蒜苗都看着呢,虞杉和以为这是认亲,没想到这是求偶啊!
怪不得自从她接了羽毛,虞小宝也不稀得作恶了,每天就围着她转,乐悠悠给虞珍珍打黑工,合着以为自己娶了个媳妇儿回家啊!
这不乱套了吗!
她小声哀嚎,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没招了。
做什么麻辣鹌鹑蛋啊。
做了就非得在那天吃吗?
啊!
先睡个觉吧,这个疯狂的二十一世纪。
晚安,秃毛大胸虞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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