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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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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李时鹤魂已经出鞘了,脑子里只有一句,他喵的。
李时鹤看到李敬州要给钱,脑子还没清醒,就连忙从包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李敬州只好把自己的钱收了回去。
司机边补钱边骄傲地说:“怎么样?叔的车技是不是特牛逼。”
李时鹤还没从刚刚的飙车回过神来,呆滞地回道“牛逼牛逼。”
他亲眼看见这辆普通的电瓶车闯了四个红灯,超过了三辆私家车,最后还因为前面私家车还慢,骂了俩句。
“你数数够不?”
司机把钱递给了他,全是十块的,他看都没看直接放进了口袋,只是提醒道:“叔,下次慢点。”
司机不由发出感慨,“哎,你是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能多拉一个就能多赚一点钱。”
李时鹤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生活,从前的自己花钱如水,想要什么,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实现。现在他看到李敬州为了十块钱砍价,师傅为了多赚一点钱恨不得车开的比火车还快,不由想起江时予之前也过着这样的生活,原本自己才要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走了。”
李敬州都走了一小截路了,回头发现李时鹤还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噢噢,”李时鹤终于回过神,小跑跟上李敬州的脚步,“来了。”
长宁7村,主要以种水稻居多,八月初正是收水稻的季节,稻田里都是黄灿灿的水稻,有一部分已经收割了,现在是中午,很少人在田里忙活,除了一些小孩在田里捡散落的稻谷。
李时鹤起初不知道那些小孩在干什么,还问李敬州。
李敬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他们一人拿着个碗,“收水稻的时候会散落一些稻谷,捡稻谷完一碗可以换糖。”
李敬州小时候也干过,为了吃颗糖,中午可以不吃饭在田里捡一中午的水稻,只为换一颗糖。
这是李时鹤怎么都想不到的,还以为他们在玩游戏。
李时鹤不禁想到一碗稻米在超市里顶多五块钱。
其实不止有小孩捡,小孩捡厌烦了,大人打完稻谷也会捡,能买一点就是一点,这是一家人半年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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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鹤终于到家门口了,第一眼甚至怀疑这间房子是别人不要的,破烂的木门,泥土制成的瓦片房,屋顶长满杂草,门上沾着的财神爷时间已经很久了,都褪色了。
李敬州把行李推给他,李时鹤敢保证这是他在李敬州嘴里听过嗓门最大的话,“李叔,你儿子回来了。”
很快,李时鹤就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动静,李敬州也听见了,转身走了。
李时鹤看见了,他走进了隔壁的小洋楼,其实7村几乎都是小洋楼,除了李时鹤家。
李父系着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解,就过来开门了,看着门口站着的儿子,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那双眼睛和他母亲年轻时一样,都很漂亮。
李时鹤先打破了僵局,“爸。”
“哎。”李父紧张地搓了搓手,“快进来,快进来。”
李时鹤说了个好,就带着行李箱走了进来,里面和外面看到的场景很像,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小门上的财神爷倒是崭新。
房间只有俩个,一个李父李母的,一个李时鹤的,他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连窗户上的水渍都擦得干干净净,床上用品应该是新买的,被子没褪色,床对面是一个小的书桌,木制的。
“时鹤啊,你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改。”
站在门口的李母时刻关注着儿子的表情。
李时鹤摇了摇头,“我很满意,但我要先收一下东西。”
李母连忙说好,顺带给他关了门。
李时鹤没有唉声叹气,抱怨现在和以前天壤之别的生活,只是把箱子里的衣服挂到衣架上,还好,有个红木头制成的衣柜,他猜测这是李母先前的嫁妆之一。
等他把东西一一规制,想起来书包里还有点东西。
刺啦一声,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毛爷爷,一沓一沓的,有15万,全部拿出来后还有一封信,一看字迹,李时鹤就知道是江父写的。
小鹤,在你拿出那封亲子鉴定时,我和你母亲就想好一起养你们俩个。
但你意已决,我们只能听从你的意思。
我们给你钱,你不要。说亲自送你,你不愿意。
我知道,你是怕我们不舍,但你终究和我们生活了16年啊。
所以才偷偷在包里藏了15万,怕你在那儿过的不好,准备的。
我知道这对你的亲父母很不好,但小鹤你也知道宁市更好,你在这里可以接受更高等的教育,你申请的国外留学,我还给你保存着。
如果你后悔了,就打我的电话,我可以立马去接你。
当然,你不后悔也好。
钱不够,可以给我说。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对于抱错这件事,我知道你很内疚,但我们谁也没有错。
江迟。
李时鹤在做亲子鉴定前,已经申请了去国外留学,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年应该在英国上高二,但事与愿违。
他突然想起江时予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这是第一次和那个素未谋面的人交流,他声音温和,对他说着长宁的事,长宁环境很好,李父李母家里很贫瘠,但总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他,他希望他留在宁市,接受高等教育后再来替他报答李父李母。李时鹤真的沉思了很久,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中二发言,
谢谢,不过我心高气傲,不管身处何方,都不会止步于此。
他拒绝了江时予,李父李母把他教育的很好,他人也很好,江父江母也很好,他很感激他们。
他还跟李时鹤讲,他曾怨恨过他,自己在长宁的生活真的很苦,但后来想想他不也同时侵占了李时鹤父母无尽的爱,并且他能感受到江父江母对他的爱,即使第一次见面,还给他讲了俩人名字的由来。
江时鹤,江时予,名字只差一个字的原因,是江时予还未出生时,江老爷子取得,结果孩子太过活泼,把予字改成鹤字。
结果事实上是名字取得很符合,不过是人找错了。
后来,李父李母觉得时鹤这个很好听,就只改了姓。
在离家的那天,江父让他可以把家里的东西想带走都带走,他带走了自己穿过的衣服,鞋子,网球拍,唯一带走的一张卡,是自己这几年参加各种比赛赢下来的奖金。
他一直舍不得用,这是自己获得的荣誉之一。
回忆结束,李时鹤收好了那封信,走出了房间,李父刚好把饭走好。
明明只是中午,李父却做了很多菜,红烧鱼,炖排骨,炒鸡蛋,白菜酥肉汤,几乎都是肉菜。
很丰盛,在这个贫瘠的家里已经算是丰盛的了。
吃完饭,李母立马把碗洗了,生怕李时鹤抢她的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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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李母坐了一会儿,就去换了身旧衣服。
“你们要去割稻子嘛?”李时鹤问。
李父显然还没适应他这个儿子,被吓了一大跳,“对。”
李时鹤想了想说:“我和你们一起。”
李母直接拒绝,“时鹤啊,你乖乖在家等我们就行了。”
李时鹤看着李母,他的眼睛真的够漂亮,让李母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换了个长袖就和李父李母去了田里,田里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了,李时鹤一眼就看见了李敬州,他换了件老头衫,正割着稻子。
他似是感到目光,抬头一脸懵的和李时鹤对视,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拿着稻子。
李时鹤不好意思了,率先收回视线,跟着李母去自己家那块地,说来也巧,就在李敬州家旁边。
“时鹤啊,你看我给你演示。”
李时鹤连忙全神贯注地看着李母动作迅速的收了俩捆。
他喵的。李时鹤心骂道。
“看懂了嘛?”
李母望向他,充满期待。
“看懂了。”
应该吧。
李时鹤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现在夏收很忙,他不敢耽误李母的时间。
李母颇为赞赏的看着他,好像再说不愧是我儿子,学东西真快,“那你在这边割,你爸和我去另外一边割,这样动作快点。”
实际上是他们的动作太快,怕和他一起割,打击儿子的自尊心,再者他们根本不指望李时鹤能割多少,就当满足他一个割粮之梦。
李时鹤机械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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