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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2)
宋碎溜着鸡往西厢走,一路招摇过市,走出了举世无礼六亲不认的步伐。
路过厨房时,几个从前和前身相熟的杂役见了他,此刻吓得手里的菜篮子都掉了,缩在墙角直哆嗦。
……至于么?
“看什么啊?没见过带鸡串门的?”宋碎故意把嗓门扯得老高,抬脚踢飞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石子“啪”地撞在厨房门框上,惊得里头一阵锅碗瓢盆响。
系统在他肩上啧啧称奇:“可以啊,你这神经病的人设算是焊死了。”
宋碎否认:“也不对,其实是第一帅哥疯神经,毕竟比较流行美强惨嘛。”
系统:“……”
神经病这词还是太友好了,我说话难听我先撤。
西厢比他想象中要大些,一间正房带两间耳室,院里还种着两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底下摆着张石桌,倒显得几分清净。宋碎把鸡往地上一放,那鸡咻地一下扑腾着翅膀在院里刨起土来。
“先委屈你会儿。”宋碎冲鸡摆摆手,转身进了正房。
屋里陈设简单,席、床、屏风、镜台、桌、椅、等,的确是记忆中很古风的摆设,墙角还立着个半旧的立柜。他走过去敲了敲衣柜门,空的。又掀开床板看了看,除了积灰啥也没有。
“别找了。”系统打了个哈欠,“赵羡没那么蠢,不会在你屋里藏眼线。”
“我不是在找眼线。”宋碎摸了摸下巴,“我是找有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比如在赵羡的身上摸索点什么也好有个地方放。”
系统:“你可真是个……”
大傻逼啊。
刚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宋碎赶紧往床上一躺,他自认为没用上力,那床却噗通一声碎开了。
宋碎:“……?!”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碎干脆眼一闭装着被床板砸晕了过去,总不至于被发现太过丢人了。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个小丫鬟,手里还端着托盘。看见屋里的景象,她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碗碎了一地,菜撒了满身。
“宋、宋公子!您没事吧?!”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顾不上自己就扑过来想扒开床板。
宋碎闭着眼哼哼唧唧:“哎呦,嘶,疼……头疼……”
“我这就去叫人!”小丫鬟说着就要跑。
“唉唉唉!”宋碎赶紧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一点小伤,不碍事。你看,我还能起来!”他说着就要从床板堆里爬出来,结果脚一滑,又摔了个结结实实,这次是脸着地。
小丫鬟:“……”
宋碎:“……”
宋碎捂着脸,央求道:“求你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床板知,别告诉别人。”
系统:“……建议直接埋了。”
丫鬟轻轻将他扶起来,规规矩矩地收拾碎的不成样子的碗筷,手都在抖,一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她“嘶”了一声,赶紧把手指往身后藏。宋碎瞅见了,从怀里摸出块皱巴巴的帕子递过去:“擦擦,别感染了。”
小丫鬟愣了愣,接过帕子小声道:“谢宋公子。”
“无所谓。有用的东西用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宋碎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散架的床板,“这床……你就当没看见,到时候也别乱说,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系统阴阳怪气道:“哦呦呦,没想到还是个暖男。”
小丫鬟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赵羡的声音:“名声?”
距离赵羡进来还有些时间,小丫鬟手指轻轻指了指碎在菜中的玻璃渣渣,很快地退出门外。
宋碎以为她是有什么东西落里面了,蹲下身扒拉了两下,捡出来一张带着饭菜温度的纸条,来不及震惊便咬牙塞进了胸前衣襟处。
宋碎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就看见赵羡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那个“走狗”侍卫。赵羡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床板,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请罪的侍女,最后落在宋碎脸上,嘴角抽了抽。
宋碎赶紧摆手,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这床它自己有问题,和谁都没关系!殿下,您听说过风化吗?就是经过长期的积淀,旧物会一碰就碎掉的那种……”
赵羡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块床板碎屑物:“献王府的床,虽算不上金贵,也不至于一碰就碎。”他抬眼看向宋碎,“更何况是,每月一打扫的屋子。”
“……”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啥也没做啊!”宋碎急了,一下跪了下来。“我就躺了一下,它自己就……就殉情了……”
系统在他对面翻了个白眼:“……殉情?你咋不说它是碰瓷呢?
宋碎真是不想和这个系统说话了。
赵羡甩开碎屑,转身坐在唯一没塌的椅子上:“本王听说,你在小黑屋砸锅时,力气大得很。”
呦呵,你还敢打小报告!
宋碎瞪了眼侍卫:“……那不是被逼急了嘛。”
“看来关着确实能练力气。”赵羡慢悠悠道,“要不要再回去练练?”
“别别别!”宋碎头摇的拨浪鼓般,“我错了殿下!我再也不砸东西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赵羡被他逗笑了,眼底的冰霜散了些:“起来。”
宋碎刚站起来,就见侍卫抬着张新床进来,那床板厚得跟城墙似的。宋碎目瞪口呆,慌忙腾出来个道,咋舌:“这床……能睡六十年吧?”
一床睡三代,人走床还在。
赵羡:“或许能睡一辈子。”
宋碎:“……”
呵呵,想让我给你打一辈子的黑工吗?!想都别想!
厨房又送了晚膳来,这次是个老妈子,端着个食盒,见了宋碎还特意多看了两眼。宋碎被看得不自在,扒拉着饭问赵羡:“殿下今夜不用处理公务?”
“陪你。”赵羡淡淡道。
宋碎一口饭差点喷出来:“陪、陪我?”
这是什么新型的惩罚吗?
“不然呢。”赵羡挑眉,“看你再把床睡塌?”
宋碎:“……”
他闷头吃饭,心里却在打鼓。
这赵羡今天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十分中有一千分的不对劲。前一天要么冷着脸审他,要么阴阳怪气挤兑他,怎么可能突然安安静静陪他吃饭的?
系统善意提醒:“会不会是想对你下毒手?比如你现在吃的饭……”
宋碎:“……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吃完饭,宋碎正想找借口溜,赵羡突然道:“岁平王派人来了。”
宋碎没得把刚吃进嘴里的饭吐出来,手一顿:“来干嘛?”
“送了份礼,”赵羡指了指门口,“在侍卫那儿。”
宋碎眼睛一亮:“什么东西?是不是金银珠宝??”
赵羡:“是只猫。”
宋碎疑惑:“……猫?”
他用手摆出猫爪的形状,比划了两下。
“说不定能同你的那些鸡交个朋友。”赵羡冷声,“他还托人带话,说宋公子是性情中人,他很欣赏。”
宋碎摸着下巴:“他欣赏我?我看他是想把我当成神经病标本研究。”
系统:“有可能。不过这猫……说不定藏了东西。”
宋碎眼睛一眯:有道理。“拿来我瞅瞅!”
侍卫把猫抱了进来,是只通体漆黑的猫,黑白相间的眼睛,看着挺精神。宋碎刚伸手想摸,那猫突然弓起背,冲着他哈气
“啧,还挺凶!”宋碎不服气,非较劲,结果被猫爪子挠了手背。
“嘶!”宋碎甩着手,“这死猫!”
赵羡抓过他的手腕看了看,伤口不深,但渗了血。却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宋碎,又给一旁的侍卫递了个眼神。
“这猫,处理掉。”赵羡对侍卫道
“别啊!”宋碎赶紧拦着,“留着吧,我园子里正好缺个小猫陪我玩儿呢!”
赵羡:“……”
他看着宋碎,突然道:“你就不怕这猫是岁平王派来的眼线?”
“怕?”宋碎突然笑了,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弯腰逗那黑猫,“我连殿下您都不怕,还怕只猫?一只猫,总不能听懂了人话,养熟了说不定还能帮我抓老鼠呢。”
那黑猫像是听懂了,突然蹭了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宋碎眼睛一亮:“你看你看,它认主了!”
赵羡:“西厢没有老鼠。”
宋碎一顿:“没有老鼠的话就进我的斗地主园子里和我的小鸡小鸟们做伴。
赵羡盯着那猫,又看看宋碎,眸色沉了沉:“随你。但若是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没问题!”宋碎拍着胸脯保证,一把将黑猫抱起来,“以后你就叫小黑,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黑喵呜叫了一声,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绿幽幽的眼睛扫过赵羡。
赵羡没再接话,转身往外走,墨色官服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宋碎瞅着他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有点奇怪。
“殿下慢走!”他扯着嗓子喊了句,怀里的小黑突然炸毛,爪子勾住他的衣襟往上蹿。宋碎没防备,被它挠得领口开了道缝,露出里面沾着菜汁的衣襟,他赶紧把猫往下按:“作死啊你!”
小猫委屈巴巴地落在地砖上,向后退了退,乖巧地坐着,好似方才炸毛挠人的都不是它一般。宋碎拍了拍手,突然想起那小丫鬟暗中递的纸条,拿出来一看,上面写道:今夜子时,西厢见。
用墨迹写的字娟秀,气势一点也不输那个脾气怪怪的赵羡。系统凑过去一看:“约你在西厢见,那不就是这里?”
宋碎问:“现在什么时辰?”
系统答:“戌时也快到了亥时。差不多就是现代晚上九点左右了。”
宋碎哼哼一笑,将纸条平铺在桌子上,在胳膊上轻轻划开一道小口子,用血液在纸张上晕染开几滴来,笑着看着一脸懵逼的系统:“还记得我前面说的玩灵异吗?”
系统:“你是想……”
宋碎抱起小黑猫,找了块红色方形布料,对着黑猫比划了比划,又把在石桌上睡觉的公鸡滴溜起来:“今晚就靠你们了。”
亥时中,西厢的烛火被宋碎吹得只剩豆大一点,昏黄光晕勉强圈住半张桌子。他蹲在立柜前,手指敲了敲柜壁——这柜子看着半旧,板壁倒厚实,柜顶堆着些蒙尘的旧书卷,正好能遮住他的脑袋。
他薅了把柜底的灰抹在脸上,又扯了块破布裹住身子,活像个堆在里面的旧物,自己扒着柜门缝试了试,开着门时能看清院子里的石桌和门口,闭上就只能虚虚地看到树叶在晃动,想了想还是抱着公鸡藏在那两颗歪脖子老槐树中间的杂草植株中。
小黑被他用几条麻布绳子捆着吊在室内正中央,长红色的布料披盖在它身上在烛光的映衬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虚影,时时发出喵呜喵呜的悲嚎声。
万事俱备,静候敌人。
系统凑过去:“你猜为什么赵羡偏偏把你安排在西厢而不是东厢南厢北厢?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秘密可言?会不会和渡悡有关?”
宋碎打断:“哎我有个问题啊,渡悡既然是神器肯定有主人的,神器的主人应该就是神仙吧?”
系统摆出一幅高人模样:“渡悡的确有个主人,祂是苍生神,替苍生镇压渡悡,之后渡悡误入十四州人间碎成了几片都在玄国,所以玄国能够成为第一大国。”
宋碎茅塞顿开:“哦——”
回想起方才系统的问题,宋碎捂着头:“他要是真想,也能把我安排和他睡一起你信不信?不过赵羡胆子不小,想和神明抢东西?”
系统嘿嘿一笑:“十四州的百姓虽然不怎么信渡悡,却信这个神明的存在。不只赵羡、岁平王,你以为其它有野心的人能放过这个渡悡吗?”
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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