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

　　镁光灯在顾宇航身上织出金线时，黎雪正躲在宴会厅的水晶柱后调整呼吸。她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掌心的录音笔还在发烫，像块即将融化的蓝冰。

　　"黎记者？"

　　低沉的嗓音惊得她差点摔了香槟杯。顾宇航不知何时站在五步外，银灰西装勾勒出清瘦身形，金丝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他指尖缠绕的黑雾——那是黎雪独有的"视力"，只有将死之人周围才会出现这种征兆。

　　"顾...顾先生。"黎雪攥紧录音笔，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她看见顾宇航领间的蓝宝石胸针在发光，与录音笔的蓝光形成某种共振，那些黑雾竟开始扭曲成人形轮廓。

　　"你看到了什么？"顾宇航突然逼近，墨镜后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她的瞳孔。黎雪闻到他袖口传来檀木香气，混杂着某种铁锈般的血腥气。

　　不等回答，顾宇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黎雪惊呼出声，却在下一秒被拽进旋转的黑暗。水晶吊灯的光线在眼前碎成光斑，她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再睁眼时竟置身于暴雨中的旧仓库。

　　"这是..."黎雪颤抖着摸向潮湿的砖墙，指尖忽然陷入某种胶状物质。她惊恐地发现墙面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月光下凝结成字：2003年7月15日。

　　"这是我触碰物品时看到的画面。"顾宇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摘下墨镜，左眼瞳孔里流转着漩涡状的金芒，"每当我触碰苏若的遗物，就会被拽进她死亡当晚的时空碎片。"

　　黎雪倒吸凉气。苏若正是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天后，死因至今成谜。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缠着的黑雾此刻清晰地显现出苏若的轮廓，女人的嘴唇开合，无声地重复着"救我"。

　　"她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了。"顾宇航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冰凉的蓝宝石胸针塞进她掌心，"三个月前我得到这个胸针，从那天起，苏若的亡魂就开始通过各种物品向我求救。"

　　胸针接触皮肤的瞬间，黎雪的视野突然被无数碎片填满。她看见年轻的苏若在化妆间哭泣，听见香槟杯碎裂的脆响，最后定格在仓库铁门被撞开的刹那——手持摄像机的男人逆光而立，镜头上反射出的，竟是顾宇航的脸。

　　"啊！"黎雪踉跄后退，后脑勺重重磕在砖墙上。现实中的宴会厅音乐突然响起，她发现自己还在水晶柱后，顾宇航的手还扣在她腕间，而胸针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衣襟。

　　"刚才的画面..."黎雪颤抖着指向他的左眼，"你看到的和我一样吗？"

　　顾宇航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林晚这才注意到，他左眼的金芒正在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血管纹路，仿佛有某种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这是苏若的诅咒。"顾宇航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浮现出淡青色的藤蔓纹身，"触碰她的遗物越多，我的身体就会被她的执念侵蚀。三天前，我的左眼开始出现她的记忆碎片。"

　　黎雪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左手，那些黑雾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凝成血珠。她忽然想起主编说过，顾宇航最近总戴着墨镜，连助理都不让碰他的东西——原来那些物品都可能成为苏若亡魂的载体。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黎雪握紧录音笔，苏若的蓝影突然从笔中飘出，缠绕住她和陆沉舟交握的双手。她看见两人手腕上的黑雾交织成锁链形状，而顾宇航的死亡倒计时不知何时开始闪烁，数字停在72:00:00。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林晚听见陆沉舟急促的喘息，以及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逼近。苏若的蓝影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录音笔的蓝光扫过之处，她看见二十年前的苏若正站在宴会厅穹顶，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们。

　　"快走！"顾宇航拽着她冲向安全通道，却在推开防火门的瞬间僵住。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那张脸分明与苏若的蓝影重叠，只是右眼戴着黑色眼罩，眼罩上绣着和录音笔相同的藤蔓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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