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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垂怜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单调而刺耳,云晚卿在颠簸中睁开眼,入目的是专门运输奴隶战俘的木制囚车,车子走起来及其颠簸,一向坐惯了轿车的她感觉浑身不自在。昨夜被老国王拖拽留下的淤青,此刻一碰便针扎似的疼。
她撑着车厢壁坐起,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嫁衣已被换成粗布中衣,领口袖口磨得发毛。同车押送的是和她一起的奴隶,视网膜上,系统界面幽幽亮着:
【当前身份:战俘。】
【主线任务:从女仆登上后位。】
【当前寿命:39年(现实世界)。】
一百万奖金,还有现实世界的寿命……云晚卿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无论这系统是真是假,她都必须活下去。
“吱呀——”
车门被从外面推开,天光猛地灌入,刺得她眯起眼。一道玄色身影弯腰坐进车厢,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正是姬玄烬。
“醒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昨夜在死人堆里装死,倒是 聪明。”
“不过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说着他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颌线,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猎物般的专注。云晚卿强忍着想要躲开的冲动,甚至故意让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害怕。
眼神落在她唇上,指尖从下额划到,脖颈,那如牛奶胜丝绸般白嫩的肌肤使他的手中毒般上瘾,一直划到胸沟处,滚热的皮肤使得她脸色绯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最好有点用。”
“否则……”他指尖摸上她的下巴,猛地用力,捏得她生疼,“像车外那些人一样,”他侧头,示意了一下车窗外,“人头落地,喂了野狗,抛尸荒野。”
她抬起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卑微的苦涩,像被踩在泥里的野草,努力挤出一点绿意。“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什么。”她轻轻卷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青紫色的勒痕,那是昨夜被拖拽留下的,“望君垂怜,留妾一条活路!”
姬玄烬盯着她颤抖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手,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地扭过头去。
到了营地,这里的风永远带着马粪与腐肉的腥臭,刮在云晚卿脸上时,混着污泥糊住了眼睫。她跪在洗衣池边,双手泡在刺骨的冰水里,搓洗着染血的绷带,指甲缝里渗进暗红的污渍,怎么也洗不掉。
“新来的!把这桶马尿倒了!”管事婆子一脚踹在她后腰,木桶“哐当”砸在泥地里,黄色液体溅上她破烂的裙角。周围爆发出女奴们的哄笑,尖利的嗓音像指甲刮过木板:“瞧她那细皮嫩肉,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这就是大燕战俘营的规矩——亡国公主不如狗。云晚卿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三天前,她还是大虞王朝被迫和亲的公主,转眼就成了最低贱的洗浆奴,每日被派最脏最累的活,稍有不慎便是鞭子伺候。
“哟,这不是替嫁的云小姐吗?”一道油腻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云晚卿回头,见是负责搬运尸体的壮汉阿三,他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眼神像饿狼般在她身上逡巡,“听说你伺候过老国王?不如跟了老子,保你少吃点苦头……”
他伸手就去捏她的脸,云晚卿猛地偏头,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肚子。“啪”的一声,阿三没防备,竟被她撞得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小贱人还敢反抗?!”
云晚卿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木柱。现代社会的平等思想让她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她抄起旁边的木槌,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滚远点!”
阿三愣了愣,随即狂笑起来:“在这营里,还没人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他再次扑上来,腥臭的口水喷在她脸上。云晚卿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槌砸下——
“哐当!”木槌砸在阿三肩头,却被他一把夺过。下一秒,她被狠狠掼在地上,后脑勺撞在石块上,眼前阵阵发黑。阿三狞笑着撕开她的衣襟,粗糙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天老子就教教你规矩!”
“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阿三动作一滞。云晚卿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管事婆子带着几个女奴走来,为首的胖女人正是掌管洗衣房的刘嬷嬷。
“阿三,在这撒什么野?”刘嬷嬷吐了口唾沫,眼神却在云晚卿裸露的肩颈上游移,“这小蹄子仗着有点姿色,就敢顶撞主子了?”
旁边的女奴春桃立刻上前,狠狠揪住云晚卿的头发:“嬷嬷,她刚才还拿木槌砸阿三哥呢!这种贱货,就得好好教训!”
云晚卿被拽得头皮发麻,却倔强地不肯求饶:“是他先动手动脚!这里不是法外之地!”
“法外之地?”刘嬷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在这战俘营,老奴的话就是王法!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拖出去,埋了!”
糟糕,云晚卿自知大事不妙,今早洗衣的时候偶听林子里有狩猎声,老天保佑,她现在唯一的赌注都在这上面了,他卯足了劲往林子里跑,不过还是被逮住了。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泥土混合着冰雪,糊住了云晚卿的口鼻。她被扔在营地外的乱葬岗,坑挖得很浅,刚够埋住半个身子。春桃狞笑着往她身上填土,冰冷的土块砸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冻土的颗粒。
“让你装清高!让你勾引男人!还敢勾引我的男人!”春桃一边骂,一边用脚踩实泥土,“在这营里,只有乖乖听话才能活!”
云晚卿的意识渐渐模糊,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检测到极端危险场景,因果律回溯权限预备……】
不!不能回溯!她想起系统说过,每次回溯都要消耗现实寿命。云晚卿用尽最后力气睁开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原始与残酷——没有人权,没有法律,弱者的命比草还贱。
“咳咳……”她咳出一口血沫,泥土呛进喉咙,带来窒息的剧痛。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盔甲碰撞的声响,她知道,他来了。
“都住手!七皇子殿下驾到!”
填土的动作猛地停住。春桃脸色煞白,慌忙从坑里爬出来,对着来人方向跪下。云晚卿费力地转动眼球,只见一队玄甲卫兵簇拥着一乘黑色马车驶来,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的声响。
马车停在乱葬岗边,车门“吱呀”打开。一道玄色身影下车,绣着银线暗纹的衣摆扫过积雪,停在坑边。云晚卿的视线被泥土遮挡,只能看到一双乌木履,鞋尖沾着未干的血迹。
“这是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响起,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听不出情绪。
刘嬷嬷连忙磕头:“回殿下,这战俘不懂规矩,正罚她呢……”
“战俘?”男人蹲下身,拨开云晚卿脸上的泥土。四目相对的瞬间,云晚卿浑身一震——俊美如神祇的脸上,一双眼眸冷冽如刀,正是大燕七皇子,姬玄烬。
他的指尖划过她冻得发紫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云晚卿的心脏狂跳,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男主姬玄烬,好感度:0。】
【触发特殊事件:生死边缘的注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弱却清晰:“殿下……我会听话……别埋我……”
姬玄烬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像是对她的冷静感到意外。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对卫兵吩咐:“把她拖出来,扔到洗衣房去。”
“可是殿下……”刘嬷嬷还想再说什么,被姬玄烬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卫兵将云晚卿从土里拽出来时,她看到姬玄烬上车前,目光再次扫过她,那眼神深邃难辨,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
七皇子幼年弑兄,而这样一个狠戾的人,却在她濒死时多看了两眼。云晚卿挣扎着坐起来,擦掉脸上的污泥。她知道,这不是怜悯,而是猎手对挣扎猎物的兴趣。
“想活下去,就得往上爬。”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个世界残酷又原始,但也意味着规则简单——强者生存。而姬玄烬,就是她目前能看到的,最粗壮的一根藤蔓。
云晚卿垂眸,任由污泥溅上脸颊。她在等机会。一个能够摆脱着低贱肮脏世界的机会。低贱的人因为受尽人间苦楚,有的时候便以奴役低位者为乐,这也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不过这倒是第一次切身体会。
要想活下去,就得往上爬!
半月前入营至今,她已摸透了这位七皇子的怪癖——每月十五,必遣散左右,独自待在帐中,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刻帐内静得诡异,连巡逻侍卫都刻意绕开这片区域,只有夜风穿过旗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系统,确定是今晚?”她在心中默念。
【检测到男主生命磁场异常波动,符合 “血亲反噬 ”发作特征。隐藏任务:接近姬玄烬,探查弱点。奖励:情感值+10,解锁 “因果律回溯 ”初级权限。】
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闪烁,映得云晚卿眼神发亮。情感值关乎她的现实寿命,而 “因果律回溯 ”更是她保命的底牌。
今晚是唯一的机会。她偷藏了半块艾草伤药,算准姬玄烬处理军务的时间,端着脏水盆“不小心”撞进他的营帐。
此刻她还不知道,他要死了!!他一死,游戏就要game over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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